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歡迷迷糊糊的把手機放在耳邊,含糊道,“喂。”
“嫂子,今天對不起…我…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做…”
裴歡猛的睜開了眼睛,聽著電話裡風純哭哭噠噠的道歉,“我哥回來訓我了…你不要生氣…我想了很久我還是給你打個電話尋求你的原諒…其實你的禮物也很貴重,不比我的差。你若是還生氣,我的禮物讓你挑一個好嗎?你彆跟我哥離婚,他很愛你…”
這不是道歉,這是挑釁。
特意選在半夜兩點打,也是不想讓她好睡。
裴歡冷道:“要我原諒你?要我不跟你哥離婚?你去死得了。”
直接掛了。
被吵醒了,裴歡就睡不著了,胸口裡仿佛還憋著一股火。
她爬起來抱著電腦,打開了辦公軟件,想用工作轉移視線,發現靜不下心來。
拿手機打開了遊戲。
她不是職業玩家,但也是南洲城排名前十的熱門女玩家,一上線就有無數人觀戰。
帶著火氣打遊戲似乎更有乾勁兒,十秒殺一人,不在話下。
打了三場,三場封神瞬間。
遊戲贏得太順利,火氣未消,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緩解心中的鬱氣。
曲鬆兒給吵醒了,她從她房間出來,“你乾什麼呢,是寶寶踢你了嗎?”
“一個多月的寶寶倒也不會踢,是兩百個多月的老綠茶給我打電話。”
“……風純啊,她大半夜給你打電話?她是不是純心不讓你這小孕婦好好睡?”
“明擺著的。”
“真他媽的賤啊!”
第二天早上,小鄭帶來了一個消息,風純自殺了。
吞了十顆安眠藥,洗完了胃,現在還在觀察。
裴歡,“……”
曲鬆兒摸了摸頭,“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要頂鍋,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啊。”
“我不如去看個流浪狗,關我屁事。”
她想的是跟她無關,可有人不這麼想。
兩天後,沈厭找到她了。
看樣子沈厭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眼裡都是紅血絲,胡子也沒刮,像幾天幾夜沒睡覺。
他死皮賴臉的抱著裴歡,把臉埋進了她的頸窩,用力的嗅了幾下。
清香入肺。
似解藥,緩解了多日的疲憊。
裴歡聞到了他伸手勞累過度的氣息,於是也沒有推開他。
不是來找她算賬?
一分鐘後,她聽到了沈厭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小純自殺了,幸好已經沒事了。”
“嗯,我知道。”
“你怎麼沒去看看她?”
“沒必要。”
沈厭慢慢的鬆開了她,他消瘦了一些,麵部輪廓更立體了。
他直視著裴歡,看了好一會兒驀然一笑,但笑不到眼睛裡,“是你讓她去死的,對麼?”
“我什麼時候叫過?”
算賬雖遲但到。
沈厭掏出了手機,調出了一條錄音,隻有三秒。
【要我原諒你?要我不跟你哥離婚?那你去死得了。】
裴歡心尖一顫,她想起來了!
沈厭,“這是從小純手機裡發現的,幸虧她當時錄了音,否則我也不知道你會對她說出這麼…這麼狠的話來。”
裴歡啞口無言。
“說完這話,你就在打遊戲,而小純卻陷入自責裡無法自拔,想以死請罪。你那幾場遊戲真能玩的心安理得嗎?”
“……”
沈厭漆黑帶血絲的雙眸把裴歡緊鎖入眼底,似乎溺斃她一般,“為什麼這麼討厭她?那天她確實做錯了,小姑娘心地善良單純,收到了禮物高興就忍不住想要炫耀,有錯但不是大毛病,我也訓了她。她打電話給你道歉,你何必咄咄逼人讓她去死?”
“……”
裴歡感覺胸腔的空氣都被抽走了,有種很重的窒息感,以至於說話都啞了:“半夜兩點給彆人打電話是你家的家規嗎?完全不顧彆人休息?我打遊戲就是因為被她吵醒睡不著才去打,我確實不能心安理得,我滿身火氣,我是孕肚,我需要睡眠!
我也不覺得她打電話是來道歉,退一萬步來說,她就算是道歉我就得原諒?”
“你可以不原諒,這是你的自由,但也用不著讓她去死,她是殺人還是放火了?”
裴歡,“她這麼聽話,我讓她去死她就去死,早些年我讓她跟你注意分寸她怎麼不聽!”
沈厭低冷道:“因為你要跟我離婚,她覺得是因為她破壞了你我,她覺得她是罪人,所以她就聽了你的。”
“那她這一次挺有覺悟。”
“裴歡,我倆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你不覺得,你對她的偏見已經嚴重到影響我們三個人的生活?”
“那你就讓她到我這兒來爭取好感,讓我彆這麼討厭她。”
沈厭胸口起伏,隱忍道:“她一直在跟我道歉,那天不該這麼做,你也講講良心,哪怕不去看她,也給她打個電話說一兩句寬慰的話,讓她心裡好過一些,這樣對她的病情也有幫助,算我求你了行嗎?”
沈厭被人捧著長大,十足的貴公子,跟誰說話這麼低聲下氣過,用過‘求’這個字,可為了風純他說過兩次‘求你了’。
風純真好,能時時刻刻住在他的心尖上,能讓沈厭這天之驕子隨時隨地地為她低頭。
裴歡扯了扯唇角,想笑卻笑不出來,隻能裝狠道,“我沒有良心,我就是打電話,也隻會對她說更毒的話,你要試試嗎?”
沈厭的臉鐵青。
五分鐘後,曲鬆兒從樓下上來,“我剛在樓下看到了沈厭,他來乾嘛?”
裴歡,“風純自殺,他來找我算賬。”
“哦,那他好像沒有成功唉,我看他的表情,感覺他好像要被氣死了。”
裴歡喃喃,“對,被我氣走了,我贏了。可我,怎麼沒有贏家的喜悅呢?”
“沒事兒,多來幾次咱就免疫了,乖啊,不傷心。”
裴歡的眼眶一下紅了,眼淚直滾而下,斷斷續續的說,“沈厭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說什麼?”
“說他委屈了他妹,愧對了他妹。”
“……”
裴歡泣不成聲,他愧對風純,那她算什麼?
早知如此,當初何必要娶她。
曲鬆兒抱著她,“不哭啊,你哭多了寶寶以後的性格也會多愁善感的。”
對,她還有孩子。
裴歡仰頭用力的把眼淚憋回去,不能哭,絕不能哭。
隔天,她就找到了律師。
直接訴訟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