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出發時,周氏心裡是一百個不放心,自打倆孩子生下來,還沒出過遠門,更是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
“一路上有啥事多跟你劉叔問問,跟好鏢局的車隊,彆掉隊呢。”
管道路口,周氏一遍又一遍的囑咐著,無恙和酒兒一聲又一聲的應和著。
旁邊的劉嬸和劉秀秀也來送劉叔:“在外麵彆逞強,什麼都沒有你的命重要,打得過咱就打,打不過咱就跑,保命要緊,一定要照顧好你自己,老劉,我和閨女在家等著你。”
“好了,放心吧,我們這一隊有十幾人呢,又不是我一個,再說,我這走鏢都走了半輩子了,哪次不是平平安安就歸來了。”
劉叔拍了拍劉嬸的手背,輕聲安慰,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不說話時板著臉,怪嚇人的,但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凶狠的男人,將劉嬸和劉秀秀養的白白嫩嫩的,衣食無憂。
周氏一臉頭疼的望著謝酒兒:“你們去是跟著鏢局去的,酒兒,你把無恙送過去了自己怎麼回來啊?一個姑娘家,跋山涉水的,實在太不安全了。”
謝酒兒歪歪頭:“辦法總比困難多,娘,我不會一個人貿然上路的,你放心,再說了,這條路,以後無恙要經常走,我們不能因為害怕不出門吧!”
周氏突然一愣:“對呀,以後無恙在州上讀書,我們的宅子也是租的,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不如過段時間我們也搬到州上去吧!”
謝酒兒笑了笑:“我也有這個打算,這次上去,也順便看看看我們在州上攤位能不能做的開,為以後做打算,順利的話,以後無恙就不用大老遠的往家裡趕呢,他在哪裡讀書,咱們就在哪裡紮根。”
無恙聽了,原本悶悶不樂的人立馬就活了:“真的嗎?那你們抓緊點兒,不然,把我一個人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可憐。”
周氏聽了,沒好氣的笑罵:“你可憐個啥,咱們小門小戶的,能進書院讀書,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好多人想讀還沒銀子使喚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無恙聽了,連連跺腳:“哼,這福氣給娘吧,我和姐姐掙錢,你去讀書,我就是不想去,那裡我一個人都不認識,有個什麼勁兒?”
謝酒兒看著無恙的樣子,一臉歎息,這小子才九歲,讓他遠離家人,住在千裡之外是有點過分了,娘的話倒也沒錯,在這裡,老百姓的孩子,有機會讀書的,真是少之又少。
但是無恙的年紀確實小,他心裡的排斥謝酒兒心裡有數:“姐知道,你就是不想離開娘和姐姐,不過沒關係,你稍微堅持一段時間,姐會想辦法搬到州上來,在當時決定讓你去州上讀書時就已經有這個打算了。”
無恙垂頭喪氣:“姐,你是不是騙我,我們又租了新宅子,如果真要搬,乾嘛還要瞎折騰。”
謝酒兒搖搖頭:“新宅子隻交了三個月的租金,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我們搬到州上後,又要租鋪麵,又要有住人的地方,這地兒可不好找,少說等收拾妥當,也要花一個月,不換宅子,大楊哥和蘇蘇也沒地兒住呀!”
無恙點點頭:“反正,你倆彆誆我就行,我一個人在州上我肯定會想家的。”
周氏聽完,心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停:“無恙,你姐打聽好著呢,這個書院裡麵有食堂,你沒事少在外麵亂逛,免得讓人販子給抓走了,如果要買東西出門,記得和同伴一起去,彆一個人到處亂走,要結伴,曉得不?”
無恙在自家小吃攤位上乾了好幾個月,就這點生活上的小事情,他倒是一點都沒當回事:“娘,你就放心吧,我天天在攤位上招呼客人,我就這麼打眼一瞧,我就知道誰心裡有鬼,我是不會讓人販子給拐走的。”
劉嬸剛還在因為丈夫要出遠門而難過,聽了無恙的話,破涕為笑:“你們娘倆彆操心了,你家這小子,彆看年紀小,在攤位上磨練了幾個月,機靈著呢,要我看,他沒把人販子拐到大牢去就不錯了。”
周氏搖搖頭:“到底是個孩子,我總歸是不放心的,聽娘的話,沒事出少書院,一定要出去,就結伴而行,不要獨來獨往,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無恙點點頭:“哎呀,娘,知道了,這話你都說了不下十遍了。”
磨磨唧唧的好一會兒,總算是上路了。
一路上有荒涼寂靜的大山,也有熱鬨的鎮子,無恙年紀小,本就好奇心重,謝酒兒又是穿過來的,看著這些古色古香的村落,目不轉睛的盯著看,姐弟倆活脫脫一副土包子進城的架勢。
到了州上,一起吃了頓飯,就要分道揚鑣了:“你們姐弟倆萬事小心,我們要上路了,謝家丫頭,回頭去城東的李家糧行找人,你就說是劉鏢頭讓你來的,他們隔三岔五的就往西林縣運糧,有自己的護衛隊,你跟著她們回西林縣,絕對安全。”
謝酒兒驚喜的抬頭,劉叔不苟言笑,沒想到做事這麼靠譜:“謝謝劉叔,這次如果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去,回去我和娘也會照應秀秀和劉嬸的,你彆掛念,一路順風。”
提到劉嬸和秀秀,劉叔臉上才浮現出些許的暖意,那是他辛苦奔波,用力守護的家人。
目送劉叔一行人離開,謝酒兒帶著無恙朝著書院的方向走去,書院周邊環境清幽,沒有各種攤位,倒是個好地方,距離城裡也有一定的距離。
“先生,我們是外地求學來的。”到了門口,謝酒兒客氣的對著守門的老伯說道。
被人客客氣氣的叫了聲先生,老伯有些羞赧,隨即又是一陣高興,這丫頭倒是嘴甜,這一聲先生叫的,他不趕緊將人放進去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束脩和戶籍文書都帶了吧!”老伯起身,含笑問道。
“都帶了的,這是我弟弟,謝無恙,以後他一個在州上讀書,我不放心,希望老伯多加照顧。”謝酒兒說著,便將一兩銀子直接塞到老伯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