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酒店房間。
阮朝陽和陳昭昭正手忙腳亂地化妝,睫毛膏差點戳進眼睛裡。
“朝陽,你什麼時候去買的禮服?!”陳昭昭瞪大眼睛,看著床上攤開的裸粉色魚尾裙。
“今早打車去買的。”阮朝陽摸了摸裙擺,“酒店乾洗部加急處理的。”
公司發的信用卡額度很高,她向來精打細算,不會提前消費,現在竟為一條禮裙破了例。
yui突然拍門闖進來,拎著個堪比工具箱的化妝包。
“你果然買了這件!”她吹了聲口哨,目光在裙子上轉了一圈,隨即嫌棄地皺眉,“你們兩個化的什麼妝?土得掉渣!快給我卸了!讓彆人看見我跟你們站一起,我時尚博主的臉往哪擱?!”
不由分說,她把兩人按進洗手間卸妝,然後從化妝包裡排出一排刷具,動作利落地給她們上了個乾淨自然的妝——奇怪,平時酷愛誇張歐美妝的yui,這次卻把她們畫得像清晨的露珠一樣清新。
“怎麼樣?”yui得意地挑眉,“我這水平,收你們每人1000不過分吧?”
阮朝陽笑著輕拍她手心:“給你一千!不用找了!”
酒店大堂。
林墨和darren已經等在樓下。林墨一身白色襯衫配黑色領結,清俊挺拔,像棵筆直的白楊。
當三個女孩出現時——
他的目光瞬間凝固,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連耳根都紅得滴血。
yui穿著包臀短裙,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大露背:“我們好看嗎?”
“很好看。”林墨的聲音有些發緊。
“靚爆鏡!”darren鼓掌大笑。
宴會廳門口。
程淮舟一行人正站在簽到台旁。
他今晚沒戴眼鏡,白色襯衫束在黑色西裝裡,領結一絲不苟地扣在喉結下方,大背頭讓他的輪廓越發鋒利。不知為何,阮朝陽覺得他打領結的樣子格外不同——優雅卻依然危險。
“hi!”她主動打招呼。
程淮舟的目光掃過她的裸粉色魚尾裙,眉頭驟然蹙緊,眼神愈發冷冽,沒有回應她。
“小丫頭,長大了!”jan笑著打量她。
阮朝陽俏皮地眨眨眼:“jan,你今天特彆帥!”
“機靈!”jan大笑。
“怎麼感覺nathan今晚不太一樣?”陳昭昭小聲嘀咕。
“你不怕他了?”
陳昭昭搖頭:“壓迫感還在……但多了種貴氣,像老電影裡的混血貴族。和jan的陽光帥氣完全不同。”
“我知道為什麼。”yui突然神秘一笑。
“為什麼?”
“但我不想告訴你們!”她拎起小包,翩然轉身離去,留下兩人麵麵相覷。
阮朝陽沒注意到——當她轉身時,程淮舟的指節在香檳杯上收緊,像是要把玻璃捏碎。
“朝陽,等會兒領獎,你上去吧。”林墨遞給她一杯香檳,聲音溫和。
他們的團隊在三個模擬項目中,斬獲了優秀獎和創新獎。
“你是組長,應該你去!”阮朝陽連忙推辭。
“‘時光膠囊’的概念是你提的。”林墨堅持。
“我讚成!”darren舉手,笑得燦爛。
“林墨,你怎麼這麼偏心?”yui挑眉抗議,“‘複古未來風’還是我提議的呢!”
“但具體落地方案是朝陽完善的。”林墨語氣平靜,卻不容反駁。
yui翻了個白眼,“算了,我拿獎的機會多的是,不比你——”她故意拖長音調,“這可能是你為數不多的高光時刻,讓給你好了!”
“我讚成朝陽去領獎!”darren再次舉手,“她是我們隊的開心果,也是靈魂人物!”
“實至名歸。”林墨微笑。
阮朝陽心頭一暖,眼眶微熱,一時沒注意到——陳昭昭始終沒說話,隻是低頭抿著香檳。
頒獎台上。
atty一襲酒紅色禮裙,美豔逼人,她挽著程淮舟的手臂款款登台。
——程淮舟在笑。
阮朝陽第一次見他這樣笑,唇角微揚,眼尾的冷意被燈光柔化,整個人收斂鋒芒,優雅又迷人。
“要去就大大方方的!”yui突然伸手,一把扯下阮朝陽肩上的披肩——那是十分鐘前,林墨特意為三個女孩拿來的。
阮朝陽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踩著高跟鞋走上台。
給她頒獎的是程淮舟。
——可就在她登台的瞬間,他的笑意驟然消失。
下頜線繃緊,輪廓在燈光下鋒利如刃,他垂眸看她,眼神深得讓人心悸。
他遞過獎杯,伸出手,聲音低沉:“ngratutions”
她的小手落入他的掌心,肌膚相觸的刹那——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力道有些重,像在克製什麼。
鏡頭前,他們短暫地定格。
她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神秘而清冽,忍不住偷偷抬眼——
第一次離他這麼近,她看清了他的睫毛,很長,在燈光下落下一片陰影。
而他自始至終,沒有再看她一眼。
大合照結束後,進入自由社交時間。
阮朝陽的團隊捧著兩座獎杯,五人嘻嘻哈哈拍了一堆合照。
林墨把披肩重新搭在阮朝陽肩上,“空調冷,彆感冒。”
“昭昭也是。”他又遞給陳昭昭一條。
“我餓了。” 阮朝陽揉了揉肚子。
“餐飲區有很多吃的。”林墨看了眼遠處,“我去找新加坡的合夥人聊聊,他剛才主動跟我碰杯了。”
“快去快去!”阮朝陽揮手趕人。
眾人散開,各自融入觥籌交錯中。
阮朝陽本是個外向的人,可今晚卻莫名放不開——這條裙子確實封印了她。
她知道自己今晚是好看的。應該是最好看的一晚。
有幾個從未跟她搭過話的男同事,今晚紛紛湊過來寒暄或者搭訕,甚至包括曾經跟著cherry冷落她的“留學派”。
“這款火腿要配這個酒。”一個陌生同期遞來酒杯,“我是edward,中華區的,不過常駐北京辦公室。”
“edward你好。”阮朝陽接過酒杯。
“你在培訓大群裡嗎?哪個是你?我加一下微信——”
“讓一下。”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切入。
程淮舟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伸手截過那杯酒,目光如刃掃向對方:“北京辦公室的edward是吧?我記住了。”
“hi…nathan……”edward的喉結滾動了下。
“你給女同事遞的什麼酒?”
“隨、隨便拿的……”edward臉色發白,“失陪!我去找albert!”
他落荒而逃。
程淮舟一把奪過阮朝陽手中的酒杯,聲音壓得極低:“沒人教過你,彆喝男人遞的酒?”
——昭昭說得沒錯。他的壓迫感很強。
他隻是靠近,她就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像被猛獸的陰影籠罩,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說完,他塞給她另一杯酒,轉身離去。
阮朝陽低頭抿了一口——是百利甜,甜的。
她的視線不受控地追著他的背影,腳步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幾分鐘前,不遠處,餐飲台旁。
“咦,條女係米你條tea 噶,體五出幾索臥!”
(那個女的是你們組的?沒想到這麼正!)某個男同事用粵語嬉笑道。
darren立刻沉下臉:“你個鹹濕佬,人地好女仔來噶!你米搞巨啊!”
(你個鹹濕佬!人家是好女孩,彆打歪主意!)
“show dan resect”
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插入。
程淮舟不知何時站在兩人身後,語氣輕得像羽毛,眼神卻冷得像冰錐。
“nathan……”兩人聲音發顫,瞬間散開。
他的目光鎖住餐飲區那道身影——
這個女人……
一整晚,身邊都站著男人。
他捏緊酒杯,徑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