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歡眼神一躲。
一下子想起了那夜,沈厭要帶套,她沒讓。
大概是情到了濃處,不想有個東西隔著,她要求他不帶。
她當時也意亂情迷的摟著他的脖子,說:“我們要個孩子吧。”
沈厭哼笑著。
埋了進來。
其實那一晚的沈厭也有些不正常,說不清哪裡不同,好像比平時多了一種撲朔迷離。
就感覺哪怕是他在你麵前,是沈厭的臉,沈厭的身體,可舉止形態卻又不那麼像沈厭。
但那晚的沈厭,裴歡喜歡,因為他會說情話,會調情,會做,會哄她,溫柔與獸性共存。
她入了迷。
現在沈厭一提,她就心虛。
大概是缺愛吧,沒有足夠的精神底氣,彆人一質問,下意識的就心虛,就想反省。
可她並不知道,她這一心虛,讓沈厭心如死灰。
對他來說,裴歡等於是當著他的麵承認和彆人做了,並且懷了。
他的嗓子像被黃連卡著,苦的想捏死她換回刹那間的暢快。
他梗著嗓子:“我的耐心和溫柔都給了你,我從未虧待過和忽視過你。如果你有一丁點的愧疚,那就安安靜靜的養胎,不要找茬。”
裴歡渾身麻痹,她不可思議,想回擊又啞口無言。
她又有了新的‘罪名’。
她何德何能讓沈厭給她安這麼多缺點!
“沈厭,我對你,沒有愧疚。你要是長了眼睛,你就能看到你對我的忽視和冷漠。”
她走了出去。
到了珠寶店外,恰好碰到了風純。
風純不知道從哪兒來,身上還穿著沈厭的運動裝,背著運動包,頭發挽起來。
她確實很瘦。
大概這樣的女人才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嫂子,你怎麼在這兒?”
裴歡張口就來,“跟你哥逛街。”
風純笑容一閃,很快又若無其事的道,“哦,馬上就三周年了嘛,帶你轉轉也正常,反正我哥也會帶我轉的,他昨天還說他的衣服我隨便穿呢,誇我穿的好看,嫂子你覺得我穿我哥的衣服合身嗎?”
她張開手臂,等著裴歡誇讚。
裴歡,“挺像個跳梁小醜。”
“裴歡!”
身後傳來了沈厭的低斥聲!
裴歡回頭看著他,諷笑,“又生氣了?我上次不就告訴過你,我還會罵你妹,你忘了?”
沈厭的太陽穴要炸了。
裴歡走了,走幾步又回頭問沈厭,“你的內褲沒有給你妹穿吧?你要是給她穿,給你自己或者你妹買的,我給你買的彆給,你直接拿去扔了。”
說完大步離開,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出租車。
風純撅了撅嘴,“哥,嫂子她說話…”
沈厭深呼吸,“沒事兒,你左耳進右耳出。”
“好吧,我有哥哥疼我才不在意那些有的沒的。”她跑過去抱著沈厭的手臂,甜滋滋的道,“哥,經理給我打電話,說你給我訂的鑽石水晶球到了,我來看看。”
沈厭掩下被裴歡帶起來的火氣,對風純輕笑出聲,“這麼惦記,三天後給你個驚喜,現在保密。”
風純頭一歪,倒在他的臂膀,“好叭,我等著哥哥的驚喜。”
出租車還沒走,他們這一幕裴歡都看到了。
這樣的親密,三年來她看到過無數次。
哄自己不要介意,哄了無數次。
一直說服自己,他們就隻是兄妹感情好,不要小心眼,也說服了無數次。
“看什麼,那對小情侶感情這麼好,你羨慕?”打完電話的司機回頭對她笑笑,“羨慕的眼睛都紅了?”
裴歡淡聲問,“你覺得他們是情侶?”
“那還用說,都穿男朋友的運動服了,還這樣靠著,能不是一對兒嗎?”
看,外人都說他們是一對。
不是她敏感,也不是她小心眼。
是他們倆本身就有問題。
又一次說服自己失敗。
不知道沈厭什麼時候能意識到他和風純這樣的舉動,不合適。
回到曲鬆兒的公寓,曲鬆兒還在家。
她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抱著電腦正在數銀行卡的餘額,數完就抱著熊激動的發出難以形容的形容,像深山裡的猴興奮時發出的滋滋聲。
這樣反反複複。
裴歡想,這麼愛錢,應該和曲家沒關係吧,否則曲家大小姐能為了兩千萬興奮成大馬猴?
她不理,拿手機給曲湛南發信息,晚上請他吃飯。
沒想到這一次曲湛南答應的很痛快:行。
曲鬆兒的猴頭拱過來了,在她懷裡亂拱,“寶貝你好香啊,身上好軟,好舒服啊,好喜歡。”
裴歡隨她去,她躺了下去,幽幽的道,“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我瘦,又不影響寶寶的發育呢?”
“為什麼要瘦?”
裴歡不說話了。
對啊,為什麼這個時候要瘦?
她也不理解。
晚上。
她換了一套淺綠色的薄紗套裝,頭發用同色係的發帶編織起來,在耳朵兩側紮成兩股小辮兒。
清新淡雅,賞心悅目。
曲湛南準時到達。
酒紅色的襯衫,成熟內斂,貴氣逼人。
身材很好,寬肩窄臀,也是少有的極品男人。
裴歡起身歡迎。
曲湛南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淡聲,“果真是名不虛傳的美。”
開場白第一句話就讓裴歡懵了,“這句話的意思是,你之前聽人說過我美?”
“確實。”
裴歡的好奇心徹底被勾起來了,“是誰?”
兩人坐了下來,曲湛南也沒藏著,“裴書臣。”
裴歡心口一麻,“你認識我哥?”
“幾麵之緣,聽他提起他家裡有一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妹妹,他還說……”
“說什麼?”
曲湛南淡笑,“他說了什麼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
裴歡急於想從他的身上獲取哥哥的信息,哪怕是他們很平常的聊天內容,都是她靠近哥哥的途徑。
而且她更好奇了。
“你能告訴我,我哥還說了什麼嗎?”
曲湛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的手指,顧左右而言他,“你的婚戒呢?”
“上個月取下來放家裡了。”
“怎麼不戴?沈厭對你不好?感情差了?”
裴歡的鼻子猛的一酸,他為什麼要頂著和哥哥相似的麵孔來關心她的感情生活?
她看著他的側臉,像對他說又像對另外一個人說,“我過的很好,你不要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曲湛南沉默,墨眸深斂,一眼望不到底。
服務員送來了咖啡,一個沒拿穩,眼看著要掉到地上,曲湛南本能的去接,不知道怎麼的,他沒有接住。
杯子從他掌心滑下去,啪,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曲湛南看著自己的右手,眼底有一絲挫敗和恍惚。
儘管這神情一晃而過,但還是被裴歡捕捉到了。
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