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曾經像對待珍寶一樣,撫摸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最後一次是抓著她的手臂,低聲下氣地求她彆分手。
後悔嗎?
如果重來一次…
“傅少。”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發顫,“人要往前看。”
駕駛座的男子忽然笑了,他側頭看著她手掌心的血痕,覺得特彆刺眼。
“這就是你要的生活?”
“是。”顧相思吸了下鼻子,非常堅定地告訴他,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小區門口走去。
傅斯年憤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聲撕裂了深夜的寂靜。
他煩躁地抓起手機,快速按下一串號碼。
電話接通後,他語氣冰冷:“幫我查一下顧相思,她家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說完不等對方回應,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狠狠甩在副駕駛座上。
——
顧相思進了公寓,緊繃的脊背才鬆懈下來。
她簡單地衝了下澡,拿了藥箱,掌心擦傷處抹藥膏的動作頓了頓。
創可貼裹住滲血的部位,低頭看見腳腕被高跟鞋磨破的傷口,刺痛順著神經直竄心臟。
也許痛得夠狠,那些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麵才會淡去。
她從包裡掏出那條鏈子,接口已經斷口。
圓形吊墜上“”兩個字母刻痕清晰,邊緣被歲月磨得溫潤。
指尖撫過字母,顧相思的思緒翻湧,她仰起頭告訴自己,顧相思你不許哭,你還有很多事沒做。
再過兩周,舅舅舅媽說姥姥就會回來了。
第二天鏡子裡的人掛著兩團青黑。
公司的同事正在聊著昨天有個巷子口有個喝醉酒的漢子不知道被誰揍了。
“聽說那玩意的踢壞了。”
顧相思微微蹙了下眉頭,並沒有跟昨晚的醉漢聯想到一塊。
剛坐到工位,陳輝手裡拿著手辦,麵帶微笑走過來:“小顧!昨晚多虧你…”
“陳總,有事您就直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何況,他可是鐵公雞一個。
陳輝雙手撐在她工位隔板上,把東西塞給她。
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趙總約我陪他打高爾夫,你跟我一起去。”
顧相思剛想拒絕,想到昨天她收到的調查資料,趙匡義也就是趙聶森的父親,當年有投資她家的公司,那件事之後,他們在港區反而過得風生水起。
她轉變態度,答應了下來。
顧相思趁著午休時間在商場買了套olo衫。
走到一家珠寶維修中心的玻璃櫃台前停下。
“能修嗎?”她從包裡拿出鏈子遞過去。
客服戴著白手套接過,仔細看了下:“接口斷裂得太厲害,得重新熔接,至少要等一周。”
顧相思付了押金,再三叮囑,“務必修好。”
蔣良辰叼著棒棒糖在商場閒逛,瞥見前方背影突然撞了撞傅斯年:“誒,這女的背影有點眼熟?”
傅斯年拇指還在手機鍵盤上滑動,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見顧相思正從珠寶維修店出來。
他下意識往店內一瞥,服務員手中的銀鏈在暖燈下泛著冷光,吊墜上的字母“”刺得他眼眶發燙。
記憶翻湧,五年前她將項鏈狠狠甩進花叢,他翻遍整個花園都沒找到。
他內心泛起一絲漣漪,她沒有扔掉?
抬腳就往店內走去。
蔣良辰愣住,慌忙追上去:“不是,斯年你要買珠寶?”
話落,傅斯年已經站在櫃台前,盯著那條本該消失的鏈子,聲音發沉:“這鏈子,誰送來的?”
服務員一臉困惑,抬眸看向玻璃窗外,顧相思的身影剛拐過轉角。
“就是剛才那位小姐送來的。”
“多久能修好?”傅斯年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約定是一周後取件。”
“把項鏈給我。”
傅斯年伸出手,臉色陰沉。
“這不行,這是客人寄存在這維修的物品……”
蔣良辰掏出名片甩在櫃台上,挑眉看向僵住的服務員:“睜開眼看看,他可是這家店股東,姓傅。”
“傅總好。”服務員忙開口打招呼。
傅斯年一把奪過項鏈攥進掌心,聲音冷冷的,“她來問,就讓她找我。”
他丟下話,轉身就走。
服務員連連點頭,額頭沁出薄汗。
“斯年,這鏈子有什麼名堂?”
蔣良辰追上來時,正撞見傅斯年把項鏈塞進內袋的動作。
傅斯年斜他一眼,冷聲道:“話真多。”
這時蔣良辰的手機驟響,他接完電話,望著傅斯年的背影挑眉小跑跟上。
“趙聶森組局高爾夫,點名要我們去。聽說陳輝帶了個姓顧的女伴,美得冒泡…”
傅斯年腳步一頓,他轉身嗤笑:“蔣良辰,你當我沒見過女人?”
蔣良辰:“…”
——
清水灣半島是個私人球會,三麵環海。
球場設計得三麵環海,風景很絕美,是港區目前最貴的會員俱樂部之一。
陳輝在雕花鐵門前來回踱步,見她從出租車下來,目光立刻黏在她身上。
白色olo衫裹著纖細腰身,及膝裙隨著步伐輕擺,高馬尾從鴨舌帽後鑽出,反倒襯得脖頸愈發修長。
“顧經理這身……”陳輝伸手要扶,被她不著痕跡避開。
他訕笑著收回手:“趙總他們早到了,就等你。”
兩人坐上環湖電瓶車,遠處果嶺傳來歡呼聲,趙聶森揮杆的動作利落收尾,白色小球直直落進洞內。
“趙總寶刀未老!”
陳輝諂媚地拍手。
趙聶森轉身時,目光掠過顧相思,喉結滾動了下:“顧經理平時穿得嚴實,我還以為……”
他拖長尾音,眼神在她露出來的小臂和小腿上遊移,“沒想到這麼有料。”
話說得露骨。
顧相思臉色有點不好,他把她當公關小姐了。
陳輝乾笑著打圓場:“趙總真會開玩笑!要不咱們來一局?”
趙聶森挑眉瞥了眼顧相思,將球杆在掌心敲了敲:“跟陳總打多沒意思。顧經理,敢不敢來比一局?”
“我不會打。”顧相思婉拒。
“不會打我教你。”
就在她進退兩難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趙總,不如跟我切磋?”
傅斯年已經走近,顧相思一怔,微低下頭斂下心緒。
身後的蔣良辰走近的腳步突然頓住,目光盯著顧相思,這張臉分明和傅斯年錢包裡那張泛舊的照片一模一樣。
蔣良辰轉動眼珠,突然咧嘴笑道:“幾個大男人打來打去多沒勁,不如讓兩位女士k?”
趙聶森身旁的女伴立刻挽住他胳膊,嬌嗔道:“趙總,我不會嘛,你教我好不好?”
“既然這樣……”蔣良辰刻意清了清嗓子,“那就讓傅少指導顧經理。他教人打球的本事,可沒得說。”
趙聶森敏銳捕捉到空氣中微妙的氣氛。
目光在傅斯年和顧相思之間打轉,突然就笑了:“行,那就按蔣少說的,比試比試。”
球杆塞到手裡時,顧相思還沒反應過來。
她詫異,他不是昨天表現出的淡漠,還有對她的恨意?
這會幫她解圍?
傅斯年走近,陰影完全籠罩住顧相思單薄的身影。
“顧經理,我隻是不想趙總被心思不存的人纏上。”
所以是怕她勾引趙聶森?
果然他對她還是有恨意。
伸手接過球杆時,不等她躲開,滾燙的掌心已經覆上她的手背。
俯身時,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的耳垂:“肩膀放鬆。”
她耳朵悄悄爬上抹紅暈,有點不自在。
男子的手指緊扣著她的腰,強行調整握杆姿勢,“手肘抬高。”
四周驟然爆發出起哄聲。
“傅少加油!”
“一杆保準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