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從冰淵爬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像是被一百頭牛踩過。右手雖然恢複了知覺，但動起來還是有點不太聽使喚，像是被人塞進攪拌機裡打了個滾。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像是隨時會掉下來一塊石頭砸在自己頭上。
“真是個好兆頭。”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歸墟酒吧時，發現門口貼著一張通緝令，上麵赫然印著自己的臉——準確來說，是左臉那塊火焰狀胎記的照片。
“武盟正式通緝：林夜，涉嫌勾結暗墟組織，參與源晶礦脈破壞行動，懸賞金額：五百萬信用點。”
林夜盯著那張通緝令看了幾秒，然後伸手撕了下來，隨手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嗬，沈星河，你倒是挺會玩。”
他推門進去，酒吧裡空無一人，隻有吧台後方的老周正在慢悠悠地擦杯子，嘴裡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歡迎回來，”老周頭也不抬地說，“聽說你現在可是大紅人了。”
“你早就知道他們會通緝我？”林夜坐到吧台前，聲音有些沙啞。
老周終於抬起頭，眼神裡帶著幾分意味深長：“我隻知道，有人想讓你死。”
林夜沉默了幾秒，然後說：“我要去一趟武盟總部。”
老周手中的玻璃杯“哢噠”一聲放在了吧台上。
“你知道那是龍潭虎穴。”
“我知道。”林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但我必須去。蘇瑤……她沒做錯什麼，不該死。”
老周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小小的金屬牌，放在林夜麵前。
“這是t07號通行令牌，原本屬於一個退役武者，後來出了事故，令牌失效了。不過……”他頓了頓，“如果你能修複它，應該能混進去。”
林夜拿起令牌，翻過來一看，背麵果然刻著“t07”三個數字，旁邊還有一個模糊的閃電圖案。
“又是沈星河的手筆。”
老周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往他杯子裡倒了一杯酒，裡麵摻著一絲淡淡的源晶粉末。
林夜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第二天清晨，林夜出現在市區一條偏僻的小巷裡，目標是一個街頭混混聚集點。
他知道，這些家夥消息最靈通，尤其是關於通緝令的事。
“喲，這不是前幾天剛上通緝榜的大佬嗎？”一個小混混看見他，立刻吹起了口哨。
“彆廢話。”林夜冷聲說道，“我隻想知道通緝令的具體內容。”
“哎喲，大佬還關心自己值多少錢呢？”另一個混混笑嘻嘻地靠近，“不過嘛，現在沒人敢談這個事，武盟下了死命令，誰敢泄露情報就抓走。”
林夜眯了眯眼：“你們真不想說？”
“我們當然不想說了，”第三個混混拍了拍腰間的能量槍，“畢竟誰也不想被當成暗墟同黨抓走。”
林夜歎了口氣，突然一腳踹在第一個混混肚子上，對方悶哼一聲，整個人飛出去撞在牆上。
場麵瞬間混亂。
“喂！你們瘋了嗎！”混混們驚叫著要逃，可林夜已經衝進了人群，一把抓住其中一個人的衣領。
“通緝令在哪？”
那人臉色發白：“貼……貼在那邊牆上。”
林夜鬆開他，轉身快步走向牆邊，果然看到一張破破爛爛的通緝令殘片，上麵除了他的照片，還有幾個關鍵信息：
“林夜，原武盟特招考核選手，疑似掌握暗墟禁術‘焰分噬浪尺’，與沈星河指揮官共同執行源晶礦脈任務期間失蹤，現確認其已投靠暗墟，並造成多名武盟人員傷亡。”
最後一頁蓋著一枚紅色印章，寫著“沈星河特批”。
林夜冷笑了一聲，將通緝令撕下，塞進口袋。
“看來，那位雷暴指揮官是真的打算讓我死。”
離開小巷後，林夜直奔城南一處廢棄診所。
那裡曾是蘇瑤秘密設立的情報中轉站，也是她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
診所已經被封鎖，門口站著兩個巡邏機器人，每隔十分鐘就會掃描一次區域內的生命信號。
林夜躲在角落觀察了一會兒，等到機器人的掃描間隔期，迅速潛入後院，找到了一個廢棄的排水管道。
他鑽進去，手腳並用地爬了十幾米，終於從另一側的出口爬了出來，落在一間昏暗的地下室裡。
空氣中彌漫著藥草和血腥混合的味道，地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醫療器械。
他走進一間房間，桌上放著半杯未喝完的藥茶，旁邊是蘇瑤生前常用的銀針盒，盒底刻著“歸墟”二字。
林夜輕輕摸了一下那個盒子，心裡一陣酸楚。
“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他在房間裡搜索了一圈，終於在一個隱蔽的抽屜裡找到了一段加密的信息條。
這段信息條被特殊封印包裹著，隻要強行開啟就會自毀。
林夜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按在封印符文上，釋放出微量幽冥焱龍之力。
黑色的火焰緩緩流淌而出，與封印產生共鳴，符文開始一點點消散。
片刻後，封印解開，一道全息投影浮現出來。
畫麵中，沈星河正與一名戴著麵具的暗墟高層密談，背景是一間戒備森嚴的辦公室。
“第七禁區，時間是礦脈任務當天。”林夜低聲念道。
他繼續觀看，隻見沈星河將一枚芯片遞給對方，低聲說道：“這是武盟內部的防禦係統圖，隻要你們配合，我可以幫你打開所有權限。”
麵具人接過芯片，聲音低沉：“記住你的承諾，否則你會比誰都慘。”
畫麵到這裡戛然而止。
林夜站在原地，拳頭緊握，指節泛白。
“原來你早就和他們串通好了。”
他關掉投影，將信息條收好，準備離開。
但他忽然注意到，桌角有一本翻開的筆記本，上麵寫著一行字：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請替我完成一件事：查清楚武盟第七禁區的秘密。”
林夜的眼神變得堅定。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幾天後，他偽裝成一名受傷退役武者，混入武盟醫療部臨時救治站。
“姓名？”
“陳默。”
“傷情記錄？”
“右臂神經受損，需要短期康複治療。”
護士掃了一眼他的資料，點點頭：“去三號病房登記。”
林夜點頭，趁著混亂，悄悄溜到了後勤部領取通行令牌的窗口。
他拿出老周給的那枚舊令牌，遞了上去。
“申請激活t07號令牌。”
工作人員檢查了一下令牌狀態，皺眉道：“這枚令牌已經失效，除非你能修複它的核心識彆模塊。”
林夜笑了笑：“我認識一個懂機械的朋友。”
說完，他偷偷灑了一點老周給的“幻形粉末”，粉末接觸令牌的一瞬間，內部的能量波動發生了細微變化。
工作人員再次掃描，令牌竟然通過了驗證。
“奇怪，居然還能用。”他嘟囔了一句，把令牌遞還給林夜，“你可以進去了。”
林夜接過令牌，轉身離開，心中卻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他總覺得，這一切太順利了。
當他走出大樓，陽光照在他臉上時，他回頭看了眼武盟總部高聳的建築群，眼神堅定如鐵。
“沈星河，等著吧。”
他邁步離去，身後，武盟總部的塔樓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而在某個監控室裡，一雙機械瞳孔正靜靜地注視著他遠去的背影。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