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寶魚(1 / 1)

推荐阅读:

陳慶來到河司。

他正好看到程明,當下就把自己突破暗勁的消息告訴了他。

程明微怔之後,眼裡猛地爆出驚喜的光芒,用力一拍陳慶的肩膀:“好!哈哈哈,好小子!”

他看著眼前這個愈發沉穩的青年。

這才多久?這份進境,實屬難得。

“你從明勁到暗勁還差些日子才滿一年吧?”程明掰著手指算著時間。

“嗯,還有些時日。”陳慶點頭。

“了不得了不得!”

程明連連讚歎,臉上是真心實意的欣喜,“這般速度,放在武館中也是優秀的弟子了。”

他隨即正色道:“阿慶,你是暗勁,資助的待遇自然水漲船高,往後月例加至三十斤精肉,血氣丸五份,若我程家情況好轉些,還會再給你添補些。”

他語氣微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畢竟程家此刻自顧不暇。

“頭兒說哪裡話,”

陳慶毫不猶豫道:“當初我剛到明勁,隻有頭兒資助,我一直記在心裡。”

程明被這樸實的話語觸動,心頭滾熱,用力捏了捏陳慶的肩膀:“走,跟我來。”

他引著陳慶回到自己那間略顯淩亂的單間。

陳慶心下疑惑,緩緩掀開盒蓋。

一條僅巴掌長短的奇魚靜靜臥在柔韌水草間,通體呈現淡金色澤,尤其頭頂微微隆起一角,細密鱗片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魚眼烏黑透亮,鰓蓋翕動,竟還活著!

陳慶瞳孔微縮:“這莫非是寶魚!?”

他生長在舟船為家的啞子灣,對江河湖泊中的門道自然知曉。

在這片水域深處,流傳著一種喚作‘寶魚’的奇物。

此種魚身形大小與其孕育的歲月有關,年歲越久身形越大,罕見程度堪比沙中淘金。

正因其極難捕獲,價值便高得驚人。

啞子灣的漁民老楚頭前些年走了大運,網中竟撞到了一條寶魚,喜得他手舞足蹈。

魚欄的管事勉強算得上規矩人,給了他足足二十兩白銀,這在當時,已是被狠狠壓榨後的‘公道價’了。

錢彪不知從哪得了風聲,用儘手段誘騙老楚頭踏進浮屋。

後來一場黑賭下來,那浸透了老楚頭血汗和狂喜的二十兩雪花銀,瞬間就落入了錢彪那夥惡人的囊中,連一聲響動也沒留下。

“不錯,正是寶魚金角鯉。”

程明壓低聲音,眼中帶著光,“阿慶你出身漁家,當知這江河大澤之中奇珍無數。此魚,便是滋養筋骨、凝聚氣血的奇物。”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到:“天下奇珍,寶藥、寶魚皆為習武之人渴求之物。我們用的血氣散、血氣丸,不過是摻了一年份寶藥‘月梔草’粉末。”

“而這寶魚、寶藥,年份越高,效力越是驚人,七年前黃家一條十年份的金鱗,便是百金購得!”

百金!?

陳慶心頭一震。

這彆說對於普通百姓了,就是一般的富戶來講都不是小數目。

“不知道黃家如何服用那金鱗。”

程明緩緩道:“寶魚和寶藥的滋養的效果十分強勁,習武之人一般都難以承受,曾經便有山民得到一株寶藥,直接吞服下去後,氣血鼓脹,修為更是突飛猛進,一夜之間便到達化勁實力,次日便死了,死因便是藥力太強,氣血逆衝,滲血而亡。”

“所以這服用寶藥最好的方法便是煉製成藥湯,丹藥等。”

陳慶若有所思地接話,“我聽老漁民們提過,捕這種寶魚,難於登天。寶魚在水裡滑溜得像緞子,快得隻有影子,最要命的是,其出沒的水域,常有‘海翁’潛伏十個遇見它的漁民,九個半回不來。”

他頓了頓,問道:“山裡的寶藥,也是這般難纏嗎?”

“海翁”並非特指某一種魚,而是漁民對那些潛伏在深水中、龐大且無比凶暴的危險異類的統稱。

它們如山巒般的暗影,是每個漁人的噩夢。

陳慶久聞其名,卻未曾親見。

“沒錯。”

程明麵色凝重道:“寶藥也一樣!天生的寶藥,對環境挑剔得近乎苛刻——地脈、水源、天時,稍有差池便生長不出。低年份的或許能費心移栽,可一旦上了五年份,幾乎難以人為培育。它們大多藏在人跡罕至的深山林莽、絕壁幽穀裡”

“年份越久,寶藥周遭的危險就越是恐怖。常有可怕的‘異獸’踞守相伴,凶猛遠超尋常猛獸虎豹,你口中的‘海翁’,便是這等存在。”

“府城裡有些本事大的‘捉刀客’,有時也冒險進山尋藥,賭那一株幾十年的大藥到手,便足可安享富貴,可惜”

程明搖搖頭,“十有八九的尋藥人,都把骨頭丟在那不知名的荒山野嶺裡了。”

陳慶聽到這,心中暗自搖頭。

看來這寶魚,寶藥雖好,但卻不是那麼容易得到。

程明緩緩道:“這是一條一年半的‘金角寶魚’,無水可活,十分適合化勁以下修為,你收著吧。”

陳慶躊躇道:“這太貴重了吧?”

十年份的寶魚價值百金,這一年半的寶魚想來也不會很便宜。

“你剛站穩暗勁的根腳,此時進補,事半功倍!”

程明滿臉認真的道:“這也算是我程家對你的資助。”

“多謝。”

陳慶鄭重抱拳道。

師父的重心一直都在秦烈身上,給與自己的資源有限。

而程明這邊,無疑便成了大頭。

“今年武科,並不容易。”

程明語重心長的道:“你起步晚些,儘力便好,彆把心思壓得太死。路還長!”

陳慶笑道:“試一試吧,萬一成功了呢。”

“嗯,這就對了!”

程明拍拍他的肩,神情鬆快了些,“這寶魚拿回去,用乾淨瓦罐清水燉煮,切記小火。待熬成濃稠膏湯,魚骨酥爛時,分作三次,隔日服用。”

陳慶小心收起木盒,“知道了。”

“武科臨近,這段時間你就不用巡守了,我安排個人,你就專心習武。”

“有勞頭兒費心了。”

陳慶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時,他身形微頓,回頭望著房中程明的身影,沉聲道:“頭兒,謝了。”

程明愣了愣神,笑罵道:“快滾回去熬魚湯吧。”

陳慶不再多話,轉身融入夜色,向著家中走去。

啞子灣連船區,水波輕晃。

陳慶推開吱呀作響的船板門,昏暗的油燈映著韓氏佝僂的側影,枯瘦的手指正揉按著酸痛的肩頸。

“娘,肩膀的舊傷又犯了?”

陳慶快步上前,手掌按在韓氏單薄的肩頭揉捏起來。

“不妨事。”

韓氏疲憊地搖頭,“都是老傷了,揉揉就好。”

“往後彆織那網了,太熬人。”

陳慶緩緩道:“等些時日,我們就搬離這船上,換個實在地方住。”

韓氏聞言急了,一把抓住陳慶的手腕,“住船上有什麼不好?清淨!外頭的屋子,再破敗也是花錢的流水”

陳慶回握住韓氏的手掌,道:“娘,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韓氏望著陳慶篤定的眼神,終究沒再說什麼,隻是輕輕拍著他的手背,“好,娘聽你的。”

安頓韓氏睡下,陳慶輕手輕腳在角落的小灶旁忙碌起來。

小心翼翼地刮去金角寶魚身上細密的鱗片,露出內裡閃著淡金色澤的細膩魚肉。

魚不大,卻異常沉重。

他將清洗好的魚放入瓦罐,注滿清冽的河水。

灶膛裡小火舔舐,不久,一股難以言喻的奇異馨香開始彌漫,蓋過了船艙內慣有的魚腥和水汽。

那香氣甜潤醇厚,透入肌膚,直抵肺腑,引得人氣血微微躁動。

瓦罐中湯色迅速變得乳白濃稠,似瓊漿玉液,其間幾縷纖細的金線若有若無地流轉。

陳慶舀起一小勺,喝了一小口。

一股滾燙的熱流瞬爆發,席卷周身。

全身氣血如沸水般湧動、激蕩。

“不愧是寶魚,效果比血氣丸要好三倍不止。”

陳慶眼中浮現一道精光,以他如今氣血旺盛程度,明日修煉樁功絕對事半功倍,甚至三倍。

修煉一遍相當於此前三遍。

陳慶心中暗道:“如果這魚管夠的話,或許不用一年,我就能進行三次叩關。”

當然他也隻是想想。

這寶魚價值不菲,每天服用,就是高林縣五大族嫡係子弟都沒有這般待遇。

“呼——!”

陳慶緩緩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

艙內陷入寂靜,唯有河波輕拍船舷。

他走到床邊,俯身從床板最深處摸出一本磨得發黑的冊子,攤開在新折痕處。

陳慶眼中情緒深斂不見波瀾,隨後提起毛筆將秦烈的名字寫上。

隻見秦烈名字上方,赫然列著幾個朱筆勾叉的名字,隱約可以看出是‘錢彪’,‘宋鐵’等字。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