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民不舉官不究,官府辦案也需要有苦主,即便知道此人窮凶極惡罪行累累,若無苦主也很難辦案。
“有。”
錢滿樓不在,錢常歡暫替錢家人的腦子,“我家統領奉皇上的旨意前來雲澤辦差,采買糧食竟遇山匪打劫,實在是膽大包天,耽誤了統領大人的差事,抄了這山匪窩也不夠賠,你們衙門是怎麼辦事的?”
“統領大人?”
衙役們看錢滿滿的目光帶著懷疑,錢常歡朝著錢滿滿躬身,“這位就是張蒙張統領,你們若不是不信稍後可以問吳縣丞,也可問你們的縣令,或者是劉巡撫。”
錢滿滿回憶著張蒙的樣子昂首挺胸,他現在就是張蒙,一點兒也不心虛。
錢有金冷哼,“你們的縣令大人正陪著曹公公用飯,若是不信就去請曹公公來。”
吳全欲言又止,最後選擇默認,衙役們已經信了十成,連給朱老三的罪名都定好了,阻撓朝廷命官辦差,該殺!
幾人上前將朱三爺等人捆了,秤杆子被拔出來的時候朱三爺又是一陣吱哇亂叫,衙役嘴角抽動,“這是秤杆子?”
掌櫃一臉苦笑,“是是秤杆子。”
“收好了。”
衙役強裝鎮定,不讓自己笑出聲,見朱老三如同死泥鰍心中又高興起來,要知道當地百姓飽受山匪滋擾,對衙門的不作為怨聲載道,回頭就將朱老三遊街,以平民憤。
捆了人衙役們不曉得接下來該做什麼,錢常歡說了,“人你們帶走,統領大人還有彆的事要忙,有吳小哥在就行了。”
眾衙役對吳全投去了羨慕的目光,拉著幾個半死不活的人走了。
圍觀的人也散去,嘴裡都念叨著朱老三今天踢到了鐵板,惡人有惡報,齊掌櫃出來對著錢滿滿拱手作揖,說什麼都要將糧食送給錢滿滿,錢滿滿心動,但錢常歡說了,“你開門做買賣,自然要收錢,將糧食給我們搬上車吧,趕時間。”
夥計們連忙將糧食搬上騾車,齊老板最終還是額外送了一大袋糧食,感謝統領大人幫忙。
出城的路上錢常歡順帶又買了些東西,等騾車實在是放不下了才離開了雲水先縣,路上錢有金問了,“送的糧食怎麼不要?”
錢常歡,“已經扯張統領的大旗辦事了,總得給人留點好印象,不給錢搞的張統領像山匪。”
一路都欲言又止的吳全小心開口,“你們不怕張統領怪罪嗎?”
錢有金樂嗬嗬的解惑,“比起被山匪惦記,被張統領惦怪罪要簡單些。”
吳全
到現在他都還恍惚著。
“吳哥,你手法不錯啊。”
錢有金表示那一招他已經學到了,“雖然陰了點兒,但效果奇佳。”
吳全恨不得原地消失,實在是太尷尬了,但又莫名覺得很爽,有些回味自己的那一捅,多少有些想在朱老三身上再試一次。
等一行人回到驛站的時候已是傍晚,見一騾車的糧食王氏和劉氏都很歡喜,錢滿滿搓著手到了張蒙跟前,“張統領,有個事給你交代一聲。”
“常小虎啊,你來說。”
錢常歡同款搓手,乾笑兩聲,而後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實在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們看吳小哥的臉都腫了,當了山匪還不夾著尾巴,居然大搖大擺在城中遊走,堂而皇之的搶劫,簡直無法無天。”
“張統領放心,俠義的名頭我們已經替你打出去了,糧鋪老板說要送您糧食,我們都替你拒絕了,你為民除害的你不會索要好處,我們懂,我”
“我會。”
“嗯???”
錢常歡眨巴眼,張蒙似笑非笑,“本統領路見不平幫著糧鋪老板打倒了劫匪,老板送點糧食聊表感謝是應該的。”
“正巧我們糧食也不多了,本統領看你們買的多,分一半給我們沒問題吧?”
錢滿滿
錢常歡
父女倆都很懵,張統領的反應和他們想象的不一樣啊。
不應該剛正不阿嗎?
把要好處這件事說的這麼直白好嗎?
錢滿樓笑著上前,“多謝張統領不計較。”
“有金有銀,給張統領抬兩袋糧食下來,買的酒和燒雞也給張統領送來。”
“給張統領添麻煩了。”
無論什麼時候錢滿滿都支持自家三弟的決定,即便是不理解緣由,樂嗬嗬的開口,“搬,搬給統領。”
張統領笑著坐到了一旁,吳秀看著自家侄子腫著的臉很是心疼,拉到一旁詳細問過後很是感激錢家人,但接下來
“那些人耽誤了統領大人辦差,當然是要嚴懲啊。“
錢常歡貼心提議,“遊街示眾,當眾斬首,提振民心,震懾山匪。”
吳秀見張蒙沒有反對,當即樂嗬嗬的拱手道謝,“今日多謝錢家四位英雄出手相助,往後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儘管開口。”
“要多謝張統領。”
“是是,張統領為雲水縣百姓除掉一害,是百姓的恩人,若有用得上的地方也請開口。”
錢常歡買的酒和燒雞都送了上來,驛站的晚飯也做好了,張統領大手一揮招呼著眾人一同用飯。
沒有曹公公在的送親隊伍第一次坐在一起用飯,有酒有肉,最開始大家還有些拘謹,半碗酒下去後眾人就熟絡了起來,張統領一行是二十人,能被派來乾這個差事的人都沒什麼背景,也都好說話,喝多了就有些吐真言,拍著錢滿滿的肩膀,“你們也無辜,隻怪運氣不好。”
張蒙一個眼神就有人就亂說話的人扶了下去,眾人都清醒了不少,錢滿滿笑道:“我們就是平頭老百姓,能得諸位護送一路也是造化,能吹噓半輩子,就是一路辛苦諸位,我敬諸位一杯,望諸位往後前程似錦。”
“哈哈哈,錢爺往後也會否極泰來。”
眾人繼續說笑,但都克製了不少,錢常歡見此讓她娘找廚房多要了兩個菜,明日就要進臨澤,危險也會隨之而來,他們一家子還要靠張蒙等人護衛,花點小錢是應該的。
趕了近乎兩個月的路上,都有些人困馬乏,在送走吳秀叔侄後眾人沉沉睡去,隻等著明日正式進入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