又一枚炮彈飛射過去,在王大山期待的目光中,準確命中了那個三連排的帳篷。
然後,驚喜果然出現了。
“轟,轟,轟。”
一場,跟機場幾乎一個等級的大爆炸發生了。
驚天動地的爆炸火光,瞬間將營地裡麵的帳篷全部吞沒。
王大山他們的陣地到營地直線距離隻有幾百米,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直接將他和他手下的炮手們掀了個狗吃屎。
好在地上積雪夠厚,沒有受什麼外傷,隻是腦袋嗡嗡作響的,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好家夥,這是又炸到彈藥庫了啊!”
王大山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前方營地內的場景,忍不住喃喃自語。
這一場爆炸,駐守的美軍也倒了大黴,死傷無數,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追上來了。
但是幾個人也不敢怠慢,迅速將迫擊炮拆解掉,火速撤出了戰場。
……
淩晨兩點,誌願軍第九兵團前線指揮部內。
宋司令盯著敵情圖上密集的藍色標記,表情有些凝重。
陸戰一師的轟炸機群向來晝夜不停,讓人不得安寧。
可是剛剛過去的半個多小時,天上卻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收到哪個地方遭遇空襲的報告。
這一不同尋常的現象,立刻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
“不對勁!”
難道,老美在憋什麼大招?
正凝神思索著,一個參謀拿著一份電報推門而入,邊走邊報告道:“司令員,情報部門剛剛截獲美軍的明碼通訊。美下碣隅裡機場一小時前發生了大爆炸,機場內一片火海,已經徹底癱瘓!”
“什麼?”宋司令霍然起身,接過電報匆匆掃了兩眼,臉上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表情越來越振奮:“通知情報部門,動用一切手段,儘快查明爆炸原因!”
“是!”參謀轉身離開,沒一會兒又去而複返,手裡拿著一張新的電報,表情有點古怪。
“司令,剛剛情報部門又傳來急電,美陸戰一師下碣隅裡指揮部遭遇不明襲擊,偷襲者的迫擊炮彈擊中了陸戰一師師部的彈藥庫,引發連環爆炸。整個師部遭受波及,通訊中樞全部癱瘓,師長史密斯少將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嘶……”聽到這個消息,宋司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機場被炸……指揮部被摧毀……”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聲響。
作為第九兵團的最高指揮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兩件事的分量。
下碣隅裡機場是陸戰一師的“生命線”,承擔著百分之七十的物資補給和百分之九十的傷員後送。
如今徹底癱瘓,意味著美軍這支王牌部隊將在極寒地帶陷入缺糧少藥的困境。
而師指揮部的遇襲更是釜底抽薪,通訊中樞被毀,師長史密斯下落不明,陸戰一師的指揮體係必然陷入混亂。
“誰乾的呢?”宋司令的目光掃過牆上的半島地形圖,紅色的誌願軍標識與藍色的美軍標記在長津湖區域犬牙交錯。
機場與指揮部直線距離不過數公裡,爆炸發生的時間間隔極短,應該是同一支部隊所為。
可問題在於,以陸戰一師的防禦密度,尤其是指揮部周邊囤積了整整一個營的精銳,尋常小股部隊根本不可能滲透進去,更彆提精準炸毀機場和指揮部了。
兵團司令部此前並非沒有想過派出精銳部隊穿插襲擾,甚至製定過類似的計劃,但經過沙盤推演後,發現難度極大,成功的概率極低。
可現在,竟然真的有人做到了,而且做得如此漂亮,如同孫猴子大鬨天宮般,在美軍的核心區域掀起了驚天巨浪。
“到底是哪裡來的天兵天將……”宋司令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劃過柳潭裡、下碣隅裡,最終停留在一個鋸齒狀的山脈標記上。
死鷹嶺。
這個名字猛地撞入他的腦海。
死鷹嶺,海拔1542米,是阻斷陸戰一師南撤的關鍵節點,也是祁振國主動請纓,他親自交給一營的陣地。
“祁振國……”宋司令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神越來越明亮。
從地圖上看,死鷹嶺距離下碣隅裡直線距離不過十公裡。
以祁振國那個總能“提前三天擦槍”的性子,完全有可能在部署防禦的同時,派出精銳小隊執行穿插任務,主動向敵人發起突襲。
他想起了祁振國此前在青州整訓時的種種異舉,想起了祁振國主動請纓死守死鷹嶺時那智珠在握的眼神。
難道真的是他?
宋司令的心臟莫名地加速跳動起來,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歎。
要知道,此役不僅是一次成功的戰術奇襲,更是有可能徹底扭轉長津湖戰局的關鍵一擊。
要真是那小子乾的,絕對算是一份足以讓他登壇拜將的不世奇功!
想到這裡,宋司令抓起桌上的電話,厲聲對通訊員道:“馬上給我聯係死鷹嶺一營,核實祁振國的位置和動向!”
……
零下四十度的雪原上,祁振國趴在一處雪窩裡,處境有點不妙。
陸戰一師的指揮部被摧毀之後,美軍被徹底激怒,動用了一切手段和人力,進行了一次聲勢浩大的搜捕行動。
但凡是有可能藏匿人際的區域,都免不了被地毯式地清理一遍。
就連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都遭到了無差彆火力覆蓋。
為了儘可能地減小目標,祁振國隻能將四十人的小隊再次打散,分頭突圍。
而他帶著王大鵬、周大栓、李鋼蛋和趙鐵柱四個人,趴在這處雪窩裡麵之後,就再也沒敢起來。
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一夜。
要不是攜帶的食物夠多,加上都穿了羽絨背心和厚厚的棉服,幾個人說不定都已經被凍成冰棍了。
“營長,美軍的搜捕隊又過去一個,這次至少有一個連,還有坦克。”王大鵬刻意壓低了聲音,積雪在他眉毛上結成了一塊塊冰碴子。
“狗日的,不就是炸了他們的老巢嗎,感覺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趙鐵柱聲音沉悶,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滿。
“彆廢話,保存體力。”祁振國低聲喝道。
他知道,美軍的搜捕不可能持續太久。
機場被摧毀之後,相當於切斷了老美最主要的後勤補給線,對方如果不想被殲滅,那大部隊肯定會在近期內撤離。
這雪窩子裡趴著雖然難受,但是短期內的安全至少是有保障的。
正思量著,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
“營長,有飛機!”周大栓驚訝地道。
祁振國抬起頭,隻見一架c47運輸機從雲層中鑽出,朝著下碣隅裡機場的方向飛去。
儘管距離較遠,但還是能看出那架飛機似乎是想降落。
李鋼蛋疑惑道:“機場不是已經被我們炸毀了嗎?怎麼又開始飛飛機了?”
祁振國卻沉默了。
他想起了夢境中關於水門橋的記憶。
那座橋被誌願軍炸了三次,美軍卻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通行,其強大的工程能力和後勤保障能力令人咋舌。
下碣隅裡機場作為陸戰一師的核心節點,美軍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搶修。
兩天時間,說不定真的已經恢複了部分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