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許川帶著白靜、許明巍等兄妹乘坐馬車去了清江縣城西市。
先是在西市宅院落腳。
“阿爹,這裡就是二哥買的宅子嗎?”
“比我們自家的還要大。”
許川四處打量,他也是第一次來,多觀察了一會兒。
“勉強夠一家子住了,不過若是石頭、阿淵他們成親,再有了孩兒,就不太行了。”
“是啊。”白靜笑著附和,“石頭也快十六了,再過幾年是該選一戶人家成親了。”
她轉頭看向許川,“夫君可有中意的?”
“我中意作甚,還是咱石頭自己喜歡最重要。”
許川牽起白靜的手,摩挲了幾下,“娘子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房間,日後可以常來小住。”
“不必了。”
白靜搖了搖頭,“夫君在哪,妾身就在哪。”
許明仙和許明姝充滿了好奇,滿宅院的亂逛,小白虎也跟在身旁撒歡。
“阿淵,你等會帶你阿娘他們去果鋪,為父出去一趟,你們就不必等我了,我會直接過去。”
“曉得了,阿爹。”
許川離開後,往縣衙而去。
“你是何人,來縣衙做什麼?”
門口的衙役攔住了許川,公式化地盤問。
“在下許川,洞溪村人氏,來拜訪楊縣丞。”
“你認識楊縣丞?”
“衙役大哥你去稟報就知道了。”
這位中年衙役沉吟片刻,隨後道:“那你隨我進來吧,若是欺騙,有你好受的。”
許川淡淡一笑,應了聲是。
便跟著進了縣衙,來到了縣丞辦公的書房外。
這位衙役在門外上前敲門,開口道:“縣丞大人,有位叫許川找你。”
“許川?哪裡人氏?”
“洞溪村人。”
“讓他進來吧。”
“許先生,縣丞大人讓您進去。”
衙役知道許川是楊縣丞熟識的人,說話時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之後識趣地離開。
“許兄,許久不見啊。”
“坐下聊。”
楊昭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他短短數年就能從主簿成為縣丞,多虧了許川當年的撫民計策。
原以為對方要不了多久就會找他幫忙,或者動用他楊家的名頭讓許家更上一層樓。
誰想這一等就是五年多。
許家得了潑天的富貴,卻依舊如往常一般,不驕不躁,穩步發展。
這讓他更加的欣賞。
也知道許家謀的是百代之基業。
“縣丞大人公務繁忙,豈敢輕易打擾。”
“你我年歲差不多,無人時,喊我楊兄即可。”楊昭道:“此來有事找楊某幫忙?”
許川搖了搖頭,“楊兄誤會了,你大公無私我早有耳聞,今日來隻是邀你去我新開的果鋪看看,若是能順便題個字,那就更好了。”
“哈哈,此等小事,自然是沒問題。”
楊昭哈哈一笑,看向許川又道:“你終是準備將許家往縣城發展了?”
“看來是有把握在縣城站穩腳跟了啊。”
“楊兄打趣了,縣城世家多如牛毛,更是臥虎藏龍,我許家也隻是在西市開間果鋪糊口罷了,談何站穩腳跟。”
楊昭沒有多言,“何時開業?”
“一個多時辰後。”
“那不急,等我先忙完手頭的公文,再同你前去。”
許川點點頭,在一旁氣定神閒地坐著。
近一個時辰後。
楊昭起身拱手道:“讓許兄久等了,我換身常服,我們便去,希望不會誤了吉時。”
“楊兄客氣了,你能去,便是給我許家莫大的麵子了。”
不久後兩人出了縣衙往西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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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許家果鋪前。
劈裡啪啦的鞭炮聲絡繹不絕。
已然許多人被哄鬨的氣氛所吸引,紛紛駐足圍觀。
更有幾位縣城都頗有名氣的富戶豪商前來送禮。
常昊文來了,卻沒有現身。
而是在對麵的酒樓二樓靠窗的位置,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對麵許家果鋪的熱鬨。
他身旁依舊站著名叫小梅的侍女。
“開在西市這麼個地方,這許家可真不會選地方。”
“可不能這麼說,西市雖然不如東市繁華,但這條街多是吃食,若是吃膩了,是否需要解膩的,水果不正正好?”
“買幾斤回去,還能跟家人一同品嘗。”
“啊,聽公子這麼一說,還真有些道理,這許家好會算計。”
常昊文搖頭失笑,看著下方隻覺得有些無趣。
“嗯,楊昭來了?他跟許家也有關係?難不成許家是楊家在背後扶持?”
同為郡城的大家族,常昊文自然認識楊昭。
他們倆算是同輩,但年紀相差不小,也就在小時候跟父親大哥去楊家時見過一麵。
“楊昭旁邊的人也有些眼熟,跟許明淵兄弟麵容有些相似,應該是許家的長輩吧。”
他嘴角微揚,忽然覺得事情有趣了起來。
單單見到楊昭來此,就不虛此行了。
“石頭,阿淵,炭頭,雪霽,雲奴,來見過你們楊伯伯。”
“見過楊伯伯。”
許家五子向楊昭恭敬行禮。
楊昭打量幾人,先不說年幼的許明姝和許明仙,其餘三人都是神光內斂,精氣神足,顯得不凡。
“真是羨慕許兄有一群好子嗣啊,各個天資不凡。”
“不凡什麼,都是一群鄉村長大的皮猴,擔不起楊兄你這般稱讚。”
許明姝倒是不怕生,好奇問道:“楊伯伯,我以前逢年過節怎麼都沒見過你啊。”
楊昭捏了捏她水嫩的臉蛋,笑嗬嗬道:“我與你阿爹雖沒見過幾麵,卻互相賞識,神交已久。”
“神交?是怎麼交的?我也能神交嗎?”
聞言,楊昭哈哈大笑。
其餘人也都是被稚童的話逗得忍俊不禁。
“這小丫頭真是惹人喜愛,我都有點想收她為乾女兒了,不知許兄是否願意啊。”
許明姝當即笑吟吟躬身道:“雪霽見過乾爹。”
“雪霽是我家唯一的女娃,一家人都十分寵愛,倒使她有些無法無天了,楊兄勿怪。”許川搖頭失笑。
“跟我家華兒性子大不相同,但很是討人歡喜。”
“來,乾爹給你的見麵禮。”
楊照從腰間解下玉佩,遞給了許明姝。
“真漂亮,多謝乾爹。”
“許兄,你請我來題字,那便現在吧。”楊昭道。
“嗯,石頭,阿淵,去拿筆墨來。”
“是,阿爹。”
正當楊昭開始題字,忽然一個不屑的聲音傳來,“現在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題字了嗎?”
“許川,你家招牌就這麼隨便啊,要不要我介紹你幾位德高望重的書法大家。”
楊昭眉心驟聚出三川紋,芙蓉麵也倏地凝霜。
但他沒有當場發作,畢竟此行隻是為友人祝賀而來,不想擺弄官身。
隨著聲音,便見四五人擠開人群,到了店鋪前。
“二伯,乾兒,他就是許川,對我徐家冷嘲熱諷,有害我徐家之心,今日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茂兒,你無需多說,我自有主張。”
徐茂二伯徐震活了這麼大歲數,閱曆自然不淺,也不是三言兩語就會被糊弄的。
“許家主是嗎,老夫徐震。”
“原來是徐二爺。”許川笑著拱手上前,“我早年在徐家時,也是常常聽聞您的威名,如今卻是第一次見麵。”
見對方如此客氣,徐震也是有些詫異。
但他也知道許多人都是笑麵虎,喜歡在背地裡捅刀子。
故而心中也沒有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