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從空中急速墜落之際，腦海裡閃過的不是沈星河那張帶著冷笑的臉，也不是自己即將摔成肉餅的畫麵，而是蘇瑤那一句“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在這兒嗎？”。
然後他就掉進了冰淵。
沒有想象中的轟然巨響，也沒有骨頭碎裂的痛感，取而代之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像是整條命都被凍成了冰雕，連靈魂都在打哆嗦。
他躺在雪地上，四肢仿佛被釘在了冰麵上，右手更是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像是一截不屬於自己的殘肢。體內的武魄像是被抽乾了一樣，連一絲火苗都燃不起來。
“完蛋。”他心裡默默下了結論，“我這是要成為冰棍界的天花板。”
頭頂上，隱約傳來人聲，還有金屬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嘎吱聲。暗墟殺手還沒走，甚至可能還在等他徹底凍死。
“真敬業。”林夜喃喃自語。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左手勉強顫了一下，右手依舊毫無反應。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那隻手已經被凍得發青，血管像是結了冰一樣凸起，看起來非常嚇人。
“這下好了，右手廢了，以後調酒都隻能靠左手。”他苦笑著，“老周要是知道我死前還在想這個，怕是要氣得從歸墟酒吧衝過來罵我。”
他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活命，而不是在這裡自怨自艾。
可問題是，怎麼活？
四周全是冰，頭頂是敵人，腳下……等等，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
他撐起身子，艱難地挪動著身體，撥開一層厚厚的積雪，露出下麵一塊光滑如鏡的冰壁。冰層之下，隱約能看到一團微弱的紅色光芒，像是某種能量被封印在裡麵。
“武魄？”
他眯起眼睛，心跳微微加快。
但就在他準備靠近時，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一顆冰爆彈砸了下來，落在不遠處炸開，掀起一陣狂暴的寒流。
林夜被掀翻在地，耳朵嗡嗡作響。
他咬牙爬起來，撿起一塊碎片，上麵赫然刻著一個熟悉的暗墟徽記。
“沈星河……你個王八蛋，連暗墟的人都勾搭上了？”他低聲咒罵，“還特麼給我挖坑，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好欺負了？”
他將碎片捏碎，扔到一邊，目光再次回到那塊冰壁上。
“不管了，拚一把。”
他用儘全力一拳砸向冰壁，拳頭撞上去的瞬間，整個人都被反震力震得後退了幾步，手掌火辣辣地疼。
冰壁紋絲不動。
“媽的，這玩意比鋼鐵還硬。”他揉著手腕，皺眉，“看來不能硬來。”
他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可以利用的東西。忽然，一道靈光閃過——剛才掉落下來的冰爆彈！
他強忍著手臂的刺痛，艱難地爬回爆炸點，找到了一枚尚未引爆的冰爆彈。這種炸彈雖然威力巨大，但構造簡單，隻要能找到引信裝置，就能人為引爆。
“希望我不是第一個拿它當錘子用的人。”他一邊嘀咕，一邊摸索著引信位置。
幾秒後，他終於找到機關，小心翼翼地將炸彈貼在冰壁上，拉開引信，迅速後撤。
轟！
巨大的爆炸聲在冰淵底部回蕩，整個空間都在震動。冰壁被炸出一道裂縫，紅色光芒頓時變得更加強烈。
林夜心中一喜，正準備上前查看，卻聽見頭頂上傳來腳步聲和低沉的交談聲。
“下去看看，確認目標死亡。”
三個黑影順著繩索緩緩降落，動作敏捷，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林夜屏住呼吸，躲在一塊岩石後麵，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三名殺手落地後立刻分散開來，開始搜索。其中一人徑直朝他這邊走來，手裡握著一把泛著幽藍光澤的短刃，顯然淬了毒。
“完了完了，這不是要死了還要被捅一刀？”林夜心裡大叫不好。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腦海中浮現出蘇瑤為自己包紮傷口的畫麵，想起她臨跳下懸崖前說的那句話：
“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在這兒嗎？”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像是憤怒、不甘、悲傷、絕望交織在一起，在胸口燃燒。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右臂的麻木感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滾燙的感覺，仿佛有一團火焰正在體內複蘇。
下一秒，他的背部猛地浮現一片暗紅色印記，形狀如同龍鱗，與他在青銅匣上看到的圖騰驚人相似。
“這是……什麼力量？”
沒等他多想，那股力量已經不受控製地爆發出來，體內的武魄重新點燃，但卻不再是原來的焚天炎龍，而是一種更加陰冷、更加狂暴的存在。
幽冥焱龍。
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升騰，周圍的冰雪瞬間融化，形成一圈蒸汽屏障。
“誰說老子要死了？”他站起身，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你們幾個，準備好迎接地獄了嗎？”
三名殺手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立刻擺出戰鬥姿態，但他們的動作明顯遲緩了許多，或許是被突如其來的高溫影響。
林夜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身形一閃，直接衝入敵陣。
第一擊，他一掌拍出，黑焰如潮水般湧出，將一名殺手當場吞沒，對方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燒成了灰燼。
第二名殺手反應極快，揮刀劈來，但林夜的速度更快，抬腿一腳踢中其咽喉，骨骼斷裂聲清晰可聞。
最後一人轉身就跑，可惜隻逃出幾步，就被林夜追上，一把抓住肩膀，輕輕一捏，哢嚓一聲，整條胳膊脫臼。
“彆殺我！我是暗墟的執行者！”那人驚恐求饒。
林夜看著他，眼中血色龍紋若隱若現：“你們是誰派來的？”
“是……是沈星河大人！”殺手顫抖著回答，“他說隻要確認你死在這裡，就會給我們提供源晶升級權限……”
“果然是那個混蛋。”林夜冷笑，“不過很遺憾，你們選錯了對手。”
話音未落，黑焰猛然暴漲，將最後一名殺手吞噬。
冰淵內，隻剩下林夜一人站在原地，身上纏繞著黑色火焰，眼神冰冷如霜。
他回頭看向那塊被炸裂的冰壁，如今裂縫已經擴大，裡麵的紅色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冰淵底部。
他緩步走近，伸手觸碰冰層。
刹那間，一股強大的能量湧入體內，原本虛弱的身體瞬間恢複活力，甚至連右手的傷勢也在快速愈合。
“這就是……武魄真正的源頭？”
他感受到體內力量的變化，不僅僅是更強，更像是完成了一次質的飛躍。
“幽冥焱龍……這才是我的真正力量嗎？”
他闔上雙眸，感受著體內流動的能量，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清晰。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瞳孔中已不見之前的迷茫與掙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沈星河，等著吧，我會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
他轉身，朝著冰淵出口的方向邁步而去，身後，冰壁轟然崩塌，一股熾熱的能量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深淵。
而在遠處的雪坡之上，某個角落裡，一雙機械瞳孔閃爍著紅光，冷冷注視著這一切。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