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陽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伸手摸向身側——床單冰涼。
淩晨兩點的手機屏幕刺得她眯起眼。客廳漏進一線微光,勾勒出門框的輪廓。
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推開虛掩的門。程淮舟正倚在島台邊,修長的手指鬆鬆地勾著酒杯,窗外的城市燈火在他輪廓上鍍了層藍調的光。
"還沒睡?"她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脊背上。
程淮舟放下酒杯轉身,摘掉眼鏡後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深邃。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家居服:“我可以穿這件嗎?我不想穿職業裝了,這是衣櫃裡最新的,你應該不常穿。”
她又想起在新加坡,他那句冷冰冰的“你以後彆穿我的衣服”,多少次回想,還是覺得挺傷人的……
可現在……
他看她的目光卻柔軟得不可思議,手臂一伸,強勢地箍住她的腰貼近自己,低頭輕笑,“穿了就要承擔後果。”
不想遂了他意,阮朝陽笑著推開,後退。
他看著她赤裸踩在地上的腳,還是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抱起。
他的手臂非常強壯有力,她一點都不吃力。
她注意到島台上完好無損的蛋糕。
"我畫的像不像?"她閉著眼,指尖從他鼻梁往下,輕點,又滑到下頜,輕點,“這裡,還有這裡。”
“兩顆痣,是不是一模一樣!”
他凝視著她,輕輕點頭,唇角勾起一個從未示人的弧度。那笑意,連眼尾的細紋都變得溫柔。
阮朝陽怔住了——他第一次對她這樣笑,此刻笑起來竟帶著幾分少年般的澄澈。
她手指調皮地扯了扯他的領口,"眼鏡也還原了吧?雖然"
她突然湊近,呼吸拂過他抿緊的唇:"我畫的是笑著的程淮舟。"指尖點上他眉心,"有人說過嗎?你笑跟不笑,判若兩人。笑起來有些孩子氣。”
聽見那句“孩子氣”,他皺眉。
"知道啦知道啦,"她笑著,“程總監要維持威嚴嘛。"
“這麼好吃的蛋糕不吃嗎?”,她沾了奶油點在他鼻尖,然後舌尖飛快地舔掉。
程淮舟眸色一暗,如法炮製地將奶油抹在她唇上,低頭含住。
"我隻吃這樣的蛋糕。"他啞聲道。
她卻握住他的食指,緩緩含入口中。男人的呼吸驟然粗重,一把將她扛上肩頭。
昏黃台燈下,淺灰色家居服被她的曲線撐起曖昧的輪廓,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弧度讓他眸色驟暗。
他的指尖順著衣料紋理遊走,感受到懷中人細微的顫抖。當手掌終於探入衣襟時,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在靜夜裡格外清晰。
他低頭。
“唔”她咬住下唇。
他忽然輕拍她,灼熱的呼吸灌入她耳窩:“沒人告訴過你”齒尖磨蹭著耳骨,“這裡有顆小胎記。”
掌心烙在肌膚上的溫度讓她戰栗。
“所以“他低笑著加重了大手的力道,“我總愛……”
——
"支付寶到賬,一萬元。"
"支付寶到賬,一萬元。"
鬨鈴從遠處臥室傳出,阮朝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她發現自己正蜷在程淮舟懷裡,兩人竟在沙發上相擁而眠。男人的胸膛溫熱,家居服早已皺得不成樣子。
她剛要起身,腰間的手臂卻驟然收緊。阮朝陽轉身,在他還帶著睡意的臉頰上輕啄一下:"我得回家換衣服,要遲到了。"
程淮舟揉著眉心坐起身:"去洗漱,我送你。"
衛生間裡傳來她的驚呼:"程淮舟,一次性牙刷沒有了!"
程淮舟拉開儲物櫃,取出一個未拆封的電動牙刷——和他用的是同款,隻是顏色更淺些。
車子駛入公司b2層時,阮朝陽終於察覺不對:"怎麼直接來公司了?"她揪著身上皺巴巴的襯衫,"彆人會看出來我沒換衣服"
程淮舟嘴角微揚。
一個穿著製服的女士小跑過來,遞上紙袋:"程總,已經按您吩咐準備好了。"
他轉手將袋子塞給阮朝陽:"換了再上去。"
洗手間的鏡子裡,米白色套裝竟完美貼合她的身形。阮朝陽突然想起昨夜——
床上那次,他的指尖像在對待易碎品,連吻都輕得發癢;
沙發那次,他卻像要把她釘進皮革裡,連阿爾法都嚇得躲進了狗窩。
——
阮朝陽悠閒地轉著筆,係統界麵顯示著"on the beach"的狀態。她瀏覽著atty新發布的金融項目,雖然自己缺乏相關背景,卻不再像從前那樣焦慮。
轉正後的底薪漲幅,早已被她換算成arabica的咖啡券和ber的雞尾酒單。沒有項目壓力的日子,反而給了她沉澱的機會。
她點開咖啡店擴店項目的文件夾——這個不起眼的小項目,卻是她第一次完整跟完的案例。從選址模型到客群分析,中小型零售項目的運作脈絡逐漸清晰。
"todo list"在屏幕上閃爍:
1 項目複盤報告(重點:本土化變量應用)
2 英語晨讀計劃(每日30分鐘《經濟學人》)
3 彙報技巧網課(程淮舟批注過的內網課程編號:cx207)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筆記本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阮朝陽伸了個懶腰,突然發現——
不知從何時起,那個戰戰兢兢的新人ba,已經開始懂得規劃自己的成長路徑了。
——
阿爾法的專屬房間裡,阮朝陽正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胡桃木狗籠上貼著迷你春聯,橫批"狗來富"歪歪扭扭卻格外可愛。
程淮舟穿著灰色家居服站在門口,眉頭緊鎖的程度足以夾死一隻蒼蠅。相處這麼久,阮朝陽早摸透了他的習性:潔癖加強迫症,領地意識堪比阿爾法護食。
"這可是阿爾法同意的~"她蹲下揉了揉阿爾法的腦袋,"是吧?阿爾法,新春快樂!"
阿爾法興奮地轉圈,尾巴掃倒了旁邊的相框。那是阮朝陽用麻繩串起的照片牆——阿爾法從奶狗到成犬的蛻變,中間還夾雜著幾張她和阿爾法的合照。
程淮舟抱臂站在照片牆前,下頜線繃得死緊。
"某些人是不是該反思?"她戳戳阿爾法的鼻頭,"我每個月都給阿爾法拍照,所以阿爾法跟我第一最最好。”
阿爾法突然撲倒她,熱情地舔她臉頰。
看他神色不悅,阮朝陽大笑著從包裡掏出拍立得:"好啦,給你們父子多拍幾張就是了~"
"不拍。"程淮舟彆過臉,幼稚得像被搶了玩具的小孩。
"拍嘛~"她拽著他坐下,阿爾法立刻端坐在主人身邊,一人一狗嚴肅得像在拍證件照。
"噗——"阮朝陽看著鏡頭裡的畫麵笑出聲,"真是親父子。"
快門再次按下,拍立得緩緩吐出一張照片——女孩抱著阿爾法笑靨如花,男人雖然板著臉,手卻悄悄護在她腰後。
"阿爾法彆太想我,"她蹭蹭小狗的絨毛,"元宵節後我就回來。"
"元宵?"程淮舟猛地抬頭,"假期不是到初七?"
"我加了年假和ga days呀~"她眨眨眼,"程總監,我一年沒回家了。你們不過春節嗎?不回英國?"
"不回。"
"那你這幾天"
"工作。"
話音未落,她突然被攔腰抱起。
"喂!乾嘛?”
程淮舟踢開臥室門的聲音,完美蓋過了她的驚呼。阿爾法歪著頭,看著晃動的門板,懂事地叼走了掉落的拍立得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