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裴氏集團總部56層。
總裁辦公室裡,燈火通明。
裴延徹坐在辦公桌前,在最後一份並購合同簽上名字,推到一旁。
“叩叩叩~”
陳特助輕敲了兩下,推門而進。
“裴總,這是您要的資料。”
“放下吧。”
裴延徹沒有抬頭,手指在平板電腦上滑動,審閱著季度財報。
陳特助將文件放下,卻沒有立即離開。
“這沒你的事,你可以下班了。”裴延徹終於抬起頭。
陳特助微笑著點了點頭,“好的,裴總,您也早點休息。”轉身離開。
等手上的工作忙完,已經是晚上九點。
裴延徹向後靠在真皮椅背上,緩緩閉上眼,修長的手指輕捏著眉心。
突然,一個女人窈窕的背影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
又來了。
他猛地睜開眼,臉上的疲憊瞬間被陰鷙取代。
每次一出現,腦袋就疼。
“該死。”他低聲咒罵,聲音有些啞。
裴延徹環視了眼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頭疼緩解了,心裡卻越發煩躁。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著腳下的城市。
“裴總,我十分仰慕你。”一道溫儂的嗓音響起。
沒等他細想,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太陽穴炸開。
“呃——”
裴延徹按住左額,微微躬著身子,眼前的城市燈光瞬間扭曲成色塊。
一個奇怪的畫麵強行闖入他的意識裡。
昏暗奢華的酒店房間,衣物鞋襪散落了一地,床單淩亂地鋪展開來。
喘息、求饒、啜泣
這一幕幕就如馬觀燈,快得隻剩下感官,什麼都看不清,留不住。
最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安靜的房間裡。
一個女人背對著他側臥在床上,烏黑順滑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
光裸的後背膚若凝脂,腰間搭著薄被。
而他的手掌正貼在她的腰側,像是在摩挲,心裡卻翻湧著滔天的怒火。
裴延徹猛地睜開眼睛,畫麵瞬間消失。
剛剛的畫麵是他丟失的記憶嗎?
那女人是誰?
周芙萱嗎?
如果是她,他為什麼會有憤怒的情緒?
裴延徹走回辦公桌,回憶著剛剛的畫麵。
酒店?
那個房間布局,像是他一個月前住過的總統套房。
據說,那是他失憶前,除了家以外,最常住的地方。
房間裡似乎飄著有一陣獨特的香味,既陌生又熟悉。
那個味道,好像在他回來的第一天聞到過。
後來就沒再出現了。
裴延徹給酒店經理打去了電話。
讓他把三年前,那間總統套房的所有入住記錄發來。
十分鐘後。
經理急急忙忙將記錄發給他。
結果顯示,一直以來,都隻有他一個人入住,並沒有女伴。
那他記憶裡的女人怎麼回事?
裴延徹決定親自去酒店看看,想通過實物觸發記憶。
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低頭一看,來電顯示:芙萱。
於是點了接聽。
“老公,你還在加班嗎?”電話那頭傳來她溫軟的聲音,帶著獨特的語調。
跟記憶裡的聲音有點像,卻不完全像。
“嗯,還有些事要處理,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好吧,你彆忙太晚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失落。
掛斷電話後,裴延徹駕車直奔酒店。
二十分鐘後,他來到那個1801號房。
門打開的瞬間,一股熟悉的感撲麵而來。
他快步穿過客廳時,餘光瞥了眼沙發。
又一個曖昧叢生的畫麵閃過。
裴延徹蹙了蹙眉,走進臥室,來到大床邊停下。
大床早已收拾乾淨,沒了記憶裡的模樣。
看了許久,也沒有想起什麼。
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畫麵再次襲來。
這次的畫麵更加清晰。
女人趴伏在他身上,長發淩亂,恰好蓋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
她的手指劃過他的腹肌胸膛,似乎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但他聽不清。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裴延徹走入房間,隻見周芙萱正蜷縮在沙發一角。
看樣子應該是睡著了,手裡還攥著一本看到一半的繪本。
他放緩腳步,來到沙發前單膝蹲下,目光落在她臉上,細細打量。
腦海中再次閃現那抹倩影。
他跟周芙萱親密過無數次,對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很熟悉。
記憶裡的女人無論是身形,還是給他的感覺,都很像周芙萱。
就在這時,周芙萱的睫毛突然顫了顫,緩緩睜眼,眸間還有惺忪睡意。
“嗯?老公,你回來啦。”
她臉上立刻綻放出溫柔的笑容。
“怎麼不回房間睡?”裴延徹看著她,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周芙萱打了個哈欠,“我在看舟舟的繪本,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現在幾點了?”
“晚上十一點。”
“你這麼晚才回來呀。”
“嗯,最近比較忙。”裴延徹順勢在她身側坐下,“下次彆等這麼晚。”
周芙萱笑了笑,沒有回答,“你看起來好累,我給你按摩一下吧。”
說著,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按上他的太陽穴,開始為他輕輕按揉。
她的手法嫻熟,力道恰到好處。
裴延徹閉上眼睛,享受著片刻的放鬆。
“你的手藝又進步了。”他低聲說。
“我專門找老師學的。”周芙萱的聲音裡帶著笑。
“老師說這個穴位對緩解疲勞特彆有效。”
“現在有沒有覺得放鬆很多了?”
“嗯。”裴延徹睜開眼,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彆忙了,陪我坐會兒。”
周芙萱乖順地倚靠在他肩側。
裴延徹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眼神微變。
這跟記憶裡的味道不太一樣。
“你換香水了?”他毫無征兆地開口。
“沒有啊,一直用這個,怎麼突然問這個?”
周芙萱回答得自然,心裡卻敲響了警鈴。
裴延徹輕笑,“沒什麼,就是覺得味道跟以前不一樣,隨口一問。”
周芙萱抬起手背,往鼻間嗅了嗅,“可能混了沐浴露的味道吧。”
“也許吧。”裴延徹點了點頭,狀似隨意地問。
“芙萱,我們交往的時候,有在恒季酒店的1801號房約會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