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瑜伽室裡。
“吸氣,伸展”
周芙萱閉著眼,坐在瑜伽墊上,脊椎一節節向上延展,拉伸到極致。
為了保持完美身材體態,她不僅要嚴格控製飲食,還要健身,做瑜伽、做普拉提等。
除了這些外在的東西,她還會利用空餘時間,完成各種課程。
她的學曆是假的,但學識是真的。
當她的右腿向後抬起,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徐宗蘭打來的。
周芙萱將腿緩緩放下,拿起手機,點了接聽。
“媽,您找我有事嗎?”
“明天早上七點,到我這來,我們去雲安寺還願。”
徐宗蘭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強勢。
周芙萱秀眉微擰,語氣卻十分乖順,“好的,媽。”
她也不問還什麼願,給誰還願。
三年的相處,她早已摸清了徐宗蘭的脾性。
不多說,不多問,順著她的意思就行。
“彆遲到。”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已掛斷,隻留下一串忙音。
周芙萱將手機往瑜伽墊一扔,眼皮半闔著。
七點鐘到裴家主宅,這就是意味著她至少得五點起床。
真要命。
裴延徹都回來多久了,現在才想起去寺廟還願。
徐宗蘭向來想一出是一出。
若是把磋磨她的精力,放在對付外麵的小三和私生子女身上,也不至於讓外麵的人差點登堂入室。
深夜,沈家彆墅的書房裡依舊燈火通明。
沈逸年修長的手指敲擊著鍵盤,電腦屏幕上是某項目方案。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順勢拿起旁邊的杯子,發現裡麵的咖啡已經空了,心底有些煩躁。
就在這時。
“叩叩叩~”
書房門被輕輕叩響。
“進來。”沈逸年頭也不抬,以為是管家送來了夜宵。
“阿年,怎麼這麼晚還不休息?”
聽到母親溫柔的聲音,沈逸年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
他立刻抬起頭。
沈秋蓉穿著淡紫色睡袍,頭發鬆鬆地挽在腦後,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但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美麗。
她手裡捧著一個青花瓷碗,熱氣嫋嫋上升。
沈逸年:“媽,您怎麼來了?”
沈秋蓉緩步來到他麵前。
“我聽管家說你讓廚房做宵夜,想著你肯定沒好好吃晚飯。”
“所以我讓廚房把油膩的宵夜換成海鮮粥,晚上吃了也舒服些。”
“還是媽想得周到。”沈逸年輕笑著站起身,伸手接過瓷碗。
他低頭深嗅了一下,“真香。”
然後大口大口地喝著,溫熱的粥入腹,暫時緩解了胃部的不適。
沈秋蓉看著兒子眼下的青黑,心疼至極。
“你這是熬了多少個夜啊,再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
沈逸年低頭喝粥,聲音悶悶的,“城西那個項目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父親把這麼重要的項目交給我,就是想董事會看到我的實力,認可我。”
所以他絕對不能失敗!
沈秋蓉輕歎一聲,掃了眼書桌上文件,“你從小就這樣,乾什麼事都力求做到最好。”
沈逸年目光落在屏幕前的方案上。
這個項目是集團的重點,成功將徹底改變他在集團的地位。
他必須比裴延徹做得更好。
從小到大,‘野種’這個稱呼就伴隨著他。
不管他換多少家學校,有關母親的傳言就會在這個學校不脛而走。
他知道這是裴家那對母子的手筆。
當他被父親帶進裴氏大廈時,那些鄙夷的目光幾乎要將他刺穿。
“裴家的私生子”這個標簽像烙印一樣刻在他的身上,怎麼都摘不到。
裴延徹永遠那麼傲慢,那麼高高在上,看他就跟看垃圾一樣。
即便他卑微求和,想要與他和平共處,也得不到一絲尊重。
“阿年?”母親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沒想什麼。”他幾口吃完了海鮮粥,將碗推到一邊,“我吃飽了。”
沈秋蓉看著兒子憔悴的臉,又歎了口氣,“唉,都怪我,沒能給你一個好的出身”
“媽!”沈逸年打斷了她的話,“我從來不後悔成為您的兒子。”
沈秋蓉的眼睛濕潤了,聲音哽咽。
“可你明明很優秀,一點都不比裴家那位差,卻因為我,處處受打壓,媽真的很心疼你,也很自責。”
沈逸年深吸一口氣,“媽,這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這個隻看重名分的世界。”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有能力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沈秋蓉望著兒子,欲言又止,最後小心翼翼地問。
“這個項目成了,董事會那邊真的會認可你嗎?”
“嗯,父親已經給我鋪好了路了,而且我也做了布局。”
沈秋蓉驚喜,“你什麼時候布的局,有幾成把握?”
“裴延徹不在的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父親也在幫我。”
沈逸年眼眸微眯,眼裡透著一種勢在必得的氣勢。
“如今董事會十三人,已有五位明確支持我接手集團的核心業務。”
“隻要這個項目成了,王叔也會轉向我。”
沈秋蓉蹙眉,“可這也才六人啊。”
沈逸年沉默了片刻,“還有一位是奶奶。”
聞言,沈秋蓉心沉了下去。
“阿年,不是我打擊你,這老太太向來不喜我們母子三人,她怎麼會支持你?”
當初裴誌遠想讓一雙兒女認祖歸宗,改回裴姓,卻遭到了徐家的極力反對。
季老太太雖未明確反對,卻對外宣稱改了遺囑,剝奪了唯一兒子在季氏集團的一切繼承權。
在這節骨眼說這些,不就是暗戳戳反對嗎?
這事鬨到最後,以失敗告終。
她因此記恨上了季老太太。
明明她的逸年和洛嫣都是裴家子孫,卻被區彆對待。
裴季兩家子嗣單薄,這老太太居然偏心一個死人。
怕不是老糊塗了!
沈秋蓉越想越氣,不自覺地流露出了猙獰的神態。
沈逸年忽然開口:“媽,我會想辦法讓奶奶承認我。”
“你有什麼辦法?”沈秋棠蓉追問。
“這些先不說了,您去休息吧。”沈逸年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我心裡有數。”
沈秋蓉心疼地輕撫著他的臉龐,“你也要早點休息,彆硬撐。”
“嗯,我知道的。”
沈秋蓉知道兒子是在搪塞她,卻又無可奈何。
母親走後,沈逸年臉上的溫柔一點點冷卻。
這個項目隻是個開始,接下來,他要一步步奪走裴延徹擁有的一切。
讓那個高高在上的家夥也嘗嘗被踩在腳下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