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正廳,宋長歌便極快的掃過這周圍。
很好,看來是查出了點什麼,所以隻有兩個伺候的人加上宋丞相和其夫人在主座上等自己。
“孩兒拜見父親,母親咳咳”宋長歌邊說,邊微微低頭咳嗽了兩聲。
絲毫不見剛才在軟榻上的自在樣。
“讓你受苦了,不必多禮,坐。”宋丞相先一步發話,想來應該是修為不錯,相貌竟比宋夫人還年輕些,穿著常服依然可以看到麵上的威嚴。
當得起京中所傳玉麵郎君。
“咳咳多謝父親”宋長歌虛捂著嘴,被宋夫人身邊的招燕扶到一邊的烏木椅上,這才開口道謝。
接下來,又見幾名官家人進來,先是示意完宋丞相,這才將目光集中到宋長歌身上。
領頭的這位,單看腰帶便是五品,那雙鷹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宋長歌像是要從她這柔弱的身軀中看出什麼似的。
“宋小姐,在下傅元,大理寺正,經得宋相允許,特此前來問您些經過,請不必擔心,隻是詢問”
“好,我也好想知道秋荷到底怎麼了!”宋長歌麵帶擔憂,急切中還帶著些生怯,模仿的恰到好處,也方便後續混淆對麵的思路。
“那好,當著丞相麵在下不會有任何隱瞞”傅元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身後便開始了記錄,同時,傅元自己也拿出了本小冊在身後的差使給他搬過來椅子後緩緩開口:“您今日午時同秋荷發生衝突,並聲稱秋荷想害您,當然,事發後您確實一身水漬,可在下非常好奇,三小姐是怎麼在風寒三日後有能力反製住一個身強力壯的侍女的?”
“是,傅大人可能不清楚,家中主母自我姨娘死後待我與姐妹沒有絲毫不同,可這惡奴仗著我一人住在安然小築中,平日性子又不喜爭鬨,便越發放肆,甚至院中雜活也是故意用各種理由使喚我”
宋長歌伸出帶著繭子的雙手,衝向傅元和宋丞相:“常乾這些活的人,力氣也大些,再說,我好歹是個修士,在那種情況下,不反抗才是假吧?”
確實如此
傅元正欲開口,宋丞相倒是先一步拍桌:“胡鬨,這等惡奴清清怎不早些告訴為父,我好好的孩子平白受了這等委屈!”
話說的不錯,可宋長歌信了才有鬼呢!
這人能官至丞相,必是八麵玲瓏,怎麼會連自己女兒在後院長期被欺淩都不知道?
不過是因為論價值,三靈根性格懦弱的宋清清遠比不過宋明池這個雙靈根的嬌女罷了!
而現在之所以裝出一副被惡奴所騙生氣的模樣,八成是給大理寺人看的,還方便把這鍋給自己夫人背!
事實也確實如此,宋夫人在宋丞相拍桌後第一時間按住自家老爺的手自責道:“都是我不好,讓清清受了那麼大委屈,所幸這惡奴已死,接下來就讓我好好補償清清這些年受的委屈吧”
“罷了你身為主母,本就有各種事要忙,況且清清的性子,也不能怪夫人”宋丞相心痛的搖頭。
“可是,我畢竟是清清的母親,雖不是我親生,但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這樣我心裡也難受”說著,竟真從眼中擠出幾滴淚來。
宋長歌冷眼看著這倆人表演深情,完全不顧真正受害人的感受
多冒昧啊!
“咳咳兩位,這邊還要繼續,家裡的事稍後可自行處理。”傅元也懶得看他們夫妻互相體諒的戲碼,什麼時候不管偏偏這時候管,演的成分太多。
宋丞相趕忙應是,沒再多言。
宋長歌早就收回了手,縮在袖中。
冬日縱使正廳有炭火,也是有些冷,隻是宋長歌敏銳的察覺到自己這具身體好像格外畏寒?
總歸是白得的身體,自己好好檢查一番也是應該。
“那接下來,宋小姐在下想問您,秋荷在和您對峙中是否有特殊舉動?這次在下希望您謹慎回答,畢竟此事事關邪修,若您答的和我們查的結果有出入,怕是免不了要去一趟大理寺”傅元絲毫沒被宋長歌這具身體所生的麵容所蠱惑。
縱使這雙水汪汪的杏眼中滿是驚慌和不知所措,他也隻是選擇不與之對視。
宋長歌雖然再睜眼已過百年,可還是清楚,對於官家小姐,進大理寺意味著什麼。
且不說所受的苦頭,怕是出來後真是成這個家族的棄子了。
“我我傅大人我絕對實話實說!”宋長歌被嚇到似的,先是看了看宋丞相,又雙手緊張的絞著帕子:“這些天秋荷壓根沒來管過我,今天卻往常的帶了一群人提著冷水,對了!”
宋長歌想起什麼,猛地提高音量顫抖道:“那時候我以為又是往常一般把我的東西潑上水之類,可她們竟不知道從哪搞來的血,在房中畫了什麼,我迷迷糊糊看不清楚,後來秋荷才要把我從床上扯下我才反抗”
諒這些人分辨不出混著秋荷血跡的陣法,又不能查dna,血跡混在一起又被自己潑上水一番拖踩,混著雜亂的家具,宋長歌絲毫不慌。
“好”傅元猛地看向宋長歌:“那在下剩下的疑問,就得換個人來解答了”
換誰?
難不成是最後被自己攆出去的那個膽大的侍女?
宋長歌內心好奇,麵上卻得裝出一副畏懼的模樣。
“用不著你們監視我,起開!”外麵人未到,聲先至,那態度不禁讓宋長歌回憶起上一世自己騙過多少個這種蠢人。
真好,這種又傻又衝動的人簡直是個寶!
至於來者是誰,誰指使的秋荷來的自然是誰。
宋明池一身朱紅襖子,桃花眼芙蓉麵,果真是個十足的美人,加上這直率的脾氣,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怪不得能肆無忌憚的欺負原身,對宋丞相來說,識大體的嫡女他有,肆意性情的嬌女他亦有,這悶葫蘆似的原身自然不被關注。
“父親母親,今日外麵風大,女兒在外等了好久,手都凍僵了!”
宋明池一進來,絲毫沒有搭理傅元和宋長歌,直接坐在了宋丞相身旁撒嬌的伸出白皙修長的雙手撒嬌。
仿佛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沒有自己受了一會冷風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