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思明知他在裝傻，還是雙手遞上文件夾：“陳總讓我送投資企劃書。”
傅斯年沒接，她隻好把文件放到茶幾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兩隻手揪著襯衫角，小拇指無意識地轉圈圈。
傅斯年瞥見這個小動作，心口猛地一緊。
還是老樣子，一緊張就這副模樣。
他扯了扯領帶，語氣散漫：“顧經理還有事？想讓我請你吃晚飯？”
顧相思揪著襯衫衣角的手指發白，深吸一口氣：“傅總，鏈子能還給我嗎？”
傅斯年目光掃過她的側臉。
白皙精致，曾經那個敢和他嗆聲的大小姐，如今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
他突然覺得煩躁，冷笑一聲：“什麼鏈子？”
“傅總，你明知故問。”顧相思猛地抬頭，撞進他似笑非笑的眸子裡。
“我記得有人親手扔了那條鏈子。”
傅斯年起身逼近，“我倒是好奇，顧經理，什麼時候撿回去的。”
“這不是重點。”
傅斯年忽然大步走到她麵前，顧相思下意識後退，後腰撞上冰涼的落地窗，無路可退。
他伸手撐著玻璃將她困住，呼吸掃過她耳尖：“鏈子是我送的…”
故意壓低聲音，“現在物歸原主，顧經理有意見？”
男人自帶的壓迫感，顧相思無從招架。
“…”？
頎長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熟悉的木質果香混著男性的荷爾蒙氣息縈繞在鼻尖。
顧相思心臟快要跳出喉嚨，指尖抵住他胸口。
“傅總！”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聲音帶著微顫，“這條鏈子我買。”
男人眸色一暗，修長的手指挑起她下頜，再次逼近，唇齒相間，顧相思隻要稍微動下，兩唇就會觸碰一起。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腿腳甚至有點發軟，慌亂間雙手本能後撐在玻璃上。
就見他嫌棄地鬆開手，語氣帶著質問。
“顧經理，倒是爽快，當年扔的時候，怎麼那麼乾脆？”
連著把他和對她的感情扔了個徹底。
顧相思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況且他現在身旁有了新人，也沒必要再解釋什麼了。
她偏過頭，輕描淡寫地說道：“上麵刻了我的名字。”
傅斯年點了點頭，理由很蹩腳。
“一口價500萬。”
顧相思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她清楚這項鏈是他設計的，可也沒想到會這麼昂貴。
“就…不能便宜點？”
"在顧經理眼裡，這條項鏈不值錢啊，還是在你眼裡，我的東西就這麼廉價？”
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傅斯年看了心口鬱悶，“當年你一口價2000萬就把我賣了，錢呢？都花光了？”
顧相思驚訝地再次抬眸看向他，他怎麼會知道？
他哥告訴他的？
也對，她回來了，他哥肯定擔心他們舊情複燃，所以才會把她這卑賤行為告訴他。
算了，有些事都過去了，本來就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彆人。
鏈子對她很重要。更是她漂泊異國時唯一的念想。
咬緊牙關，她低聲道：“傅總，給我些時間。”
傅斯年打量著她的神情，見其軟硬不吃，就是不肯說出真相，愈發沒了興致。
他挺直身子，踱到沙發邊坐下，目光落在茶幾上，語氣陡然一轉：“企劃書我瞧著不滿意。”
顧相思一怔，這才想起眼前的可是心狠手辣的傅斯年。
骨子裡透著股整治人的狠勁。
她擠出公式化的笑容："傅總，您再仔細瞧瞧，哪處不合心意？"
傅斯年仰靠沙發，眼皮都懶得抬：“全都不合我意。”
分明是對她心生不滿。
顧相思無奈，隻得壓下情緒：“我這就去跟陳總彙報。”
看著傅斯年眯起的雙眼，鏈子的事看來他很介意，或許她可以從這找突破口。
她眸子流轉間彎腰拾起文件，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半個小時前，她托偵探社調查她家公司的事有了進展，現在這家公司的最大投資商就是傅斯年。
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她不得而知，今天跟傅斯年的相處，她能感覺出來，傅斯年對她的感情是複雜的。
她需要再試探幾次。
傅斯年看著她匆匆逃離總裁辦公室，臉色沉了下來。
他眼神裡透出一絲冷意，隨後走到辦公桌前，彎腰拉開抽屜，從裡麵取出一個盒子。
裡麵放著那條鏈子，扣頭已經被他修好了。
他盯著鏈子愣了片刻，又從抽屜底下拿出一疊資料，這是李方舟剛調查的。
五年前顧相思離開他的時候，曾與他哥哥見過麵。
而且是她主動提出，隻要2000萬，就放棄了她和他之間的感情。
李方舟表示，隻能查到這些情況，後麵的事情好像被人故意抹去了，他查不到。
……
三月底，顧相思所在公司舉辦周年慶活動。
活動地點選在了香港遊艇會。
公司裡麵的工作夥伴，表麵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實則暗潮湧動，個個都卯足了氣想跟合作商交談，留個好印象，各人拿著酒杯不斷地拍馬屁。
她獨自靠在鐵藝欄杆旁，看著他們的寒暄聲，海風吹起了她淡藍色的裙擺。
顧相思不喜歡這種應酬，感覺自己和大家格格不入。
她轉身，不遠處幾艘遊艇停著，船上亮著燈。
她眼神微微黯淡，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舅舅，有什麼事嗎？”
顧相思皺著眉頭。
“顧相思，錢呢，你弟弟要被要債的打斷腿了。”
宋平的聲音帶著幾分急躁。
“你們又去賭了？我不是說過彆賭了嗎？我一個月工資哪夠你們揮霍？”
顧相思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裡滿是失望。
宋平聲音裡帶著幾分強硬：“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我是你舅！想見你姥姥就快點把錢打過來。”
“舅舅，我先問同事借錢，明天回來一趟。”
顧相思掛了電話，揉了揉額頭，看來她要加快進度，想辦法先把姥姥解救出來。
她從文檔裡又選了幾張設計稿發給李也讓她幫忙出售出去。
前方一艘遊艇正慢慢靠近。
段景文走到遊艇頂層，拿著酒杯，漫不經心地看著風景。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碼頭邊欄杆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顧相思？”
傅斯年躺在遊艇躺椅上，用書遮住眼睛小憩。
忽聽段景文的叫聲，隨手將書摘下，懶洋洋坐起身。
抬眸便看見前方不遠處，女子穿著淡藍色裙子，長發被海風吹得飄了起來，眉頭微微皺著。
傅斯年眸光慵懶，斜睨著段景文：“你認識她？”
“所以，是她甩了你？”
一本書直接砸向段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