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生聽了顧晚的話,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緩踩油門,最後輕點刹車,將車子穩穩地停在了大院門口。
心裡默默想著,顧晚這丫頭人不靠譜,對自己的下屬顧立國倒是孝順。
顧立國看到顧晚在傅宴生車裡,最先跑了過來,之後就是一群人圍了上來。
“晚晚,怎麼回事,怎麼是……”
“傅參謀,你是要抓這個野丫頭去公安局嗎?”
“對,抓她!”
“害群之馬!”
“丟人現眼!”
周圍的群眾群情激憤。
傅宴生聞言,隨即下了車。
“說話要講證據,否則你們損害他人聲譽,也足夠被抓了!”
顧立國將圍觀的群眾驅趕開,他無法容忍彆人這樣辱罵他的女兒。
傅晏生走到人群前,開口問道。
“怎麼回事?口說無憑,請各位不要隨意辱罵軍屬。”
眾人並不在乎顧立國護著顧晚的話,他哪次不是這樣給顧晚擦屁股的?
但這話從傅宴生嘴裡說出來,可就不一樣了。
再加上他們二人一起回來,顯然是關係匪淺。
大部分人都在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隻有李嬸子走上前,大聲說道。
“怎麼沒有證據,我就是人證!今天上午,我分明看到顧晚在鄧大夫那裡偷藥材,人贓並獲!”
“她可是師長夫人,說話也算有分量!”
眾人交頭接耳。
“嬸子,既然是鄧大夫丟了東西,那還是聽聽鄧大夫怎麼說吧。”
傅宴生言語中帶著讓人難以察覺的笑意,嘴角微勾。
這鄧大夫就是傅宴生的外公,鄧晴晴的爺爺。
至於剛才鄧晴晴拜托他的事,就是將顧晚引薦給自己的外公做徒弟。
傅宴生他本就不同意此事,聽了李嬸子的話,就有點幸災樂禍了。
太歲頭上動土。
顧晚,這下你不是踢到鐵板了嗎?
這下不用費唇舌就可以借機解決掉顧晚這個麻煩。
他自然心生喜意,開心無比。
傅宴生走到了人群中,背對著顧晚。
準備等著老鄧頭兒親自過來處理此事時,看個熱鬨。
顧晚自是不知這狗男人心中的算盤打得叮當響。
她隻看到,傅宴生的肩膀是恰到好處的健壯,身姿是那麼挺拔,兩條長腿一豎,將自己全全的遮在了陰影裡。
讓她不必直麵眾人的詰難。
讓她手心裡的薄汗,倏然褪去。
這個男人,願意等鄧大夫來一辯真相。
看來是個好人啊……
回頭得好好謝謝他!
“鄧大夫不在存慈堂,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李嬸子有些焦急,她撇著嘴,好像是覺得傅宴生在包庇顧晚。
“你還要找鄧大夫!你配嗎?若鄧大夫知道更不會放過你了!”
人群裡有人喊著。
顧晚猜到了眾人之所以如此尊敬這位鄧大夫,除了他醫術了得之外,恐怕其中的原因,跟x光片是一樣的。
這鄧大夫應該就是鄧副軍長的父親。
鄧晴晴的爺爺。
“你惹了不該惹的人,這次總算有人能治你了!”
李嬸子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傅參謀,就算您是團長,這次也不好偏私!”
傅宴生趕忙開口。
“我絕不偏私!”
他就不信,外公還會還收個小偷小摸的野丫頭當徒弟!
一輛小汽車匆匆駛來,從上麵下來一個鶴發童顏的老翁。
“晴晴你倆小祖宗,這麼急著喊我回來,要乾嘛?”
老翁嘴裡嘟囔著,走到傅宴生身邊。
眾人並不知道傅晏生和鄧大夫的關係,都對鄧大夫的態度感到疑惑。
李嬸子卻不管不顧。
“鄧大夫,你可算回來了,今天上午有人偷你的藥材啊!”
李嬸子慌忙開口。
原來,這老翁就是鄧大夫。
他神情驚愕,開口問道。
“是誰,偷了什麼?怎麼會有人如此膽大包天?”
眾人指著傅宴生身後的顧晚。
“就是她!顧晚!”
“顧晚?晏生,剛才晴晴說給我找一個好徒弟,不會就是她吧?”
鄧大夫捋了捋胡須,斜著眼睛,疑惑地看著傅宴生。
“就是她,外公。”
傅晏生開口,如同平地驚雷。
眾人隻知道鄧大夫是鄧軍長的爹,還不知傅晏生是鄧大夫的外孫。
李嬸子也滿臉懊悔,這下糟了。
得到了傅宴生肯定的答案,鄧大夫看著顧晚,開口道。
“說說吧,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顧晚見鄧大夫問到了自己,便開了口。
“鄧大夫您好,今早我去您的存慈堂,想給我家大哥求藥,沒成想您並不在,但我看院子裡翻曬的藥材落了一地,便想去幫您撿起來……”
“胡說,她定是狡辯,她早有小偷小摸的前科!肯定是被我抓到了才這樣說的。”
李嬸子急忙打斷顧晚的話,試圖掌握主導權。
鄧大夫聽了李嬸子這話,便又問道。
“你撿的是什麼?”
“鄧大夫,我撿的是幾片黃芪和甘草。”
顧晚說完,見鄧大夫微笑著捋了捋胡須,又趕忙補充道。
“若我有盜竊之心,我手裡拿的定是一旁的三七和天麻。”
顧晚將目光投向了一旁胡須長長的老頭兒。
“哈哈,不錯不錯,你在農村竟也識得這麼多藥材,這對你這年齡的女娃來說可不容易,這三七和天麻確實是比這黃芪和甘草貴重許多啊。”
老頭兒捋了捋胡須,開了口。
“鄧大夫……”
李嬸子還想說什麼,卻被鄧大夫打斷了。
“無妨,甘草價廉,就是送些給這我這徒弟也無妨。”
顧晚聽到鄧大夫竟稱自己為徒弟,心裡感到有些不真實。
可又開心得幾乎要雀躍起來。
若鄧大夫肯收她為徒,不僅大哥的藥有了著落,自己前世的一身本領也有了用武之地。
還抱上了大院兒最粗的大腿!
不隻是顧晚,聽了鄧大夫的話,人群中也開始沸騰。
“什麼意思,鄧大夫竟然要收顧晚為徒?”
“顧晚這麼不知檢點的女孩,竟然有這機緣?”
“得了吧,要是顧晚真的如此不堪,鄧大夫會對她這樣嗎?顯然是有人小人之心,以訛傳訛!”
“看了傅參謀著實是偏心這顧晚啊,他倆還一起回來,昨天不是說顧晚給傅參謀……這也不像啊。”
“傳下去,傅參謀跟顧晚應該是早就有一腿了。”
人群中沸沸揚揚的議論撲麵而來。
李嬸子聽鄧大夫這麼說,也站不住了。
她本想靠著這次機會狠狠打壓顧晚,找回她之前的麵子,沒想到這次比上次還要丟人,於是扭扭捏捏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頭兒?你認真的?”
傅宴生萬萬沒想到,李嬸子這麼不中用,帶這麼多人馬過來。
竟然被這小丫頭四兩撥千斤地給化解了。
什麼甘草天麻,不中用的家夥。
看來還是盯緊她些。
傅宴生看著顧晚結實的身量,就像在看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地雷。
見傅宴生有些質疑,鄧大夫開口。
“你這小子,沒大沒小的!就憑她識得這幾樣藥材,就不知道比你和晴晴強上多少倍!”
顧晚不願意讓這機會溜走。
“謝謝師父!謝謝師父!謝謝傅參謀!沒想到你能不計前嫌如此幫我!我謝你全家!”
傅宴生滿臉黑線,心裡暗戳戳地嫌棄著顧晚。
顧晚毫無察覺。
“他們都說你是活閻王,我看不像,你分明是大好人一個啊!”
顧晚趕忙恭維道。
傅宴生拚命控製著想掐死顧晚的衝動,僵硬地微笑著。
“閨女,住嘴,住嘴!”
顧立國拚命在對麵給顧晚無聲地比畫,奈何顧晚根本沒注意到。
“哈哈哈哈,甚好,甚好,倒是挺活潑,哈哈哈。”
鄧大夫捋著胡子,大笑著看著顧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