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為了不被賣給隔壁村的老光棍,放棄學業跑了出來。
白天在小餐館打工,晚上挑燈夜讀。
好不容易攢夠錢,準備繼續學業,卻被孫瑩盯上。
半年多的時間裡,這個女人潤物細無聲地入侵她的生活。
在她被欺負的時候出手相助,在她獨自流淚的時候安慰她
這讓獨自漂泊異鄉的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逐漸放下了戒備。
現在想想,孫瑩一開始就是在設局。
說不定這個名字都是假的,而那些欺負她的人也是這女人雇來的。
這一環套一環,先是攻破她的心防,最後在她沒有戒備的時候收線。
周芙萱在心裡冷笑,對孫瑩恨之入骨。
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得想辦法逃出去。
然而孫瑩這幫人太謹慎了,還時不時給她下藥,讓她昏昏欲睡,無力思考。
幾天下來,她幾乎找不到逃跑的機會。
直到她被帶到邊境的轉運中心。
這是個狹小昏暗的破舊房間,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尿騷味。
她蜷縮在潮濕的水泥地上,雙手被粗糙的麻繩綁在身後。
這裡還有四個和她一樣被綁著的女孩,她們或坐,或躺在地上。
每個都麵色慘白,眼睛裡充滿了恐懼,看著這一路沒少挨打。
因為她一直在裝乖裝病,孫瑩沒有打她,這一路少遭了些罪。
門突然被推開,三個男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男人臉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
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黑牙。
女孩們瞬間縮做一團,低聲啜泣。
“彆緊張,我是來帶你們到好地方工作的,那裡包吃包住,工資高得很。”
“放屁!你們這是在販賣人口,是犯法的。”
一個穿著黑色運動衫,栗色短發的女人猛地直起身子,大聲叫嚷著。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動我一下,你們就死定了!”
周芙萱暗暗驚訝,這個女人居然還這麼有勁。
難道她進來前沒被注射那種讓人昏昏沉沉的藥物?
刀疤男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喲,你這小妞還挺橫的啊。”
“不過老子告訴你,就算你爸是天王老子也沒用,我們照賣不誤。”
“是嗎?”那女人揚起下巴,神色倨傲,“那我告訴你,我是梁勁暉的女人。”
“就算你們老大來了,見到他都得畢恭畢敬叫一聲暉哥。”
“如果他知道你們要把我賣掉,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勸你們還是識趣點,趕緊放了我,不然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刀疤男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
他身後兩個小弟麵麵相覷。
刀疤男蹲下身,湊近了問:“你說你是梁勁暉的女人,有什麼證據?”
那女人怒瞪著他,“手機拿來,我直接給他打電話,讓他跟你說。”
“手機給你?”刀疤男臉色一沉,“當我傻啊,手機給你報警嗎?”
“我不報警,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念號碼,由你來撥。”
聽到這裡,刀疤男心裡已經有些信了,但依舊死撐。
“嗬,你說這號碼是暉哥的,那就是暉哥的嗎?”
“誰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樣?我警告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角落裡。
周芙萱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腦子轉得飛快,判斷著女人話裡的真偽。
這時,孫瑩走了進來,“阿中,裡麵怎麼這麼吵?”
刀疤男站起身:“孫姐,這女人一直在鬼叫,說自己是暉哥的女朋友。”
“輝哥?”孫靜蹙眉,“哪個輝哥?”
刀疤男:“梁勁暉。”
“這真是他的女朋友嗎?”孫瑩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壓低聲音問。
刀疤男:“切,估計跟暉哥打過一炮,為了唬住我們,扯的謊。”
穿黑色運動服的女人拔高了音量,“我沒有扯謊!我跟梁勁暉五年了。”
“你去問問他手底下的兄弟,哪個見了我不喊一聲嫂子?”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直接打電話,他的號碼是1”她快速念了一串號碼。
孫瑩轉頭跟刀疤男對視了一眼,表情越來越難看。
他們當然不認識暉哥的號碼,實在是這女人太自信,讓他們變得不確定。
刀疤臉湊到孫瑩耳邊,壓低聲音。
“孫姐,如果她說的是真的,我們現在把人放了也沒用。”
“梁勁暉那人出了名的手段狠辣,有仇必報。”
“如今他的女人被我們抓了,還受了傷,他知道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我們還不如將錯就錯,把人賣掉。”
孫瑩一臉難色,壓低聲音,“你彆忘了,梁勁暉靠什麼發家的。”
“他的人脈就在東南亞,豹哥見了他都得畢恭畢敬。”
“我們這批貨的接頭人是豹哥,如果這女人說的是真的,她一出現肯定露餡。”
周芙萱見他們麵露難色,在低語著什麼,心裡已經信了那女人的話。
她在思考著如何利用這件事。
“孫姐,要不我們”刀疤臉緩緩抬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孫瑩橫了他一眼,顯然不認同這個做法,最後兩人快步走出了房間。
鐵門再次被關上,房間裡隻剩下女孩們的啜泣聲。
就連剛剛氣焰囂張的女人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垂頭喪氣。
周芙萱知道機會來了,立刻挪動身體,一點一點往那女人靠近。
“你還好嗎?”她輕聲問。
女人眼裡充滿了警惕,沒有回答,而是將身體往牆角又縮了縮。
周芙萱沒有氣餒,而是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
“你好,我叫周瑾,彆害怕,我不是壞人。”
女人的眼神閃爍了下。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壞人,你跟我一樣,都是快要被賣掉的豬仔。”
周芙萱愣了下,最後勾唇苦笑,“你這話也沒錯,我們確實是豬仔。”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你問這個乾嘛?現在是交朋友的時候嗎?”
周芙萱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
“正因為身處困境,我們才要互幫互助。”
“如果你覺得我很冒犯,那我就不問了。”
沉默了幾秒後,對方終於開口,“我叫林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