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破舊的巷子中,瓦片斷裂聲不斷,時不時還能聽到狂吠的聲音。
江輝身手極為乾淨利落,但是喝了酒再加上遭到了重創,步伐明顯慢了許多。
陳慶目光冷冽,腳步輕快很快就追了上去。
江輝知道自己甩不開身後之人,當下也起了殊死一搏之心。
“咻咻咻!”
翻過一道矮牆的瞬間,江輝突然反手甩出一蓬烏光。
淬毒飛針借著夜色掩護,直取陳慶麵門。
“鐺鐺鐺!”
早有防備的陳慶旋刀成盾,三枚毒針釘在刀身上嗡嗡震顫。
他足尖點地騰空而起,染血的衣角在月下翻飛如蝠,通臂拳‘崩山式’已淩空轟出!
江輝隻覺得五臟六腑都是炸開了一般,身軀直接倒飛在地上滾了兩圈,一口血箭更是噴湧而出。
陳慶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提著刀大步向前。
“彆彆殺我”
陳慶的刀鋒映著江輝慘白的臉,這位黑水幫主此刻像條垂死的狗,手指在石板上抓出十道血痕。
陳慶沒有猶豫,直接對著江輝脖頸就是一刀。
“撲哧!”
江輝雙眼圓瞪,他下意識伸手摸向了脖子,在月光映照下可以看到那瘮人的殷紅。
撲通!
江輝不甘倒了下去,氣絕身亡。
“呼”
陳慶甩去刀上血珠,利落地搜刮起戰利品,錢袋、玉佩、暗器囊連屍體靴底的銀票都沒放過,待確認再無遺漏,他的身影才悄然隱入夜色。
回到家,陳慶狠心將身上衣服燒了,隨後洗了一個熱水澡。
“這次比上次凶險不少,明勁巔峰,果然棘手。”
尤其是麵對江輝這樣老辣,陰狠的高手。
陳慶深吸一口氣,隨即開始清點起來今晚的收獲。
銀錠在桌麵上滾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慶指尖撥弄著碎銀,粗略一數竟有五十多兩。
陳慶心中一動,“這些銀子夠堅持到武科了。”
這幫派中人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算是小有積蓄,若是自己對小幫派下手的話但很快陳慶就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這些幫派嘍囉雖算不得豪富,卻也是個頂個的肥羊。
可池淺王八多,誰知道哪個不起眼的堂口背後,藏著能要他命的硬茬子?更彆說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網,稍有不慎就會惹來滅頂之災。
“能不動手的情況下,堅決不動手。”
陳慶將銀子收入暗格,緩緩合上了眼簾。
翌日清晨,金燦燦的陽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在陳家院子裡灑下斑駁的光影。
老爺子坐在青石台階上,煙鍋裡的火星明明滅滅。
陳金花倚在門框上,臉色蒼白如紙,眼下兩團烏青格外刺目。
這一夜,她連眼皮都沒合上過。
“小恒怎麼還沒回來”她聲音嘶啞,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布料都快被揉爛了。
二嬸在一旁強擠出笑容:“大姑彆急,小恒肯定是在想辦法周旋呢。”
她說著遞過一碗熱茶,茶湯卻因她顫抖的手灑出大半。
“哎!”楊鐵柱重重歎了口氣。
陳金花突然抓住丈夫的衣袖,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當家的,要不要不我們今晚就跑吧?”
“跑?能跑到哪裡去?”
楊鐵柱苦笑,“你當那些人是吃素的?這會兒巷子口肯定有人盯著”
陳金花渾身一顫,淚水浸滿眼眶。
就在這時,院門“砰“地被撞開。
隻見陳文跌跌撞撞衝進來,臉色煞白如見了鬼。
“爹!大姐!”他上氣不接下氣,“出出大事了!”
老爺子眉頭微皺,“慌什麼?慢慢說!”
“黑黑水幫”陳文咽了口唾沫,“全死了!一個不剩!”
“什麼?!”二嬸手裡的茶碗摔得粉碎。
陳金花猛地站起,又腿軟地跌坐回去。
楊鐵柱瞪大了眼睛,仿佛自己聽錯了一半。
陳老爺子一把抓住陳文的胳膊:“說清楚!”
“我剛看見縣衙的捕快、仵作往百花巷跑”
陳文抹了把汗,“問了王二才知道,他說黑水幫昨夜被血洗了,凶手十分凶狠毒辣,一個不留,就連幫主江輝都死”
“太好了!”
陳金花聽到這,頓時喜極而泣。
楊鐵柱也是欣喜異常,好似懸在心中的劍重重落下似的。
老爺子卻眯起眼睛:“小恒一夜沒歸,這黑水幫就被滅了”
陳文喉結滾動,道:“不會是小恒他”
“吱呀!”
院門又被推開。
隻見陳恒鬼鬼祟祟地探進頭,看見滿院子人齊刷刷盯著他,頓時僵在原地。
完了!
“爺、爺爺”
陳恒結結巴巴道,“你們起這麼早?”
二嬸一個箭步衝上前:“黑水幫的事是你乾的?”
陳恒一臉茫然:“黑水幫什麼事?”
“閉嘴!”
老爺子厲喝,快步關上院門,插上門閂,隨後轉身死死盯著陳恒,聲音壓得極低:“跟爺爺說實話,黑水幫滿門被屠,是不是你”
陳恒腦中“轟“的一聲。
黑水幫被滅了?
他哪有那個本事?
可看著家人期盼的眼神,他鬼使神差地挺直腰板:“我我是找過林師兄”
話一出口陳金花已經撲上來抱住他哭喊:“小恒啊!你救了蕙娘的命啊!”
他可不敢將殺人的案子攔在自己身上。
在場眾人對視一眼。
沒想到陳恒的師兄竟然如此狠辣。
陳金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小恒,這次多謝你了,要不是你,蕙娘這輩子就毀了。”
楊鐵柱也是滿臉感激,“這次多虧了小恒。”
二嬸得意得眉毛都要飛起來,扯著二叔袖子直晃悠。
陳老爺子也是十分欣慰,第一次帶著幾分引以為豪的意味。
陳恒則是心頭一熱,故作輕鬆地擺擺手:“大姑,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陳金花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大姑沒想到你這麼有本事!”
“都聽著。”
突然,陳老爺子沉著臉,“這事要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許對外說”
啞子灣。
陳慶像往常一樣向著周院走去。
“陳兄弟!”
就在剛下船沒多久,遇到了徐成峰帶著兩個老虎幫幫眾。
陳慶笑道:“徐兄,這麼巧!”
“陳兄弟,你聽說了嗎?”
徐成峰低聲問道:“黑水幫昨晚被滅了,幫主江輝和數十個幫眾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口。”
說著,他眼睛死死盯著陳慶的神情,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什麼。
“哦?”
陳慶露出一副驚訝之色,“真的假的?”
徐成峰點頭道:“當然是真的,縣衙朱捕頭正在嚴查凶手,不過縣衙對幫派命案,向來都是草草了事,估計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陳慶心悸道:“這世道還真是”
徐成峰笑了笑,道:“陳兄弟,如果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如果徐某能夠幫上忙的,絕不推辭。”
陳慶拱手道:“徐幫主客氣了。”
隨後兩人閒聊了幾句,陳慶便向著周院走去。
徐成峰看著那背影,露出深思的神情。
旁邊一位幫眾低聲問道:“幫主,那小子不過是明勁修為,你對他那麼客氣乾什麼?”
其餘幾個幫眾也是露出不解。
徐成峰輕哼一聲,冷冷的道:“你們幾個眼睛給我擦亮點,千萬彆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