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眼角斜飛,將白靜上下掃量。
見其肌理豐盈若新剝荔肉,腰肢款擺似風拂垂楊,頓覺丹田邪火竄動,那等市井輕浮言語已在舌尖打轉。
但中年管事眼睛毒辣,一眼看出他心中盤算,當前抱拳道:“許夫人見諒,我家公子心直口快,隻是見那白貓好奇罷了。”
徐茂瞥了眼自家管事,瞧見其眼色擠弄,這才撇嘴作罷。
“還是大族出身,一點眼力都沒有。”許明仙嘴角露出一抹譏諷之色。
“小娃你說什麼!”
見一個小孩子都敢譏諷自己,徐茂頓時怒喝一聲,猛然站起。
“你一個大人要跟我六歲頑童計較不成。”
許明仙和許明姝出生後,許家的家境早已不似最初的貧困。
許川夫婦還有上麵的哥哥們都多有寵愛,性子多了幾分頑劣,向來心直口快。
中年管事笑著問道:“小公子此前說我們沒有眼力,何出此言?”
“我姐手裡的可是猛虎的幼崽,你說是白貓,豈不是有眼無珠。”
中年管事一怔。
徐茂則哈哈大笑起來,“猛虎幼崽,當我沒見過猛虎嗎?哪有白色皮毛的。”
“把白貓當成猛虎,不愧是許川教出來的孩子。”
許明姝也是怒了,伸手指著徐茂,“小白,咬它。”
小白似乎聽懂了許明姝的話,看向徐茂的赤金眸子,閃爍著凶光。
且張開嘴巴,露出還沒長齊的虎牙。
“雪霽,要咬誰呢!”
“都說了不準讓小白隨意咬人!”
一道隨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接著便見許川、許明巍、孫富貴、錢有才走進了院子。
門外七八位衣著簡樸的壯漢,站在幾輛板車前。
板車上是一筐筐的青玉梨。
“阿爹,你回來了。”
許明仙和許明姝喊著朝許川跑了過去。
白靜心中鬆了一口氣,也是露出笑容,“夫君回來了,徐公子他們已等候有一會兒了。”
許川點點頭,看向徐茂,笑著道:“徐兄,許久不見啊。”
“阿爹,這個人剛才罵你。”
許明姝露出小虎牙,向許川打起了小報告。
“你這丫頭。”徐茂橫眉豎眼地瞪向許明姝,滿臉怒氣。
“許家主,我家公子剛才不過是開個玩笑,還請你不要計較。”
中年管事賠笑著打起了圓場。
“看在三爺的麵子上,我自然不會計較,不過今日我許家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就不招待了。”
中年管事眉心微蹙。
徐茂像是沒聽懂,依舊大放厥詞地冷笑道:“諒你也不敢!”
“外麵就是今年的青玉梨吧,把梨交給我們,你女兒得罪我的事我便不計較了,我徐家也不是小氣的,銀錢方麵不會少了你許家。”
“徐兄莫不是說糊塗話。”許川嗬嗬笑,用手撫摸著許明姝的腦袋,“我家的梨,為什麼給你們?”
“我許家在縣城開果鋪,這些青玉梨都要送到那裡,明日開業時候要用。”
中年管事心中了然。
知道今日隻能空手而歸了。
他許家此前年年將青玉梨交於徐家,也不過是看徐家強勢,隱忍蟄伏罷了。
“許川,你敢不交於我,難不成想得罪我徐家?!”
“這話說的,我家的東西不賣你,便是得罪,那你徐家栽培的二十畝藥材可願低於市價三成賣於我?”
“如果可以,倒不是不能做這筆買賣。”
“笑話!”徐茂怒極而笑。
中年管事不想兩家關係越處越僵,連忙向許川拱手道:“既然許家主對那些青玉梨已有打算,那我等也就不叨擾了。”
說著,就硬拉著徐茂離開。
徐茂還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
“王管事,你乾嘛拉我離開,這許川不識好歹,我正想要教訓他呢。”
“就憑我們帶來的人手?”中年管事反問道:“就算能教訓,他不賣,我們還能硬搶不成,真不怕他一紙罪狀告到縣衙,說我們強搶他青玉梨?”
“屆時,我們徐家不僅要吃大虧,更是會丟了十裡八鄉的好名聲。”
“此事還是回去告訴三爺,讓三爺,二爺,家主他們決斷吧。”
“哼!”
被中年管事這麼一說,徐茂也隻能不情不願返回了家裡。
徐家大院。
“那許川真的這般說?”
徐三爺坐於廳堂正首,聽了中年管事的話,捋了捋胡須道:“罷了,事已至此,也不用再希冀了。”
“真是小看他許川了,原以為隻是老實本分怯懦的莊稼漢。”
“不過我徐家隻要經營好其它產業,依舊能蒸蒸日上。”
頓了頓,他又是道:“對了,王管事,你說明日許家在縣城的果鋪開業?”
“是的。”
“你去打聽一下,明日開業你過去送上一份賀禮。”
“同在洞溪村,表麵功夫還是要維持的。”
“是,三爺。”中年管事應了一聲,旋即退下。
“至於你,這段日子好好待在家中,不要給我出去惹是生非,哎,我們這一脈還是要看乾兒。”
“是,父親。”
徐茂心中依舊十分惱火。
以前的許川在他麵前伏首如偃草,折腰似敗絮,這才幾年就敢如此對他?!
這口濁氣梗在他喉頭,倒比吞了火炭還灼人!
“哼,我是對付不了你,但我生了個好兒子。”
“乾兒在黑風武館跟他二伯習武,他可是我徐家下一位最有希望成為一流武者的人了。”
“許川,你家明日不是果鋪開業嗎?我倒要看看如果出了亂子,還怎麼開的下去。”
徐茂根本沒聽他父親的話,轉頭騎馬去了清江縣城。
中年管事知曉徐茂離開徐府後,當即報告給了徐三爺。
徐三爺擺擺手道:“讓他去縣城散散心也好,隻要不去招惹許家就行。”
“隻求兩家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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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
“石頭,你和孫富貴、錢有才他們將青玉梨送到阿淵那,現在就去吧。”
“好的,阿爹。”許明巍點點頭,
許明仙則看著許川,好奇問道:“阿爹,你剛才怎麼不教訓那姓徐的。”
“是啊,雪霽也討厭他,小白也是。”
“嗷嗚~”小白虎被拍了拍腦袋,也跟著附和起來。
“他那樣的人就是徐家蛀蟲,留著替我們蛀空徐家,蛀垮徐家,豈不是作用更大?”
許川嘴角帶著三分胸有成竹的笑意,“而且,爹爹留著他自有用處,明天帶你們去縣城看好戲,如果可能還能順帶出一出這惡氣。”
許川摸了摸兩人的腦袋,又是道:“還沒到中午,再去練會拳。”
“阿爹,早上不是練過了嗎?”許明姝不高興地嘟起了嘴。
許川板著臉,沉默不語。
兩人一看,隻能乖乖在院子裡打起了拳。
小白虎逃離許明姝的魔爪。
趴在走廊上,打了個哈欠,悠閒地曬著太陽。
半月時間,它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也十分聽許明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