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場仗我們贏了,他們如果看到這一幕,也會替我們高興的。”
“你想哭就彆憋著!”
“我不哭。把弟兄們安頓好了,我們就回去找團長彙報。”
說完,寧遠轉身走了幾步,轉過臉避開大家,眼淚悄悄地滑了下來。
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並不好,他總是搶在我前麵表現自己。
他還老是笑話我個頭不高、力氣不夠。
甚至嘲笑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我才不會哭!
“張大彪,安排一個連去我們斜對麵向,布置交叉火力。”
“警衛排的弟兄,馬上支援二營的陣地。他娘的,沈泉這個混蛋打的什麼仗,連一個小隊鬼子都解決不了,留他當營長有什麼用?”
“剛才乾掉的那個日本中隊長是誰射殺的,找到他,告訴老子,等仗打完要請他喝酒!”
……
李雲龍拿著望遠鏡,一邊看著前方戰況,一邊喊出作戰指令。
他是一個真正的戰爭瘋子,戰鬥越激烈,他就越發興奮。
而他在指揮中的臨場反應也總能靈光一閃,冒出各種鬼主意。
聽到團長大聲下令的新一團士兵們,士氣高漲了不少,原本能發揮出十分戰力的人,一下子變成了十二分。
新一團穩紮穩打地固守防線,把一波又一波進攻的日軍團團擊退。
“咦,張大彪,張大彪,快過來。”
“團長您怎麼了?”
“你瞧瞧這情況,是不是小日本開始混亂起來,好像準備撤兵了?”
張大彪舉著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後,回應說:“應該不會吧?剛剛他們打得那麼猛,會不會在集中兵力準備全麵反撲?”
“不對勁,讓偵查排全都出動,去看看那邊究竟出了什麼事。”
“是!”
“報告!三連有消息傳回來!”
一位通訊兵匆匆跑進指揮所大喊。
“哪一路三連?”
“就是剛剛改編的新三連,帶隊的是楊勇,說是帶回了阪田信哲的人頭。”
“我不是讓他們隻管掩護……啥你說什麼?”
“他們在撤退途中正好遇上日本指揮部,就把整隊給滅掉了。”
“什麼?你是說我那三連?”李雲龍瞪大眼睛。
“就那個才二十個人、一半還是新兵的三連,直接端掉了阪田聯隊的老窩?”
“那阪田腦袋伸出去讓他砍的麼?”
“團長,他們是真有人頭和一把佐官刀帶回來了。”
“佐官刀也不一定就是將軍的,少佐中佐也有這玩意兒啊。”
對於三連能做到這點,李雲龍一時半會還難以相信。
日軍指揮部這麼容易就能摧毀?
一個聯隊的核心據點至少有幾十甚至上百敵軍駐守,還全是他媽精銳。
這麼多敵人看守著的地方,就算是一整個團上去都要傷筋動骨。
以一連之力攻打一支日寇小隊?這不是在開玩笑?
而且這個新三連剛重組沒多久,還沒來得及補人呢,一個班還在外執行任務,壓根沒歸隊。
等於是僅憑兩個班的力量解決了敵人的指揮中心。
這可能嗎?
“報告!新三連連屬第二排排長徐大壯前來報道。”
李雲龍打量著他,知道這人過去隻是個班長。
“你們真的宰了阪田信哲?不是騙人的!”
“是的,團長。我們在山背後碰到了鬼子總部,一番戰鬥之後,剛好有一個戰士扔了一發炮彈過去,當場炸了他的指揮部,阪田被擊斃。”
“你們居然還有炮彈可用?哈哈哈——”
這話讓張大彪和幾個參謀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此刻看著對麵已經明顯開始有序後撤的日寇部隊,李雲龍卻漸漸相信了七八分。
因為真實戰場上局勢的變化,從來都不會欺騙自己的眼睛。
戰場另一邊的確發生了重大變故。
他忽然想起戰前會議時,有個聲音信心十足地說:
“先找到他們的中樞地點,再用火炮轟炸就可以了。”
難道那家夥說的竟然實現了?
見周圍人哄笑著,徐大壯的臉一陣漲紅。
他急忙大聲喊:“你們都在笑什麼!我們真的把阪田這家夥殺了!這就是他的腦袋,這柄是他用的刀!”
他說著話,從草包中取出一顆頭顱狠狠甩在地上,旁邊則插著一把日本軍刀。
“為了一命換一命,我們班死傷大半,很多弟兄的屍體現在都沒處理乾淨呢!”
眾人聽後笑聲戛然而止。因為大家都曾失去親密戰友,那種痛感永遠都忘不掉。
張大彪一臉歉意道:“對不住,我說話太欠妥了。”
聽完這些細節,李雲龍立即追問道:“寧遠怎樣?有沒有受傷?”
“沒問題,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擦傷。”
聽到這話,李雲龍終於放心了許多。團裡好不容易來了個有文化、讀過書的年輕人,可經不起隨便浪費掉啊。
“團長,鬼子的確在往後撤退,看來是真的沒了領頭者。”張大彪指向下坡方向的敵情變化。
李雲龍冷冷一笑,“現在才發現?你這位營長水平下降了吧。”
他繼續補充道:“既然主帥死了,我們要不要趁熱打鐵衝過去狠狠咬上一口?”
“說什麼夢話,”
李雲龍不屑地說,“沒看到他們隊伍還嚴整得很麼,日本人換了將領立馬就有接位,如果我們沒能第一時間動手,基本就沒有機會取勝了。而且人家已經開始布置防線工事,要是架起重機槍,哪怕調一個團你也拿不下。”
“行了,沒戲打了。收攏人員,我們也該撤離此地了。”
“是!”
接著李雲龍再次看向阪田那具猙獰扭曲的頭顱,臉上滿是不甘心的模樣。
他手中握著對方曾經使用的刀,心裡也稍感惋惜:
要是能親手乾掉你就好了。
不過三連也是咱的人,誰立了功都一樣。
最後他走上前輕拍一下徐大壯的肩,“告訴楊勇,他這一次確實打得不錯,這下我們新一團名聲徹底打響,真是給我們爭足了氣。”
“他要是回來了,老子親自給他倒酒,請他放開手腳暢飲!”
“是!”
“不過團長,這場戰鬥可不是我們連長指揮的。戰鬥剛開始他就親自去前線偵查敵情,結果被鬼子死死壓在陣地前麵,回都回不來。”
“是寧遠挺身而出,他主動當誘餌吸引火力,掩護我們的炮手王鐵柱進入有效射程,這才有了他兩發炮彈端掉鬼子指揮部的精彩操作。”
李雲龍聽後臉上有些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