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回頭看了一眼，是宋暖暖。
她按下接聽鍵，那邊的聲音和煙花綻放時的響聲有的一拚。
“園園，新年快樂！！”
宋暖暖扯著嗓子喊，生怕她聽不見。
田園回：“新年快樂”
“過年真的是個好節，連一直不說話的夏桎都在班級群裡零點準時發了個新年快樂。”
宋暖暖的八卦細胞永遠活躍，連聲音都透著八卦的興奮，“他好像在國外過年，你看到了嗎？他發的那張梯田，看起來好暖和呀，果然錢能讓人不再寒冷。”
班級群太吵，田園把群消息屏蔽了，宋暖暖說的這些她沒看到。
宋暖暖在電話那邊興致勃勃地說了將近一個小時，說她做了多少試卷，挨了多少罵，她還撿了一隻貓讓田園幫她取個名字，田園給她建議，“叫煙火吧，人間煙火，聽起來活得長些。”
宋暖暖拍案叫絕：“就這個名字了。”
電話掛斷，田園鬼使神差地點開班級群，往上翻聊天記錄。
他們聊得太多田園翻了五分多鐘才看到宋暖暖說的那條消息，是配著那張梯田一起發的，視角是在高處。
他的頭像是置物櫃上那隻綠毛龜，趴在小台燈上，很醜又很適配，但跟夏桎這個人不配……
初一是大家出門興致最高的時候，田園坐上最早的一班大巴回到海市，前段時間她一直給夜市攤主發消息，攤主可能覺得她煩，推了她一個兼職的群，大部分都是餐飲小店的，她找了個洗碗的活，從今天開始到初七。
餐飲老板是個中年婦女，可能和人打交道多了，臉上都透著算計，一雙吊眼在田園身上打轉，剛開始嫌她年齡不夠，後來又怕她乾活不利索，最後田園讓了她些價又試了會工，老板娘才不情不願讓她做。
剛開始幾天人特彆多，都是拖家帶口的，田園又是上菜又是洗碗，最忙的那天，她回到家時手都是抖的。
好在老板娘沒克扣她工錢……
宋暖暖拉了個小群，起初本來隻有她們和陸遲遇，後來夏桎也進來了，田園走出餐館時，剛好宋暖暖在群裡發起視頻。
田園關閉攝像頭接聽。
宋暖暖聒噪的聲音立馬傳來：“姐妹們，假期馬上結束了，去不去嗨啊？”
最後那個語氣詞音調，揚長得格外陰險。
“去就去，誰不……”
陸遲遇話沒說完就被宋暖暖打斷，“陸遲遇，您沒資格發言。”
“園園，你去嘛？”
宋暖暖前後的語氣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不去。”田園拒絕的果斷，她這幾天超負荷運轉，回去倒頭就睡，功課還未預習。
宋暖暖又開始了老一套，田園態度堅決，宋暖暖放棄。
“夏校草，你呢？”
“不去。”語氣和田園如出一轍。
宋暖暖氣出笑音，“嗬，你不參加集體活動，你讓我拉你進群乾嘛？也不說話，總不會是想聽我們的聲音吧？算了，看你長得帥，原諒你。”
夏桎不語。
陸遲遇倒是積極，“還有我啊，咱倆去。”
最終，宋暖暖和陸遲遇去了密室大逃脫，陸遲遇拍了好多宋暖暖的醜照發到群裡，當麵嘲笑。
新學期開始，高一同學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慌亂無序，但依舊滿是憧憬。
許寶強開始按成績排座，田園坐在最中央，宋暖暖被拍到第一排——老師們的眼皮子底下。
夏桎靠後，許寶強說他太高耽誤其他同學學習。
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排的，最起碼他們三個的位置一直不變，隻是田園的同桌從女孩換成了男孩。
男孩叫顧緒陽，眉眼很溫柔，高高瘦瘦的，很斯文。
“學霸，請多多指教。”
田園眼底出現一瓶飲料，是現下最火的那款，她見班上很多女孩的桌上都放過。
“你擋著我了。”
她以為委婉拒絕他會懂，他卻誤會了她的意思，直接放在了她的桌角。
田園沒動，想著等下還給他，但宋暖暖一下課就過來和她聊八卦，隨手喝了口飲料。
從那之後的每一天，田園都能從抽屜裡拿出同品牌，不同口味的。
“你家很有錢嗎？”
趁著體育課，田園把抽屜裡新出現的一瓶放在顧緒陽的桌上，質問他。
顧緒眼有些懵，把腦袋裡的問號寫在了臉上：“什麼意思？”
田園將事情的原委和他說明。
顧緒陽聽後更懵了，上次硬塞之後他就感覺到她不喜歡這樣，他再想和她拉近關係也不會往她雷點踩，“不是我，田園，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
顧緒陽的誠懇態度落在剛進教室的男生們看來，就是做錯事向女朋友求原諒的手段。
“嘖嘖，果然近水樓先得月。”
“顧緒陽，你可以啊。”
田園掀起眼皮朝他們望去，恰好撞上夏桎的視線，他的眼神很冷，好像有些不開心。
不過和她沒關係，她的注意力不該在誰開不開心上。
顧緒陽和她同桌一個月確實很有邊界感，她不是沒有判斷力。
“以後問問題不用特意找我有空的時候問。”田園側回身，翻開書本。
“飲料送你了。”想起那瓶被宋暖暖喝過的飲料，田園補充道。
因禍得福，顧緒陽的開心掛在臉上。
田園的桌子裡再沒有莫名多出的東西。
一次班會上，許寶強自稱是很開明的班主任，有同學提出質疑，許寶強為了證明，加了一條班規——考試前二十名可以自己選座位，按名次順序。
一個月之後，田園的同桌變成了趙嘉敏。
要說班上最看不慣田園的人，就趙嘉敏莫屬，上學期期末成績發布時班上的同學都是有目共睹的。
“趙嘉敏吃錯藥了？還是說她有陰謀？園園，你可得小心點。”
宋暖暖自說自話，腦海裡都臆想出一部暗殺懸疑片了。
和討厭自己的人坐在一起的好處就是不用說太多話，她和趙嘉敏沒有說過一句話。
田園一直都知道趙嘉敏把自己當假想敵，連參加運動會項目都要和她暗暗較勁。
周六開班會時，體育委員把運動項目寫在黑板上，問誰要參加時台下沒有一個人舉手。
站在窗外的許寶強看不下去，直接進來點兵點將，“班乾部起帶頭作用，沒人至少一個！”
“張爍，你壯去扔男生鉛球。”
“田園，你高去女生跳遠……”
許寶強剛念完她的名字，趙嘉敏就舉起了手，“老師，我也報跳遠，再加一個短跑。”
運動項目安排完畢，許寶強喜開顏開離開教室。
運動會開始那天趙嘉敏“關心”她：“田園，你還是換雙鞋吧，彆助跑的時候鞋底掉了，再歪了你的腳。”
田園沒搭腔，宋暖暖氣得不輕，袖子一捋，說要和趙嘉敏打一架。
田園拉住她，“和原核單細胞生物沒什麼好打的，一碰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