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曆史軍事 > 天幕直播靖難,朱棣你彆跑! > 第092章 直趨應天:被氣死的宋濂

第092章 直趨應天:被氣死的宋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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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城頭,九天之上的天幕,正滾動著令人窒息的末日圖景。

畫麵裡,長江如怒龍翻滾。瓜洲渡口,戰船殘骸燃燒著衝天的黑煙,漂浮的屍骸和破碎的旗幟堵塞了江麵,江水被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

一個披頭散發、狀若瘋魔的青年將領,身披數創,血染重甲,卻兀自揮舞著長槊在亂軍中左衝右突,所向披靡,正是燕王次子朱高煦!

他身後,是同樣殺紅了眼的燕軍精銳,如同饑餓的狼群,正瘋狂撕咬著本已搖搖欲墜的南軍防線。盛庸的帥旗在絕望的抵抗中,被一擁而上的燕軍徹底淹沒。

緊接著,畫麵切換。

江麵上,原本懸掛著大明日月旗的龐大水師戰船,一麵接一麵,幾乎是爭先恐後地降下了象征朝廷的旗幟,換上了刺目的“燕”字大旗!

那降旗的動作,在天幕無聲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和屈辱。

六月初三,瓜洲渡口徹底易主,燕軍鐵蹄踏過長江天塹!

兵部尚書麵如死灰,嘴唇哆嗦著,幾乎發不出聲音:“水師…水師降了…”

這消息比任何城池陷落都更致命!長江,是應天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屏障!如今,這屏障竟如此不堪一擊地崩塌了!

奉天殿前,死寂一片,連呼吸聲都微弱得幾不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那至高無上的禦座。

龍椅上,朱元璋的指節捏得慘白,手背上青筋虯結如龍,那雙深陷的眼眸死死盯著天幕上那麵麵倒戈的“燕”字旗,裡麵翻湧的是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焰,以及一絲被至親背叛的、深沉的痛楚。

天幕畫麵繼續推進:

六月初六,鎮江城頭,燕軍旗幟在硝煙中升起。

六月初八,龍潭!地圖上的標注清晰地顯示,此地距離京師金陵東門,僅僅三十裡!

燕軍連營的篝火如同點點鬼火,在夜幕下蔓延,幾乎要灼燒到應天城的牆根!一股無形的、名為“末日”的寒氣,瞬間攫住了整個皇城。

天幕視角猛地拉近,切入到建文朝的奉天殿內。

年輕的建文帝朱允炆,早已不複當初的溫文儒雅。

他身著明黃色龍袍,卻形容枯槁,麵色慘白如紙,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在空曠冰冷的大殿裡失魂落魄地來回踱步。

“完了…完了…鎮江丟了…龍潭…龍潭就在眼前了…” 朱允炆喃喃自語,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眼神渙散,充滿了絕望。他猛地停下腳步,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嘶聲喊道:“方先生!方先生何在?!”

一個身著緋色官袍、麵容清臒剛毅的中年文官應聲趨前,正是方孝孺。他神色肅穆,眼神深處同樣有驚濤駭浪,但腰杆卻挺得筆直,帶著一種近乎殉道的決絕。

“陛下!” 方孝孺深深一揖,聲音沉痛卻清晰,“臣在!”

“燕逆…燕逆已至龍潭!京師…京師危若累卵!方先生,計將安出?!” 朱允炆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助。

方孝孺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灼灼地迎向年輕的皇帝,語氣斬釘截鐵:“陛下!京師乃天下根本,萬不可輕言放棄!城中尚有帶甲之士二十萬!糧草軍械,足支數月!當務之急,是固守待援!詔令天下勤王之師,星夜馳援!隻要陛下堅守宮闕,激勵士氣,軍民一心,未必不能挽狂瀾於既倒!”

此時,旁邊一個戰戰兢兢的官員(天幕未顯名)小聲插話:“陛下…方學士…燕逆兵鋒太盛,不如…不如暫避鋒芒,巡幸湖廣、巴蜀…以圖…以圖興複?” 這聲音細若蚊蚋,充滿了怯懦和動搖。

“荒謬!” 方孝孺猛地轉頭,厲聲嗬斥,須發似乎都因激憤而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乃萬乘之尊,豈可效仿喪家之犬,棄宗廟社稷於不顧?!若事真不可為……”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悲壯,目光如電般刺向朱允炆,一字一頓,如同重錘砸在殿宇的梁柱上:

“國君死社稷,乃天地之正理!陛下當正衣冠,禦奉天,直麵逆賊!生,為大明之君;死,為大明之鬼!如此方不負太祖高皇帝之托,不負天下臣民之望!”

“死…死社稷…” 朱允炆被這血淋淋的結局驚得踉蹌後退一步,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西南邊陲,茂州(今四川茂縣)。

一盞如豆的油燈在潮濕的空氣中搖曳,映照著病榻上那張枯槁憔悴的臉龐——正是被流放此地的文壇泰鬥、太子朱標之師,宋濂。

他比實際曆史更加蒼老衰敗,連續的打擊和惡劣的環境早已掏空了他的身體。

此刻,他裹著單薄的舊被,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驛館窗外那片被天幕微光映亮的夜空。

天幕上的畫麵和聲音,清晰地傳入他耳中。

當看到愛徒方孝孺那熟悉又陌生的剛毅麵容出現在建文朝堂,聽著他那番“國君死社稷”的慷慨陳詞時,宋濂枯瘦的身體猛地劇烈顫抖起來。

渾濁的老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為弟子剛正風骨而生的、極其複雜的驕傲,但隨即,這驕傲便被無邊無際的恐懼和冰冷的絕望徹底淹沒!

“咳咳…咳咳咳…噗——!”

劇烈的咳嗽牽動了五臟六腑,一口暗紅的、帶著濃重腥氣的淤血,猛地從宋濂口中噴濺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被褥和花白的胡須!旁邊的老仆驚得魂飛魄散,慌忙上前攙扶擦拭。

宋濂無力地擺擺手,阻止了老仆的動作。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破舊的風箱在拉扯,眼神死死盯著天幕上方孝孺那凜然不屈的身影,充滿了痛心疾首的悲涼。

“孝孺…孝孺吾徒啊…” 宋濂的聲音嘶啞微弱,帶著泣血般的哀傷,“你…你隻知剛烈…不知變通…隻求一死以全名節…可…可曾想過…這剛烈之名…要用多少人的血來澆灌?!”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被角,指節泛白,“浙東學派…為師一生心血…門生故舊…還有…還有那些與你牽連之人…他們的命…難道就…就不是命了嗎?!”

“你這番話…是把自己…也把整個學派…都推上了…萬劫不複的…絕路啊!” 宋濂的聲音越來越低,充滿了無儘的疲憊和恐懼。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因為方孝孺這“死社稷”的剛烈諫言,未來將會掀起怎樣一場針對其門生故舊的、殘酷無情的株連腥風!

他苦心經營、桃李滿天下的人脈根基,將被自己最得意、最寄予厚望的弟子,親手斬斷根基,連根拔起!

巨大的恐懼和悲憤衝擊著他殘破的身軀,宋濂眼前陣陣發黑,意識開始模糊。

然而,就在這意識沉淪的邊緣,一種極其詭異、甚至帶著一絲殘忍的“輕鬆”感,竟如同冰冷的溪流,悄然漫過了他絕望的心田。

“也好…也好…” 宋濂嘴角扯動,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近乎解脫的苦笑,氣若遊絲地喃喃自語,“死在此刻…倒…倒也是時候…不必…不必親眼看著…看著孝孺他…如何收場…更不必…看著那些…因他而起的…滔天血禍…”

他緩緩地、無比艱難地闔上了沉重的眼皮。油燈的火苗在他閉眼的瞬間,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主人生命之火的即將熄滅。

窗外,是洪武十三年西南邊陲沉沉的夜色,和天幕上依舊燃燒著的、預示著未來無數殺戮的“直趨應天”血字。

宋濂枯槁的臉上,那最後一絲似悲似嘲的解脫表情,凝固在了永恒的黑暗降臨之前。茂州的瘴氣,悄然吞噬了這盞曾經照亮過大明文壇的孤燈。他死在了“知道”之前,某種意義上,這何嘗不是一種殘酷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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