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事。”
視頻連線中,周惜雪再三向表妹林玟和小姨陳悅宜表示自己現在很安全。
林玟那張充滿少女氣息的小臉幾乎占據周惜雪整個手機屏幕,杏仁眼,高鼻梁,瓜子臉,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美女。
表妹兩人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不多時,端著水杯的小姨也露出半張臉在鏡頭裡。年輕的小姨和周惜雪的媽媽長相也有幾分相似。
乍眼一看,視頻裡這三個人水靈的眼睛簡直長得如出一轍。
林玟仍不太放心的模樣,問:“真的嗎?姐,我們是一家人,你從小就怕麻煩,被周家那些個混蛋欺負了也不跟我們說。現在他們還做得這麼過分,居然把你送出了國!你有什麼困難就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
小姨也乾著急:“惜惜,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儘管告訴我們!”
人口失蹤之後可立即報警。
林玟和她媽擔心周惜雪的安全,的確是第一時間去報警了。可誰又能想到,警察直接去了周家調查詳細情況。這一查,反倒指控林玟報假案。
周家在港城的影響力不是一丁半點,僅今年上半年,周家就為港城提供了百分之二十五的稅收,可謂納稅大戶。官商之間雖然談不上勾結,但圈子就那麼小,周家和警務處的領導自然是認識的。
畢竟,周家人都說周惜雪沒失蹤,她林玟一個外人的話也就沒有什麼說服力。
周惜雪也料到了這案子是報不成的。
不過她現在人好好地待在這裡,也算是變相地遠離了周家那些惡心的嘴臉,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要不然,我帶你們在古堡裡轉一圈吧,這裡真的很漂亮。”周惜雪順勢轉移話題。
林玟一臉無奈:“你現在還有心情轉一圈啊?”
“不看白不看嘛。”
正值落日時分,橙黃的光線從彩色玻璃窗投進來,在古堡上下折射出奇妙的光暈。
放在國內的話,這種建築估計早就收費參觀了。
周惜雪才在古堡裡待了兩天,便可以確定,自己很適應這裡的生活。不僅適應,甚至還非常喜歡。
這裡遠離鬨市,風景好,建築漂亮,還有人無微不至照顧著她的三餐。
簡直是每個躺平少女最向往的生活了!
既然躺在哪裡都是躺,真要她選擇的話,她寧願躺在這裡而不是周家。
而現在,她還是靳熠法律上的妻子,更可以名正言順地留在這裡。
不過周惜雪心裡也清楚,這段婚姻或許並不會長久,她留在這裡更不是長久之計,但她現在懶得去想太多。來都來了,就當是出國旅遊,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出國。而且z國曾是她向往到來的一個國家,她也想過在這裡留學。
她目前手頭有點錢,獨自一個人在z國生活完全不是問題。
走一步算一步吧。
船到橋頭自然直。
周惜雪倒是想得開,真拿著手機,帶林玟和小姨一起參觀起了古堡。
可惜的是,鏡頭裡無論如何展現不出肉眼所見的恢宏和氣勢。
國內這會兒是淩晨,周惜雪注意到小姨正在打哈欠,便自覺地提出掛斷視頻:“時間不早,你們明天還有工作和學習,還是先休息吧,我們隨時都可以聯係。”
她也是怕小姨和林玟過於擔心,所以沒顧得上時間太晚,就發了視頻連線過去。讓她們能夠眼見為實,才能徹底放心。
大概是見周惜雪的確是好好地待在z國,那邊也就真的放心了不少。
如今在這個世界上,小姨和林玟是最關心周惜雪的家人。
至於和靳熠結婚的事情,周惜雪並沒有向她們提起,免得她們擔心。
她們不過是港城最普通的一戶人家,經不起周家人的折騰。索性,周惜雪也不想給她們招來任何禍端。
視頻掛斷的同時,周惜雪的腳步停在了靳熠的房門前。
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不確定。
手機的事情,周惜雪本就打算好好感謝靳熠。
除此之外,她也想儘快搞台平板電腦用來繪畫。因為按照梵玉的說法,交稿期就在下周二。算算時間,留給她的時間也就一周左右。
房門微微敞開著,周惜雪有一種很強烈的念頭,想推門進去。
她還挺想見到靳熠的。雖然這個人總是陰晴不定,說話刻薄,好像也有什麼大病。
但不妨礙他這張臉實在賞心悅目,很吸引人。
“sawyer?”她敲了敲房門。
無人回應。
隨著暮色的降臨,透過門縫,可以窺見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灑落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周惜雪又敲了敲房門,仍是無人回應。
正準備離開時,她聽到房間裡突然傳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腦海裡下意識的反應是靳熠是不是又……於是也顧不得那麼多,一把推開了房門。
門一推開,周惜雪有些傻眼了。
站在她麵前的,不是靳熠,也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一個三隻腳的機器狗。
周惜雪突然想起,她之前在一樓的時候見過一隻機械關節,難道是它的?
她忍不住蹲下來,好奇地打量這隻機器狗。與此同時,一眼看透這個房間的格局。
空曠的房間裡擺放著一張大床,仿佛屋主隻不過是臨時來睡一覺,除此之外便是一個小衣櫃,一套實木的書桌椅,一個浴室。最格格不入的,大概就隻有桌上的那個醫藥箱了。
這房間,比周惜雪想象中要“簡陋”許多,但好像也很符合靳熠的風格。
空曠、一塵不染、冷冰冰的。
左右沒什麼吸引人的,周惜雪便再次將目光轉移到了機器狗身上。
說來也巧,周惜雪在大學期間參加過一次智能機器人的比賽。但她和製造機器人沒什麼關係,也沒那個腦子。當時他們小組一共五個人,各司其職。她是負責畫畫的,提供了一些外形上麵的創意,幫著出了設計稿。
送去參賽的機器人名叫“雪人”,這名字是周惜雪給起的。
眼前這隻機器狗說不上可愛,好像也不算醜。肢體過於纖細,身體的部分看起來就有些不協調,腦袋看著也不靈光。有點像是上世紀的產物。
電源是開著的,三腳的小狗重心不穩,走一步倒下,又掙紮著站起來,很努力了。
周惜雪看著這機器狗笨拙的動作,忍不住一笑,一把將它抓了起來。這時,手下的機器狗突然“汪”地叫了一聲,嚇得她差點將它扔出去。
這和害怕無關,完全是毫無心理防備之下做出的應激反應。
“汪汪”
不得不說,全世界的狗叫聲都是一樣。
“我的名字叫sid,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我的名字叫sid,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我的名字叫sid,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原來還是隻會說話的笨機器狗啊。
周惜雪連忙將它放了下來,這小笨狗才停止喋喋不休的叫喚。
“你好,sid。”
“sid,sid。”
“hi,sid。”
周惜雪嘗試喚醒它。
大部分的智能語音喚醒都大差不大,嘗試了幾次,還真讓她喚動了。
小笨狗在周惜雪麵前笨拙地晃了晃身體,說:“主人,我在。”
說著再次重心不穩,又傾斜倒了下去。
周惜雪給它扶起來,問:“你知道sawyer在哪兒嗎?”
小笨狗有點答非所問:“sawyer是我的爸爸。”
原來這是靳熠的小笨狗啊。
還真讓人有些意外,他居然會喜歡這種東西。
周惜雪正準備調戲一下這小笨狗,身後忽然響起一道低沉駭人的聲線:
“你在乾什麼?”
是靳熠。
他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疏離和反感。
“不好意思,我是聽到你房間裡有聲音,以為你……”正蹲在地上的周惜雪轉過身,想為自己的不請自來道歉。可在看到滿身是血的靳熠時,她怔了一下。
“你怎麼了?”周惜雪站起來,下意識地朝他走過去。
靳熠往後退了一步,冷聲警告:“離我遠點。”
周惜雪的腳步一頓,識相地沒再繼續上前。
她的視線停留在靳熠身上,擔心又緊張地看著他,很想知道他究竟去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至於靳熠,他的神色如同寒冰一般冷冽。
這張白皙的臉上染上了暗紅色的血液,雖然不多,但凝固的紅像是一道道可怖的圖騰鐫刻在臉上,讓他看起來既神秘,又迷人。
周惜雪並不知道,靳熠回來的這一路上,所有人見了他就如同見到鬼似的表情。
可她沒有,她不僅沒有害怕的樣子,還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靳熠的視線冷冷地掃在周惜雪的身上。
如果眼神能在空氣中化為有形的實物,那麼她纖細的脖頸已經被狠狠掐住,無法呼吸。
他沒空陪她在這裡玩遊戲。
而這個時候,周惜雪注意到靳熠的手正在滴血。
靳熠穿著一件頗為展現身材的卡曲服,煙灰色,有點類似夾克獵裝,更襯得他肩膀寬闊。
一滴鮮紅的血液從他白皙的無名指上緩緩下墜,落在地板上,像凋零的花瓣墜入寂靜,拓出一片刺目的猩紅。
“你,你的手上在流血!”周惜雪提醒。
“這不關你的事。”靳熠自己顯然也不當一回事,抬起腳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當然關我的事。”
靳熠聞言停下腳步,重複她的話,又問:“你用什麼身份關心我?”
“還用說嗎?當然是你的妻子啊。”
“妻子?”靳熠輕笑了一下,似乎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繼續抬起腳步朝浴室的方向,手上的血依舊在往下滴落。
周惜雪怕他這副情況沒準會血流不止而亡,隻能不要臉地跟在他身邊,“是啊,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嗎?”靳熠聞言突然轉身,用虎口掐著周惜雪的下頜,將她按在冷冰冰的牆麵上。
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卻像是冰封的水麵裂開了紋路,看起來隨時會發瘋發癲的樣子。
總之,和平易近人扯不上什麼關係。
周惜雪心跳砰砰,倒不是因為被靳熠嚇的,而是他們離得太近了。她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影包裹著,密不透風。
他的氣息再次縈繞在她的麵前,呼吸滾燙。而他的個頭又高她一大截,肩寬,肌肉飽滿。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糖果香。
這種親切熟悉的味道,大大削落了他身上的淩厲感。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沒有比這個更加曖昧不明的。
靳熠嘲諷地輕笑,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周惜雪的雙頰,咬牙道:“既然你那麼關心我,那就一起嘗嘗被刀刮的滋味。”
周惜雪消化著他的話,示弱:“不要嚇我,我會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