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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心變臟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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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震著急得轉來轉去,隨後也隻能召來管家:“你速速派個人去姑爺府上,跟他說……”

直接去問太子是萬萬不行的,也隻有讓女婿跑腿。

另外那邊,黃儼出了呂宅到了轎裡嘴角才露出冷笑。

正因為他們都因慣例而輕忽此事,所以才是機會。

他這邊雖然因這變故當夜就奏到了禦前,皇帝真要怪罪無非就是舍掉個棄子罷了。

此刻的寶慶公主府內,費緡正惶懼不安。

既然定下了要見舅姑,視力又恢複了,還能圓房,朱瓊枝三重高興,順著趙輝的話表達了對許蘿筠和費緡的信重之後就與他去寢殿了。

許蘿筠則和另外三個女官到了中使司裡。

“你又苦著臉做什麼?既然有諭旨,明日舅姑禮自然不用愁,公主儀仗都是現成的。”她很不滿地看著費緡,“又不是府裡蓄意阻攔公主見舅姑。”

餘統的目光快速看了看二人。

費緡哭喪著:“你自然是置身事外,去和孫恭人商議親迎諸禮條陳的是我!一五一十都向黃公公稟報過,萬歲爺爺自然是禦覽聖裁過的。今天要是殿下沒惱,說不定也無關緊要。”

他現在就怕皇帝真的惱怒,那他當然會受罰。

“哼!多大點事?往常本來就不見,隻是公主一片孝心而已。”許蘿筠雙眉微豎:“陛下既有明旨,先準備好就是。等儀仗馬匹都瞧過備好,就去請駙馬還居外府。明日既要見舅姑了,今夜就更不該圓房才是。少年人不知輕重,明日失儀如何是好?”

她有點後悔之前拿這件事來緩和氣氛了。

“還請出來?”費緡一臉無語,“殿下惱怒如何是好?”

“禮不可廢,公主殿下自有我勸告!”許蘿筠凝視著他,“凡事都要防微杜漸。既有規矩,那就要遵從。公主殿下自小讀皇後娘娘著述,不會不聽。先把明日舅姑禮一事準備好,寢殿那邊就差不多了。”

公主大婚之後性情有變,有了眼鏡之後少了些畏縮,這都讓許蘿筠感覺不太好。

她必須要堅持一下府內的規矩。

餘統低著頭不說話,似乎怕事至極。

作為中使司的司副,他在公主府裡嚴格來說可能隻能排老十。

公主和駙馬,典正司正,二位貼身侍女,三位女官,哪個都比他實際地位高。

現在被許蘿筠盯著、指揮著準備這、準備那,餘統隻是麻利地跟著指揮棒走。

寢殿之中朱瓊枝的臥室裡,兩人還沒有坦誠相對,但已經迫切交流起來。

朱瓊枝更著急:“平日都是他們府裡府外奔走,要是說什麼閒話出去不免積毀銷骨,所以我不便堅持……堅持非要今夜圓房。皇兄事忙,並不能時時幫著我。眼下借舅姑禮強請皇兄旨意,那許蘿筠必定惱我……”

趙輝握住她雙肩:“彆急,彆急……”

朱瓊枝被他碰到了,果然像被關了開關一樣僵在當場。

“許蘿筠不用管,插標賣首爾。”趙輝毫不在意地說道,“這事關鍵不在她。”

“……啊?”朱瓊枝萬沒想到他這樣評價許蘿筠,“可她若變本加厲……”

“不重要,關鍵是陛下和太子。”趙輝嘴角有些諷刺意味,“都要拿你我立規矩,這事自然要應對好,一擊斃命才行。”

“……什麼陛下和太子?”朱瓊枝不懂。

趙輝看著她的眼睛,指了指眼鏡:“要明察秋毫,才知道怎麼做最好。昔年建文磨刀霍霍時,陛下也隻能先裝瘋賣傻。如今她變本加厲才好,這又不是誰為主誰為仆的一時意氣。陛下早知這事,他說過看我能不能應對妥當。過了這一關,後麵再沒人敢輕易設計你我。”

有時候就隻是站位問題。

朱瓊枝的注意力隻在府裡,所以會因為許蘿筠的跋扈而被牽動情緒。

趙輝卻已想通背後的關鍵,那麼許蘿筠就隻是跳梁小醜,而他要參與設計她的結局。

樹欲靜而風不止,如今已不能再隻想著苟。

做駙馬之前他最多隻需要考慮官場逢迎,現在他需要麵對的是真正的政治、權爭。

趙輝知道自己的心已經開始臟了,所以能做到麵對許蘿筠刻意麻痹、欺騙。

“我幾斤幾兩,你心裡想什麼,陛下清楚得很。我們都是不願惹麻煩的,他沒必要選這麼嚴厲的下人管束我們。舅姑禮這個紕漏,陛下是故意留下的。就像他當初已經選定我了,卻讓海公公派人蹲在我家附近是一個道理……”

趙輝向朱瓊枝說著自己的認識,也說出為什麼現在要欲擒故縱。

當初既有保定侯想“搶婚”,此計不成焉知不會往公主府的下人裡塞各種人物?

現在小小公主府裡必定臥龍鳳雛雲集。

趙輝想要一次儘可能處理乾淨,朱棣也需要真正的惡行爆發。

嚴厲典正拿規矩束縛公主駙馬?這點行徑在朱棣麵前不夠看,達不到目的。

“陛下賞賜你很多,是要讓你那大侄子一個機會親善洪武舊人,所以叫他親自送親。但太子隻知道教訓我,許蘿筠是你那大侄媳婦薦的人,可見太子府在這件事上與陛下用意背道而馳。”

趙輝肅容道:“費緡和許蘿筠對食,按說眼下我們公主府確實都是太子的人,可費緡又是黃儼的乾兒子。你說若是許蘿筠和費緡將來要是犯了什麼大錯,是算在誰頭上?”

“……府裡下人犯了大錯,我們總逃不脫。”朱瓊枝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還有太子?”

“表麵看來自然是這樣,但陛下明察秋毫,他自然知道你那大侄子並非存心如此。”趙輝歎了一口氣,“太子殿下手下的人,隻怕也知道陛下並不會苛責太子。因此不如順水推舟,讓陛下認為漢王、趙王手段太過了。”

朱瓊枝還是第一回聽趙輝滿嘴不停地說這麼多話,也不是殿下、臣這樣規規矩矩的。

而他所說的這些內容,對朱瓊枝來說如聽天書,之前根本想不到這麼深。

她目瞪口呆許久後才說道:“我說皇兄既然疼我,怎會安排這些下人……你這麼聰明,既然什麼都明白,之前怎麼不開口幫我?”

“今天之前都沒見過他們啊,我這不是一邊觀察一邊思索嗎?”趙輝笑道,“沒想清楚前不亂說不亂做,我已經比以前長進多了。但你請見舅姑了,我就開始給她設圈套……”

核心原因就一點:雖隻是個公主府女官,但處置她要達到政治目的,而非隻是出口氣。

朱瓊枝聽完之後許久沒說話,隨後評價:“你果真是又孬又壞。”

“孬?壞?君臣有彆啊!前有皇帝旨意,後有仆婢仗太子之勢。我一個沒娘家幫的駙馬,就像入贅一般,能不孬嗎?這事一個處理不好,還會壞了你皇兄大計!”趙輝心裡自然也有不爽,“不過他們教過我了,說我們君臣之彆隻在床外!現在床上是夫妻,快讓為夫一泄多月怨氣!”

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被丟進了天家這個權力場。

心態、能力、思維、行事方式,全都必須因之改變。

對“天家”,他確實有怨氣。

朱瓊枝頓時難以招架這壞種。

但一想到他之前說磨製眼鏡的辛苦,還有這府裡牽連複雜的形勢是他點醒,又覺得該好好酬謝他。

於是她就這樣懵懵地看他張牙舞爪伸手過來了,這“狂性大發”的樣子讓她手足無措。

沒有拒絕他的道理,於是朱瓊枝隻能心跳越來越快地任他施為。

但趙輝放肆解衣再惡狠狠地上前除下她的禮服之後,反而又安靜了下來,端正地跪坐到了床尾那一頭。

帷帳已經被放下,剛才的舉動也讓氣氛曖昧起來。

趙輝看著她,忽然很溫柔地說:“謝謝你頂著蓋頭出來幫我撐場子,還有堅持請旨。”

“我……我應當這樣做啊……”

趙輝嘴角帶笑看著她。

雖然是被強扭在一起的,但朱棣這個妹妹確實是個甜妹。

真的願意衝出來庇護自己,生怕自己受下人的委屈。

她自己不也受著?

所以道行還是不夠,將來得靠自己護她。

趙輝忽然開口道:“我們都身不由己。但很幸運,上回入宮你對我說了那些話。又趁漢王將離京之前讓我知道他另有想法,準備提醒我一定不能大意。那時我才知道,你是心裡已經把我當做要共度一生的人了,處處在為我著想。”

朱瓊枝不禁抿緊了嘴,憋著眼裡蓄的淚水。

心意有人明白,那自是最好的。

“今天侍膳,你坐立不安的,是不是擔心我將來因為覺得委屈不能與你心心相印?”

朱瓊枝又高興又難過,癟著嘴點了點頭,眼鏡又滑下來一點。

趙輝看著委屈巴巴的眼鏡娘,現在哪有半分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樣?

“我現在已經很喜歡你了,心甘情願做這委屈的駙馬。”趙輝盯著她,“那你喜不喜歡我?”

朱瓊枝聽他說出這些話,心裡咚咚作響起來:“我說過的……在我心裡……”

趙輝卻隻看著她。

朱瓊枝閉上眼睛抓著被沿慢慢拉著蓋住臉,最終也隻悶悶的傳出不清不楚的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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