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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請在你心裡,給我留一個位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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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廷洲收拾完酒具,將明琬輕輕放回床榻。掖緊被角後,他合衣躺在她身側。

她睡得正熟。

他盯著她單薄的背影,嗓音沙啞:“連我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就敢這麼睡……”指節攥得發白,“杜明琬,我上輩子定是欠了你的。”

起初他隻當她是好騙的貴公子,連她的善心都覺得虛偽。可她卻一次次闖進他的生活,固執地要幫他。

等他發覺時,早已深陷其中。

或許從初見那刻就注定了——被她搖醒時,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就這樣直直撞進他心裡。

“明兒……”他輕撫她發絲,聲音發緊,“你心裡分明有我,為何不肯認?”

晨光微熹時,容承聿站在門外。

兩雙緊挨的靴子刺得他眼底生疼。

“砰!”

房門被猛地踹開。

滿地淩亂的衣衫。榻上二人相擁而眠,明琬蜷在蕭廷洲懷裡,睡得正香。

容承聿雙眼赤紅,一字一頓:“你們……在做什麼?”

月餘前·林府後院

白慈容扮成小廝模樣,扒著青磚牆沿,目光死死鎖住浣衣房前那道纖細身影。

裴寧正抱著成堆的衣物踉蹌走動,而幾個嬤嬤卻悠閒地嗑著瓜子說笑。

“傻瓜,難道這就是你說的幸福?”

她指尖摳進牆縫,壓著嗓子喚道:“嘿!阿寧!”

裴寧頓住步子,猛地抬頭,黯淡的眸子驟然點亮。

她左右張望後快步挪到牆根,興奮道:“容兒,你來啦?”

白慈容翻身躍下,幫裴寧把衣裳放到一旁,拉住她的手不停摩挲,眸中滿是心疼:“你婆母又刁難你了?”

裴寧慌忙拽她躲到樹後:“牆頭那麼高,就這麼跳下來,若是摔壞了可怎麼好?”

“若非如此,恐怕再過三個月,我都見不到你。”

裴寧語氣裡藏不住的擔憂:“太危險了,若是被那些老嬤嬤們發現,給我婆母遞小話,你就徹底完蛋了。”

“我才不怕她,我就是心疼你。”白慈容幫她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好歹是官家小姐,錦衣玉食嬌養長大的,怎得讓你嫁進來做這些?你夫君可知曉?”

裴寧垂下眸子,輕輕搖頭:“夫君朝務繁忙,不想讓他為家事分心。我身為長媳,理應如此。”

忽然,後院傳來一個年長女人嚴厲的聲音:“阿寧,你去哪裡了?若想坐穩林家主母的位置,不僅琴棋書畫要精通,盥洗烹飪也要拿的出手,娘家沒教好你,那便由我來仔細教。”

裴寧渾身一顫,急忙回應:“婆母,我這就來。”

白慈容聲音陡然發狠:“她們就這樣欺負你?!就該放把火燒了這浣衣房!”

裴寧急推她:“容兒,這是我自己選的路,莫擔心我了,你快走,若被發現就不好了。”

白慈容咬了咬唇,隱忍下來,反手塞給裴寧一個油紙包,隨後翻上牆頭:“裡麵是點心,記得照顧好自己。”

裴寧收下,急急朝她揮手:“快走吧,小心些。”

回府路上,白慈容一腳踢飛礙事的石子,想起容承聿那張臉,胸口愈發窒悶:

“這個陰險的小人,究竟在盤算什麼,明知我對他厭惡至極,居然會應下婚約,若我就這樣嫁給他,今後該如何是好?”

思及此,她立刻調轉步子,朝寧遠侯府走去。

寧遠侯府·花廳

容承聿躬身行禮,笑意不達眼底:“母親安好?”

殷氏冷眼睨他:“侯爺說你要留府待一段時日籌備婚事?”

“兒子也是奉命行事。”他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坐下,“母親表現得這般嫌惡,倒叫人難做。畢竟……”他指尖輕叩茶盞,“兒子是父親唯一的血脈,也是這侯府未來的主人。”

殷氏眉頭狠狠一皺,臉色瞬間陰沉。

“雖說我與您並無血親,但畢竟是您名義上的兒子,母親還是收斂些好,否則如何坐穩這續弦之位呢?”他忽然傾身,聲音淬毒,“若惹惱了兒子,吃虧的……終歸是您自己啊。”

“你!”殷氏麵色驟變。

這個毒種。

即使親生母親死得那樣淒慘,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此心狠毒辣之人,何必再跟他多費口舌。

殷氏五指攥緊,硬生生扯出笑容:“阿聿……有心了。”

容承聿笑意漸深:“那兒子告退。”

容承聿大步邁出花廳,門外小廝立即垂首屏息,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大公子……”小廝戰戰兢兢,躬身上前。

“說。”

“白家大小姐……此刻正在府中等您。”

容承聿唇角微揚:“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庭院中,白慈容紅衣似火。

“啪!”

一記耳光猝不及防甩在他臉上。

容承聿偏著頭,舌尖抵了抵發麻的腮幫:“慈容姐姐怎這般熱情……”他忽而輕笑,“莫非是急著見未來夫君?”

“啪!”

第二掌將他未儘的話打斷。

“瘋夠了?!”

他驟然擒住她揚起的手腕,眼底寒芒乍現,“現在能聽人說話了?”

白慈容猛地抽手,唇角噙著譏誚。

容承聿不以為意,懶散斜倚著院中白玉欄杆:“慈容姐姐,今日我拒了這門親事,明日白府門檻照樣要被媒人踏破。與其如此,不如你我聯手演場戲?”

“你又耍什麼花招?”她冷眼掃來。

他慢條斯理撚著羊脂玉扳指:“你心裡裝著誰,我清楚;我心裡的人是誰,你也明白。”

“有話直說。”她蹙眉。

“假意定親,日後再退。從此各路媒人自會繞道。豈非你我最期盼的?”

白慈容定定看他半晌,忽地輕笑:“容承聿,你可知我為何總看你不順眼?”

“因為……”他傾身向前,眼底閃著狡黠的光,“我們根本就是同一種人。”

月餘後,婚書落定,寧遠侯才放容承聿出府。

這頭一件事,便是去書院。

他三步並作兩步穿過山間小路,胸腔裡那顆心,竟不聽話地狂跳起來,一下重過一下,然後……

明琬房門前,兩雙男靴並排而立,像兩柄利刃,狠狠紮進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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