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繪,你的名字真好聽。”周芙萱不動聲色地往她身側靠近了點。
“我的名字好聽嗎?”林繪嘖聲疑惑,“其實我覺得你的瑾字更好聽。”
周芙萱心臟的某處輕顫了下,垂下眼眸,掩蓋住眼底的真實情緒。
“瑾”字據說是母親給她取的,乳名小瑾。
後來她上學了,從一本書裡看到這個字的寓意。
從玉從堇,意味著世間少有的美玉,象征稀有和珍貴。
如果她真如名字那樣珍貴,又怎麼會被輕易丟下?
周芙萱快速收起情緒,轉移話題道。
“對了,繪姐姐,你是怎麼被他們抓來的?”
林繪心裡的戒備還未放下,“你先說你的。”
“我呀。”提到這個,周芙萱情緒低落了下來,“我是被信任之人騙了。”
“我無父無母,輟學出來打工,結果被所謂的知心大姐喂了藥,拐到了這裡。”
她簡短地說出了事實。
林繪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妹妹,心底泛起憐憫,語氣軟了下來。
“其實我也是被人騙了,不過我屬於好心沒好報。”
“出門遇到被家暴的女孩,我正義感爆棚,挺身而出,趕跑了家暴男。”
“那女孩就哭著說害怕,讓我送她回去。”
“我仗著自己身手不錯,也就沒想那麼多,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結果從拐角衝出來一群人擋住了我的去路,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是一夥的。”
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咬牙切齒。
“這麼看來,我們得遭遇很像。”周芙萱歎了口氣,“都是被表象給騙了。”
兩人低聲聊著,逐漸依偎在一起。
聊著聊著,周芙萱的眼淚突然撲簌簌地流下來,抽抽噎噎地問。
“繪姐姐,你說我們能出去嗎?”
林繪心裡也沒底,但還是安慰道。
“小瑾,你放心,我男朋友很厲害的,他一定能找到我們,彆害怕。”
兩人在不知不覺間調換了角色。
林繪成了大姐姐,而周芙萱成了哭哭啼啼的小妹妹。
就在這時,門再次被推開。
刀疤男陰沉著臉走進來,孫瑩卻不見了蹤影。
“老大,現在這個事怎麼處理?”小弟迎上來問:“是要放了這女的嗎?”
“放了她?”刀疤男嘴裡叼著煙,冷笑,“放了她我們死得更快!”
“梁勁暉要是知道我們抓了他的女人,就算沒賣掉,也不會讓我們好過。”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小弟繼續追問。
刀疤男眉眼一壓,露出陰狠的表情。
“按孫姐的意思,把這妞賣山溝溝裡去。”
“她現在去聯係那邊的負責人。”
既然梁勁暉的勢力在東南亞,那他們就不賣那邊,便宜點賣山溝溝去。
“起來!都給我起來!”刀疤男吼道,“準備上路了!”
幾個男人粗暴地拽起女孩們,推搡著往門外走,哭聲一片。
“你們要帶我們去哪?”林繪已經察覺到不對勁:“我都說了,我是梁勁暉的”
“閉嘴!”刀疤男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再廢話,我現在就把你辦了!”
林繪的臉被扇歪到一邊,嘴角滲出血絲。
她緩緩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刀疤男。
刀疤男被瞪得火冒三丈,心想著反正都要賣山溝溝裡,不如現在先便宜了他。
這麼一想,他瞬間氣血上湧,把孫姐的囑咐拋之腦後。
當著一群人的麵將林繪撲倒。
“啊!”
“你給我滾!”
房間裡回蕩著林繪的嘶吼、怒罵。
因為手被綁著,林繪隻能拚命蹬腿去踹男人,渾身都在掙紮。
其他女孩都被嚇得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而小弟們則發出猙獰的笑聲。
周芙萱被這一幕,嚇得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她想去救人,但她知道自己救不了,雙腿像被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眼前的一切突然扭曲、模糊,她腦子裡湧現出無數個被打的畫麵。
因為打碎了一個碗,何娟罰她三天不準吃飯。
如今才第二天,但她已經餓得暈乎乎的,還要乾一堆家務活。
實在餓得沒辦法了,她偷摸著來廚房找吃的。
她狼吞虎咽地吃著昨天剩下的紅薯,甚至來不及咀嚼,隻管往嘴裡塞。
【小賤人!你在乾什麼?!】
炸雷般的怒吼從身後傳來,她吃紅薯的動作頓住,害怕得渾身哆嗦。
【嬸嬸,我太餓了,對不起。】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哭著道歉。
【餓?】何娟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拖到院子裡。
【居然敢偷我家的東西吃?果真是沒爹沒媽的玩意,今天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女孩被重重摔在硬邦邦的泥地上,膝蓋瞬間磨破了皮,鮮血直流,傳來一陣劇痛。
她看到嬸嬸從牆邊抄起藤條,嚇得瞪大了眼睛,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不要!嬸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跪在地上,也不管膝蓋的傷,一直在磕頭,不一會額頭就鼓起了大包。
然而她的求饒並未喚起對方的良知。
藤條帶著呼嘯聲落在她瘦弱的背上。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小女孩喉嚨裡喊出,後背火辣辣地疼。
【偷東西的小賤種!養你吃白飯還不夠,竟還偷我們家東西。】
【這跟家裡養了個賊有什麼區彆?】
何娟的罵聲和藤條的抽打聲交織在一起。
【嬸嬸,求求你彆打了,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
【我讓你偷!讓你偷!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賠錢貨】
何娟的罵聲越來越尖銳,藤條落下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小小的身軀在地上翻滾著,藤條抽在她的身上,立刻浮現出一道紅腫。
【你媽跑了,留下你這個偷東西的賠錢貨,儘在我們周家吃白食。】
這句話像一把刀,直直插進她的心裡。
她突然停止了哭喊,死死咬住嘴唇,不讓嗚咽聲溢出喉嚨,眼神裡隻剩下倔強。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
總有一天,她要離開這個地方,永遠不再回來。
讓這些傷害過她的人,也嘗嘗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
因為她的眼神太過凶狠,何娟氣得加大了揮藤的力道。
【死丫頭,我看你是皮癢了,居然敢瞪我。】
不知過了多久。
何娟終於打累了,喘著粗氣把藤條扔到一邊,冷哼一聲,轉身回屋。
三十分鐘過去了,蜷縮在空地上的小女孩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