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整,手腕上傳來一陣輕微柔和的震動。
周芙萱睡眠淺,智能手表震動了不到三秒,她就醒了。
她怕鬨鐘會吵到裴延徹,特意在睡覺時帶上智能手表。
她按掉鬨鐘,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試圖從裴延徹的臂彎中抽身。
然而,男人粗壯的手臂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腰間,呼吸均勻綿長。
周芙萱仰頭嗔了男人一眼,然後一寸寸地向外移動。
就在她即將成功脫身的那一刻。
“怎麼了?”裴延徹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未醒的慵懶。
周芙萱見他已睜眼,動作不再收斂,直接推開他的手臂,聲音卻是柔和的,“吵醒你?”
裴延徹抬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電子鬨鐘,上麵顯示著05:03。
他蹙了蹙眉,“你怎麼起這麼早?有事?”
“嗯,我要在七點前到老宅。”
“去老宅乾嘛?”
“陪媽到雲安寺祈福還願。”
周芙萱坐起身,將滑落的吊帶重新拉回肩上,雪白滑嫩的肩頭映著幾朵淺淺的紅梅。
裴延徹看得喉嚨有些發緊,“祈什麼福?還什麼願?”
“這個我沒問,大概是你如今平安歸來,媽想去給你祈福,還願吧。”
除了這個,她想不到其他。
裴延徹撐起身子,“那我送你過去。”
“不用,家裡有司機,你繼續睡吧。”說完,她傾身在男人臉上親了口。
裴延徹盯著她看了幾秒,最終點了點頭。
“嗯。”
雲安寺的佛殿內,檀香繚繞,青煙嫋嫋升起。
周芙萱跪在蒲團上,微仰著頭,朝佛像雙手合十,姿態虔誠。
她今天特意穿了身素雅旗袍,頭發簡單梳起,露出雪白纖長的脖頸。
這是她在研究徐宗蘭喜好後,精心準備的裝扮。
此刻,一旁的徐宗蘭正閉目誦經,手指輕輕撥動著那串價值連城的沉香佛珠,心無旁騖。
十分鐘過去。
周芙萱跪得有些腿酸,原本挺直的腰背微微耷拉了下來。
“在佛祖麵前不可有半分怠慢。”徐宗蘭的聲音悠悠傳來。
周芙萱一個激靈,立刻調整姿勢,將背脊挺得更直。
她瞟了眼跪坐在蒲團上的徐宗蘭,眼神暗了暗,忍不住吐槽。
自己舒舒服服地跪坐,卻要求她挺直腰背,直挺挺地跪著。
真雙標!
終於熬到誦經結束。
徐宗蘭緩緩睜開雙眸,“扶我起來。”
周芙萱忍著久跪後的不適,來到她身側,攙扶著她起身。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極了古代的丫鬟。
在佛堂裡祈完福,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寺院回廊,她的鞋跟踩在青石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佛門之地,你不該穿高跟鞋。”徐宗蘭皺眉道,“怎麼連這點自覺都沒有。”
周芙萱想解釋這雙鞋的鞋跟才四厘米,不是高跟鞋。
但想了想,她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低垂著眼眸。
“嗯,我下次一定注意。”
“阿蘭!”
一道清脆響亮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周芙萱循聲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衣著貴氣,頸間戴著翡翠項鏈的中年婦人。
她正快步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年輕些的婦人,看著像是保姆。
徐宗蘭表情瞬間由陰轉晴,“阿雅!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吳雅瑜親昵地挽住徐宗蘭的手臂。
“前天才落地,倒了好久的時差,今天稍微有了點精神,才出門,沒想到碰見了你,真巧啊。”
徐宗蘭點了點頭,“確實很巧,你也是來上香的嗎?”
“對啊,我家喬喬下個月就要從蘇黎世大學畢業,我特地來給她求道符,希望她一切順順利利。”
“喲,喬喬都快畢業了呀,聽說她成績很好。”
吳雅瑜一聽這個就來勁,臉上都是掩蓋不住的自豪,“對啊,她在學校裡每門課都是a。”
“雖然這時候需要謙虛,但是一提到我家喬喬,我就忍不住誇她。”
徐宗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人之常情,我要是有喬喬這樣的女兒,我也會忍不住誇。”
兩人相視一笑,聊得更起勁了,邊走邊聊。
周芙萱跟在他們身後,像個透明人。
她根據徐宗蘭的稱呼,在腦海中搜索著這位名字帶‘雅’字的太太。
雖然她沒參加過名媛貴婦的社交,但豪門圈內的人,她都有了解。
很快,她想到了銀峰資本長房的二女兒吳雅瑜,如今是寰宇地產的董事長夫人。
她口中的喬喬應該是她的小女兒林喬薇。
“我們家喬喬拒絕了他爸的安排,說要自己闖出一片天。”
“她一個女孩子,我讓她彆瞎折騰,可她偏不,我也拿她沒辦法。”
吳雅瑜無奈地搖了搖頭,表麵苦惱,實則炫耀。
徐宗蘭笑容淺淡了許多,“喬喬向來就是個有主意的,聰明能乾,說不定真能乾出一番事業。”
“哪裡哪裡,她鬨著玩而已,算什麼事業。”
吳雅瑜笑著擺了擺手。
“阿雅,你可彆謙虛,現在的年輕人,能像喬喬這樣優秀,還一心想靠自己的少之又少。”
徐宗蘭說著,眼睛時不時瞟向周芙萱,語氣微妙。
吳雅瑜循著她的目光看去,裝作才注意到站在她們身後的周芙萱。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阿蘭,這位是?“
“她是阿徹的女朋友。”
徐宗蘭鮮少帶周芙萱參加豪門宴席,所以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
“萱萱,這位是寰宇地產的董事長夫人。”
這樣籠統的介紹,連個姓氏和輩分都沒有,顯然沒把周芙萱當作自家晚輩,更像是給下屬介紹領導。
周芙萱完全不在意,徐宗蘭怎麼介紹, 她就怎麼稱呼。
“董事長夫人,您好。”
吳雅瑜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長得倒是標致。”
“謝謝董事長夫人誇讚。”
吳雅瑜斂了斂眉,轉過頭,繼續將她晾在一邊。
“阿蘭,你還記得喬喬從小就喜歡跟著阿徹後麵跑嗎?”
“當然記得。”徐宗蘭笑得慈愛,“喬喬那會兒才這麼高。”
她比劃了一個高度,“天天'阿徹哥哥'、'阿徹哥哥'地叫,特彆可愛。”
周芙萱眸光閃了閃,卻依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