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兩秒後,她說:“好。”
傅斯年冷嗤,“你還真是隨便,隻要是個男人對你這麼說你都會答應是吧?”
明毓沒跟他吵,利落填完所有的資料。
“活著都這麼難了,要臉有什麼用?鉑悅酒店是吧?希望傅總說到做到。”
她搖著輪椅離開,桌麵上平鋪著的那張紙多了女孩乾淨深刻的字跡,一筆一劃都是使出了勁寫的。
突如其來的安靜逼得人發躁,發狂,傅斯年看不順眼,拿起那張紙團成團,丟進垃圾桶,最後又一腳踹翻垃圾桶。
他就是看不得明毓好,看不得明毓驕傲聖潔的樣子。
從骨子裡帶出來的破壞欲,摧毀欲,早就超越厭惡和痛恨,隻剩下肆意宣泄的欲望。
這日子啊,太平淡壓抑了也不好。
拿到離婚證以後,明毓回了家。
“姐,你真的要去?傅斯年這個人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明卓張開雙臂擋在明毓麵前。
董晴曦一巴掌把他推開,“不去的話孩子怎麼辦?你姐那次沒懷上孩子。”
“喂!死女人,你乾嘛老讓我姐去找傅斯年?你根本不是為了我姐,你是為了明氏!為了公司!為了你自己的利益吧!”
董晴曦坦然:“對啊。不然呢?”
明卓氣衝衝地追著董晴曦理論。
“你知不知道像我姐這種情況懷孕是很艱難的!她比正常健康的人都更有風險!你們每個人都逼她撐起明家,可我隻在乎她能不能健康活著!我就這麼一個姐姐!”
明毓用溫柔的目光望著他,“明卓,不用擔心,晴曦姐也幫我找醫生了。我會努力站起來,讓自己恢複成一個健全的人。”
“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明卓噔噔走到明毓麵前,蹲下。
“姐,就算保不住明氏又有什麼關係呢?我馬上就畢業了,我可以掙錢養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爸媽的,也不是奶奶的!”
明毓摸了摸他的頭,以前她隻當明卓是小孩子,不知道何時,他也已經長成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明卓。我真的想要一個孩子,在離婚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迎接這個孩子的準備。”
“傅斯年知道了怎麼辦?”
“我會瞞著他的。他應該也不想再跟我有什麼瓜葛了吧。”
明卓看到她心意已決,就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
“姐,抱歉,我現在還保護不了你。”
“姐不用你保護。”
明毓揉開他緊皺的眉頭,“我是你姐姐,彆看我現在這樣,但我還是可以照顧好你的。我要給你攢錢,讓你以後有底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卓,相信姐姐好不好?”
父母去世以後,她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傅斯年曾經是她生命裡唯一的一道光,可惜那道光也是假的。
她如今身邊剩下的人不多,她也隻想護住這些平淡的幸福。
至於懷孕,也不單單是因為奶奶的遺言,她明白,這是身為明家繼承人的責任。
而有些責任,是逃不掉的。
當晚九點,明毓在鉑悅酒店準時出現。
婚內三年,傅斯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回家睡的,有時候應酬得太晚了,鉑悅酒店也有他的常年包房,不過明毓從來沒去過。
進了大門之後,她就打給傅斯年,詢問他在哪。
“酒吧。”
酒吧位於酒店的六十五層,明毓趕過去的時候,爵士音樂和酒精,仿佛給人體大腦皮層來了個深度按摩。
燈紅酒綠,醉意撩人。
她從來都不了解傅斯年的私生活是怎樣的,現在看到了,紙醉金迷,亂花迷人眼。
當一個人的權勢膨脹到一定程度,初心也會變的吧。
三年前她在父母的葬禮上被傅斯年抱起,他承諾一生照顧她。
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呢。
由於坐著輪椅出現,她很快便引起了彆人的注意。
有人專門跑到傅斯年的包廂,“傅總,您太太好像來了,用我接她過來嗎?”
傅斯年漫不經心打著牌,隨手丟了個三出去,“不用,讓她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