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狩獵開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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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身是半個字也不信,在他看來,瑪蓮娜這是戀愛腦病入膏肓出現幻覺了,從他記事起,他從未見過父親認識的人裡有半個正經人,父親死了也並未有追悼會、恢複身份之類程序,根本無法相信。

母子兩個誰也說服不了誰。

瑪蓮娜的邏輯是,假如你的父親是臥底,警察太危險,不許你乾;假如你的父親不是臥底,警察太危險,不許你乾。

前身的邏輯是,假如父親是臥底,正應該繼承父親的遺誌,為父親恢複名譽;假如父親不是臥底,那就應該成為警察,鏟除黑幫,將黑幫加諸他們家的苦難奉還!

母子兩個因為這件事關係鬨得很僵,前身更是直接搬出了母親居住的銀湖社區,自己跑去洛斯費利茲租了一間小公寓,已經幾個月沒回家了,直到瑪蓮娜聽聞昨晚馬修被槍擊的消息,才不顧一切跑到醫院。

說到底,她反對馬修當警察,也是出於對兒子安全的關切。

馬修審視這段記憶,以他多年臥底的經驗來看,瑪蓮娜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臥底不是那麼好乾的,黑幫不是傻子,短期還好,長期臥底會一直麵臨一個問題,如何取信黑幫。

同時,臥底始終是警察,有自己的紅線,很多事是不能乾的。

陳宇星的行為,細節上有很多疑點,比如,前身從未見過他吸d,除了街頭鬥毆也從未見過他暴力犯罪,看起來就像一個混得不怎麼樣的小混混。

但麗貝卡說過,陳宇星是華青幫的骨乾成員!

這其中一定有部分細節被掩蓋,才會造成如今矛盾的局麵。

臥底警員的遺孀啊……

馬修心裡歎氣,曾經的前世,他也有過幾年家庭生活,有一個溫柔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結果因為d販報複……

他對d販的恨是深入骨髓的,所以他才會主動申請成為臥底,所以他才會如此癲狂。

他早就有了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的覺悟,隻願痛飲鮮血,蕩滌罪惡,如此才能讓他感受到活著的意義。

此時他望向瑪蓮娜的目光不知不覺帶上了幾分憐憫,不管東大還是西大,臥底警員的背後都是整個家庭的付出。

他們不該在失去親人之後,仍舊生活在破碎之中。

“瑪蓮娜,你先不要激動,我們今天不吵架。”馬修安撫道,掀開病號服露出左肋的繃帶,“瞧,其實沒那麼危險,我值勤一直穿著防彈衣的,說是被槍擊,隻是擦破一點皮。”

瑪蓮娜還待爭辯,馬修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馬上把話題岔到她感興趣的方向:“等我出院了,我就回家看你,我們一起吃頓飯,這幾個月我也成長了很多,學了幾道中餐,到時候給你點驚喜!”

看到浸漬著星星點點血跡的繃帶,瑪蓮娜的強勢瞬間瓦解。她顫抖的手指撫過馬修肋間的繃帶,淚水砸在潔白的床單上。

她也知道在當警察這件事上繼續糾纏,除了使母子關係越來越僵,沒有半點好處。

眼下難得馬修有主動緩和關係的意向,她實在舍不得母子間這久違的溫情,擦擦眼角的淚痕,含笑應下:“中餐可是很難的,一點不比意大利菜簡單!你父親以前總說要做給我吃……算了,不提他了。你哪天回家?你姐姐現在可是大忙人,常年待在紐約,我問問她能不能回來。”

馬修算算日子,他行政休假一個周,住院應該也是一個周:“出院那天我想回公寓收拾收拾,上班第一天晚上吧。”

“好的,等你。”瑪蓮娜想了想,下定決心補了一句,“無論你做什麼,媽媽都是支持你的,但你要向我保證,保證安全。

“我……我不想再來一次醫院掀開白布……”

……

住院的一周,馬修過得並不消停。

內務組的內部調查、心理醫生的心理評估、同事的輪流探望,都占用了馬修大量精力。

出院的日子,總是令人心情愉快,唯獨西達賽奈的護士們可能心情不是那麼美麗。

她們互相打聽之後,愕然發現馬修竟然一個電話也沒打!

馬修自然不清楚護士們的猜疑,知道也不會在意。

他沒有絲毫留戀地將一大捧紙條撒進垃圾桶,他確實一個護士也沒約,但不代表這個周他就閒著了。

他隻是不想成為那些小護士們炫耀的勳章或者收集的郵票,他的審美也確實接受不了雀斑和巧克力膚色。

事實上,他第一天上午收到了九張紙條,除了八個輪班的護士,還有一個是他的主治醫師。

在病房的洗手間、在沒有監控的樓道、在夜晚林蔭道的樹叢,都留下了年輕汗水的痕跡,甚至在樓頂天台,他們險些被上來偷偷抽煙的病人撞見,一直熬到病人抽完煙,他們才敢離開,她幾乎癱軟成泥。

馬修轉身揮手,告彆這棟充滿消毒水和甜膩味道的大樓,希望今後都不要再來。

行政休假的感覺還不賴,住院就算了。

e……也不是不能回來,可以試試解鎖一點其他場景?

……

馬修回到公寓才想起,他因為行政休假錯過了一整個夜班班次,接下來的三天仍是休假時間。

他的槍傷其實還未痊愈,正好可以多休養幾天。

撥通家裡的電話,瑪蓮娜沒在,轉入電話答錄留言,馬修簡單說明自己已經出院,明晚回家吃飯的事。

瑪蓮娜是社區大學的老師,還開著一家意大利小餐館,平時也挺忙,上課時更是不會帶手機,而且這個時代固定電話還未退出曆史舞台,阿美莉卡家庭大多還保留著以電話答錄機作為主要聯係方式的生活。

簡單洗漱,用一塊三明治填飽肚子以後,馬修拉上窗簾準備睡覺。

一切都再正常不過,除了家裡的兩個竊聽器和窗簾縫隙中看到的小貨車。

子彈上膛,馬修單手握著226,嘴角噙著狩獵的渴望,靠牆坐下,整個人浸入黑暗。

直到——

最深沉的夜色中,傳來切割玻璃的細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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