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的早死原配》
吾彩2025年6月1日
【第一章】
孟羽凝傻眼了。
她剛剛不是死了嗎,怎麼一睜眼,竟然騎著一匹棗紅馬,在荒郊野外狂奔?
難不成現在地府服務升級,人死了,還給配個坐騎去報到?
可這風和日麗,春花爛漫,也不像是去地府的路啊。
還不待她琢磨出個所以然來,腦中一陣刺痛,雙眼金花一閃,險些跌下馬來,手忙腳亂穩住身形,就發現腦中多了一段記憶。
這下更加傻眼了,她竟然穿書了?
馬還在狂奔,孟羽凝來不及細想,急忙拽住韁繩,“籲~”
棗紅馬嘶鳴一聲,慢慢停了下來。
孟羽凝暗自慶幸,得虧以前去草原玩,她學會了騎馬。
等馬站穩,她翻身下馬,這才發現許是騎得太久,雙腿抖得厲害,站都站不穩,她扶著馬,慢慢坐在地上。
棗紅馬低下頭,慢悠悠吃著地上的青草。
見它沒有跑的跡象,孟羽凝這才鬆開韁繩,雙手輕輕捶著腿。
她四下環顧,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一邊回想方才那段記憶,還有她看過的書中那些劇情。
原身和她的姓名有一字之差,叫孟雨凝,是吏部尚書家的嫡長女,今年年初剛辦過及笄禮。
她的夫君是前太子祁璟宴,兩人原計劃今年下半年成婚,雖是陛下賜婚,實際上二人並沒見過幾麵,但郎才女貌,在世人眼中也是極其般配的一對。
可誰知,當今聖上康文帝突然以謀逆的罪名,將祁璟宴打入天牢,嚴加審問。
短短數日,祁璟宴身上傷痕累累,還被打斷了雙腿,但他寧死也不認罪。
穆皇後深知自己兒子冤枉,可她還是主動交出鳳印,想以此換得陛下心軟寬恕。
可祁璟宴“弑父篡位”的人證物證俱全,康文帝堅持廢黜祁璟宴的太子之位,將他貶為庶民,並發配嶺南。
穆皇後為了給兒子換得一線生機,回去鳳儀宮就自縊身亡。
太後得知消息,匆匆趕到鳳儀宮,就見穆皇後已然咽氣。
三歲的十七皇子祁璟屹撲在皇後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穆皇後身旁,留有一封血書,她懇請康文帝念在二人結發夫妻的情分上,也念在祁璟宴是他們頭一個孩子的份上,饒他一命。
太後老淚縱橫,抱起小孫子,吩咐身邊人將血書速速呈給康文帝。
康文帝看完血書,得知皇後已死,勃然大怒,瘋了一樣衝到鳳儀宮,可等待他的,隻有皇後冰冷的屍體。
太後抱著哇哇大哭的小孫子,垂淚控訴,要康文帝發發慈悲,赦免祁璟宴的流放之刑,還說要是他不答應,她就乾脆抱著小孫子一起死了算了。
太後和康文帝的關係雖說不上多麼親厚,可二人到底是親母子,太後在康文帝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
再加上皇後之死,對他產生了不小的衝擊,康文帝在皇後身邊坐了良久,終是答應了。
他改封祁璟宴為慎王,徙封嶺南蒼海郡為封地,即日就藩,非詔不得返京。
太後雖心有不甘,可這已是她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了,於是默然應允,隻是堅持要讓祁璟宴完婚再上路,說是完婚,其實就是帶上他的未婚妻孟雨凝。
太後這麼做,一是心疼孫子發配嶺南那等蠻荒之地,孤苦伶仃,無人照料。
再就是在太子被廢這一件事上,太子的準嶽丈——吏部尚書孟懷甫沒少出力,太後就想拿他們家出口惡氣。
要說這裡麵最冤枉的,當屬原主孟雨凝。
當初陛下賜婚時,她隻在宮宴上遠遠見過太子幾眼,連句話都沒說過。
後來太子“謀逆”,她毫不知情。
太子失勢,她父親為了自身性命,上躥下跳,幫著三皇子四處搜尋太子“謀逆”的證據,她更是從來不曾參與其中。
可到頭來,她卻成了幾方較量的犧牲品。
她當然不願意跟去千裡迢迢之外的嶺南,更何況名義上是就藩,實則就是流放。
她哭著求她父親想想辦法,可她那自私自利的父親,說是為了家中前途著想,讓她識大體。
繼母也帶著兩個弟弟跪在地上,哭著求她為了弟弟們的前程委屈一下自己,還說她們會一輩子記得她的好。
於是,孟雨凝一件素衣,一個包袱,就被強行送上了祁璟宴的馬車。
至於孟雨凝為什麼要跑,那是因為一夜之間,她從一個千嬌萬寵的大小姐,突然成了斷了雙腿又被流放的廢太子之妻,前路渺茫,她一時接受不了。
除此之外,還因為她爹那個牆頭草做的那些混賬事,讓她在祁璟宴一行人眼中,成了恨不得殺之以解心頭之恨的仇人。
這麼多天,她不僅要忍受路上的各種艱辛,更要遭受心理上的折磨。
雖說有祁璟宴命令,無人敢對她出言不遜,也無人敢故意苛待她。
可眾人看向她那冰冷戒備甚至厭惡的目光,就足以叫她一個不曾經曆過什麼磨難的小姑娘內心崩潰。
眼看距離京城越來越遠,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今日清晨,她趁著大家都睡死的功夫,背上她唯一的包袱,偷了一匹馬跑了出來。
她一路狂奔,想順著記憶跑回京城,先躲到城外自家莊子上去,等到風頭過了,再偷偷回家。
可她不知道,像祁璟宴這種因皇權傾軋而失勢之人,尤其還是前任儲君的身份,縱使康文帝無意取其性命,可朝野上下,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又豈會容他大搖大擺活著到達嶺南?
所以,在離開京城地界之後,沿途便變故頻生,山匪劫道、流寇襲擾、盜賊暗算,山落巨石……,各種意外層出不窮。
原劇情裡,祁璟宴一行人,幾經生死,方才殺到了嶺南。
而孟雨凝,策馬奔逃還不到半日,便遭遇一夥來曆不明的流寇,她倉皇逃跑,不慎失足,墜下懸崖,香消玉殞。
孟羽凝剛剛想到這裡,就見前方不遠處的樹林驟然驚起一片飛鳥,再一細聽,隱約之中,似乎還有馬蹄聲傳來。
她臉色突變,當即站起,牽過棗紅馬,踩著馬鐙,翻身上馬,奔著來路,飛馳而去。
林中突然驚鳥,若不是猛獸,就是那群流寇,不管是哪一個,她都活不了,甚至落得個比墜崖更慘的結局。
所以,她沒有選擇,隻能回去。
不管去嶺南的路上再艱難,祁璟宴等人的臉色再難看,可跟著他們,至少她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