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渣爹回來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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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夕陽餘暉灑滿庭院。

陸夭夭的便宜爹,戶部侍郎陸非瑜終於結束了前廳的應酬,回到了內院。

他一身深色常服,麵容儒雅,帶著幾分疲憊和官場特有的威嚴。

一進陸夭夭的院子,陸非瑜便屏退了左右,隻留下貼身伺候的小廝和丫鬟。

然後,他看都沒看床上一臉“病弱”的陸夭夭一眼,便先聲奪人,語氣中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不悅和質問。

“夭夭,你今日是如何對柳姨娘說話的?”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

陸夭夭聞言,心中冷笑一聲。

看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

惡人先告狀,綠茶先流淚。

這位柳姨娘的段位,果然是府內翹楚,爐火純青。

柳姨娘那套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的小伎倆,也就隻能騙騙陸非瑜這種被美色和溫柔鄉衝昏了頭腦的男人。

她暗自調整了一下呼吸,掙紮著,虛弱地想要從床上坐起來行禮。

“爹爹……”

她的聲音沙啞微弱,帶著病中特有的無力感,恰到好處。

陸非瑜擺了擺手。

“罷了,你身子不好,躺著回話便是。”

他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陸夭夭,眉頭緊緊蹙起,眼神複雜。

“柳姨娘說,你醒來後便對她出言不遜,甚至還詛咒她?她額上的傷,當真是意外?”

陸非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

他這個嫡女,自幼體弱多病,性情也因此養得懦弱膽怯,平日裡連大聲說話都不敢,與人爭執更是聞所未聞。說她有膽子主動挑釁並詛咒如今在府中頗有臉麵的柳姨娘,他潛意識裡是不太信的。十有八九,又是柳姨娘在背後添油加醋,搬弄是非,借機打壓夭夭,為自己日後扶正鋪路。

但他身為一家之主,後院的平衡也需顧及,總得給柳姨娘一個交代,至少要做做樣子。

陸夭夭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眼眶微微泛紅,迅速凝聚起水汽,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聲音更是委屈得如同受驚的小鹿。

“爹爹,女兒冤枉啊!”

她頓了頓,仿佛積攢力氣,才繼續說道:“女兒今日醒來,意識尚有些模糊,隻見柳姨娘守在女兒床邊,神色憔悴,想來是為女兒憂心所致。”

“女兒心中感激涕零,想著姨娘平日操持家務,又為女兒之事勞神,便真心實意地祝福姨娘身體康健,福如東海,青春永駐,希望她能一直這般好下去。”

說到這裡,她吸了吸鼻子,更顯可憐:“誰知姨娘許是站得久了,腿腳有些發麻,亦或是聽了女兒的祝福太過歡喜,身子一晃,竟不慎失足,撞到了旁邊的香爐上……”

“那香爐本就放得不穩,這才燙傷了姨娘。女兒當時也嚇壞了,隻恨自己病弱無力,不能上前攙扶。”

她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陸非瑜的臉色。

果然,聽到“真心祝福”四個字,陸非瑜的眉頭跳了一下。

他這個女兒,從小就“命硬”,或者說,是“口硬”。

當年她出生時,京城最有名的相士“鐵口直斷”張半仙曾為她批命,斷言她“命格貴不可言,然福澤過厚,非尋常人家所能承受,易克親近之人,言語需慎,恐有反噬”。

起初陸非瑜不以為意,隻當是江湖術士的危言聳聽。

可後來,自夭夭漸漸長大,她那身體康健的母親林氏,果然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纏綿病榻數年,最終撒手人寰。

現在林氏屍骨未寒,這丫頭僅僅是一句“真心祝福”,柳氏就見了紅,額角被燎。

這接二連三的巧合,由不得陸非瑜心中不泛起嘀咕。

難道那相士說的都是真的?

他看著陸夭夭那張因久病而過分蒼白的小臉,那眉眼間的輪廓,與她母親年輕時有七八分相似。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有對亡妻的愧疚,有對女兒的憐惜,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和疏離。

“罷了罷了,此事休要再提。”

陸非瑜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

“你母親新喪,府中事多,你安心養病,莫要再惹是生非。”

陸夭夭乖巧地點點頭。

“是,女兒知道了。”

她心裡卻在盤算。

看來她這“烏鴉嘴”的名聲,早就不是秘密了。

隻是以前原主自己不知道而已。

陸非瑜又象征性地叮囑了幾句,無非是要她聽話,尊敬長輩,莫要忤逆柳姨娘,府中上下要和睦之類冠冕堂皇的話。

陸夭夭一一低眉順眼地應下,心中卻不以為然。

柳姨娘如今已是這府中最受寵的女人,又育有一子一女,野心勃勃。

等她母親的孝期一過,柳姨娘怕是就要運作扶正之事了。

一旦柳姨娘成了這府裡的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她這個前頭夫人留下的、又體弱多病、還疑似“克親”的嫡女,日子怕是會更加難過。

她得想辦法自保才行。

陸非瑜說完場麵話,也覺得有些意興闌珊,便準備離開。

臨到門口,他腳步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轉過身來,看著床上的陸夭夭,突然說道:“對了,為父明日要去一趟城外的皇家馬場,為太子殿下挑選幾匹良駒。”

“此事關乎重大,希望一切順利,能為太子殿下挑到一匹日行千裡的寶馬。”

他說這話,一半是例行公事地告知,一半也是想看看陸夭夭的反應。

陸夭夭聞言,心中一動。

她爹這是要去拍太子馬屁,為自己的仕途添磚加瓦啊。

若是辦砸了,那就有好戲看了。

她立刻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真心實意地說道:“女兒祝爹爹馬到成功,旗開得勝!”

“願爹爹為太子殿下選的馬匹神駿非凡,助太子殿下前程似錦!”

陸非瑜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後背突然竄起一股涼意。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都有些乾澀:“好,好,你有心了。時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說完,便匆匆離去,仿佛身後有鬼在追。

陸夭夭看著陸非瑜略顯狼狽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的弧度。

她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

“春喜,”她輕聲喚道。

“小姐,奴婢在。”春喜立刻從門外進來,快步走到床邊。

“給我倒杯水,要溫的。”陸夭夭吩咐道。

同時在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希望這杯水一點都不溫,最好是冰鎮過的,讓我喝了透心涼。”

春喜應聲去倒水,片刻後端來一杯,陸夭夭接過,抿了一口。

果然,入口的水溫熱適中,暖暖地滑入喉嚨,舒服極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看來,這個能力的觸發,似乎還與她“祝福”或“詛咒”的意願強度和專注度有關。

剛才對水隻是隨口一想,並未真正“用心”。

但對於她爹明日的差事,她可是百分之百的“真心祝福”啊。

好戲,明天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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