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蕖華十點準時睡美容覺,但今天破例了,她對著鏡子盯臉上的蚊子包。
一早起來發現還是被叮了,要不她也不會快天黑了還帶著遮陽帽和墨鏡。
煩。
還癢,她不敢扣,怕扣爛了。
但鑽心的癢,她胳膊上,腿上,都被叮了!
才五月,怎麼能那麼多蚊子,溫蕖華憤憤捶了下桌子。
第二天,她去醫院了,不怪她矯情,一早起來酒店的人看見她都嚇一跳。
全是紅腫的包,大大小小,遍布臉頰,脖子,胳膊……
醫院裡,溫蕖華一邊痛斥一邊害怕,“不是一般的蚊子,是毒蚊子!”
“醫生,我不會留疤吧?”
“放心不會,琅城蚊子是毒了點,我給你開點藥性強的藥膏你回去抹上幾天,你千萬彆抓就行。”
“我保證不抓!”
還舉手保證,乖死了。
“醫生,我保證不抓,你能保證不留疤吧?”她整個人都緊張兮兮的往前傾了一下。
醫生:……
外麵撲哧笑了一聲,溫蕖華惱怒的瞪過去,對上一張硬挺的臉。
“來拿藥?”醫生也看見人,口氣熟稔。
那人原本靠著牆,聞言站直身子走進來。
他一進來,溫蕖華就覺得空氣變少,空間變小!
她滿臉的包,醜的像鬼,她連忙拿墨鏡戴上,還有防曬衣,遮陽帽。
很快就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拿著藥出門,正好和他擦肩而過。
他胳膊很硬,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威脅,溫蕖華剛才被他取笑了,走出去後又回眸暗暗瞪了他一眼。
誰知他也轉過來了,看著她。
溫蕖華瞬間心虛的離開,走出醫院又想起來自己戴了墨鏡怕什麼,他又看不到她瞪他。
“掙點錢大半都給你奶奶拿藥了吧。”陳醫生看著沉穩冷靜的男人,歎息了一聲。
“無所謂,錢就是掙來花的。”楊欽不在乎,要不是他奶奶治病,他也就沒啥掙錢的欲望了。
“你今年多大來著?25?26?該找對象了吧。”
楊欽:……
怎麼這兩天都在問他找對象的事。
他又下意識的想到剛剛那張被蚊子叮滿臉包的臉,又紅又腫,但他居然不覺得醜。
真神奇。
“彆拖了,你奶奶也急著看你成家立業,遇到個合適的就定下來。”
什麼叫合適?
不喜歡但能過日子?
還是喜歡,但明顯不相配的條件?
楊欽扯唇譏諷笑笑,他這個人彆的地方一般,就一點,有自知之明。
他不願意將就,配不上的他也不會肖想。
陳醫生繼續歎氣,看他這油鹽不進的樣,就知道白說了。
楊欽提著藥包離開,他走得快,沒一會兒就看見前麵不遠處顯眼的小洋傘。
丁點大的傘,傘麵繡花,傘柄掛墜,處處精致。
他大步越過去,不多看一眼。
他一走過去,跟一陣風掀過去似的,溫蕖華都驚呆了。
她盯著他的背影哼哼兩聲,沒素質,大路那麼寬,非得擦她邊走。
溫蕖華在賓館三天都沒出門,窗子緊閉,到處消殺,點著蚊香,還掛了她新買的蚊帳!
連續抹藥三天,身上才消退。
裝修公司給她打了電話,說裝修收尾了,讓她去驗收。
溫蕖華全套防曬防蚊裝備出門,也不管其他人眼光怪不怪異了。
等到了店麵,溫蕖華才知道試電的時候出了點差錯,陸嬸把小信叫過來,小信沒修好又叫了楊欽。
她一來,就看見幾個人圍著中間男人。
那男人挺眼熟的,正拿著工具拆電表箱。
一個側臉,她認出來了,嘲笑她的對象。
溫蕖華出聲提醒:“小心點,彆拆壞了。”
她這一聲,幾個人朝後看過來,這才發現她來了。
小信局促的解釋:“老板,楊哥技術可好了,指定不會拆壞。”
“放心,拆壞我賠。”他沒回頭,嗓音很沉。
溫蕖華撇撇嘴,嫌這裡空氣不流通,乾脆上二樓驗收去了。
為了儘快入住,她家具定好的,已經送來擺上了。
二樓不大,一室一廳,廚房衛浴都有,家具質感好,看著還不錯。
溫蕖華還算滿意,她剛想去試試燈的開關,身後傳來聲音。
“二樓沒通上電,我上來看一下。”
“哦。”她乾巴巴讓開位置,坐沙發上去了,也沒啥事,就看他檢查電路。
身後目光明顯,楊欽難免身子微繃,他抿著唇,專心檢查。
來回試了好幾趟,才通上電。
他囑咐道:“後續你住的時候要是功率大短路了再找我,保修。”
總共連人帶料幾塊錢的活,還保修呢?溫蕖華想誇一句良心,但她不想誇他。
於是她皺眉挑剔:“我這馬上要住進來了,要是半夜停電,或者我洗澡的時候斷電,多麻煩?”
楊欽:……
她就這麼輕易把洗澡兩個字說出來了。
“那你想怎麼著?總不能我提前住一下給你試試半夜洗澡會不會短路?”
他這話有點打趣,溫蕖華戴著墨鏡,大膽的瞪了他一眼。
臭“男人怎麼能住我的房子?”
她語氣沒有嫌棄的意思,很坦然。
楊欽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她氣呼呼的回,臉頰都鼓起來了。
蚊子包消了以後,臉都小了一圈。
不知道她曬沒曬過太陽,白的發光。
“我住的不遠,不管你幾點斷電,十分鐘,我一定到。”
“那要是半夜呢?”她有點故意找茬的意思。
他揚唇,似笑非笑,“半夜你敢叫我,我就敢來。”
溫蕖華這才注意到這人眼睛是內雙,垂眼看人時有幾分漫不經心的輕佻,顯得痞氣。
樣子長得倒是不差,但她覺得這人不好交流,哼了一聲道:“反正不能影響我入住。”
他看到她頸上殘留的一個小紅點,不知想到什麼,還是難得善意提醒了句:“剛裝修完的房子最好還是通通風在入住。”
“我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
“再好的材料都會有影響,”他停了下,“隨你,我先下樓了。”
他管她那麼多乾什麼?
反正她細皮嫩肉的過敏了,也不是他搞的。
“什麼人啊,”溫蕖華嘟囔道。
溫蕖華下樓時楊欽自己走了,小信在樓下等著跟她道歉。
溫蕖華擺擺手,“沒事,修好了就行了。”
小信回去跟楊欽誇:“我覺得女老板人還挺好的,溫柔善良。”他活沒做好,人家都不生氣。
溫柔?
他現在脫離看她的光環,才覺得她嬌氣的不得了,脾氣也不小,一看就是被人寵著慣著長大的嬌小姐。
楊欽不搭話,小信就自說自話,“女老板今天又換裙子了,藍色白邊的真好看啊,像大海一樣,不過不會也要好幾百吧?嘖嘖。”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家養出來的。”
“你是不是閒著沒事乾了?”楊欽終於不耐煩掃了他一眼。
“我就嘴癮犯了……說說咋了。”小信見他臉色不好,連忙跑了。
不是……楊哥很討厭女老板嗎?提一下就不耐煩。
最近太燥了?
他又探回頭,“哥你該擼就擼,彆憋著火,對身體不好。”
“你他媽的……”楊欽一腳就要過去。
楊欽把門砰的一下關上,反鎖。
他搓搓臉,這幾天確實火大,以前也沒這麼頻繁過。
自打那晚在燒烤攤見了她之後,每天晚上沒歇過,白天精神就不好,耐性也不大。
這麼下去不是回事,這個女人對他身體的影響力有點大。
以前從來沒這樣過,他又感覺自己這樣有點猥瑣,跟沒見過女人似的,沒出息。
渾身不得勁的煩。
溫蕖華可不知道他的煩惱,她已經開始打聽楊欽這個男人了。
至少先把人找出來,再暗中看著,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心理不正常的舉動表現。
溫蕖華打算的挺好的,但是沒打聽到楊欽。
居然沒打聽到!!!
不是說出事的一年前就在琅城嗎?
她都提前來了,這時候他肯定沒離開家鄉啊。
“琅城姓楊的多嗎?”
包打聽:“沒有一萬,也有幾千。”
溫蕖華眼一黑,“不是,你不是包打聽嗎?五百元信息費你就告訴我這?”
“隻要你沒記錯名,那就沒錯,因為琅城姓楊的不少,但是名欽的確實沒有。欽,欠金,晦氣,沒人用這個字。”
“或者他戶口本的名字和現實中叫的不一樣。”
還能這樣解釋,蒙混我的信息費?
那會不會是離開前改名了?那楊欽現在戶口本叫什麼?
這怎麼找?大海撈針一樣。
“行吧,你繼續找,要是找到了我再給你五百元獎勵。”
包打聽:!
“我去打聽,彆說戶口本,他剛出生的賤名我都給你打聽出來。”
謝謝,大可不必。
人還沒找到,糖水鋪要開業了。
溫蕖華家務事沒有做的好的,就做糖水算手藝好,她喜歡吃甜品,也喜歡研究。
她不能光盯著楊欽,得給自己在琅城的這一段時間找點事做。
開業這一天,她穿上紅色長裙,高跟涼鞋,一頭卷發散至腰間。
她沒戴遮陽帽也沒帶墨鏡,就在店裡櫃台裡坐著,等客人上門。
剛開業,來圍觀的人不少,當然,很多人都是衝著她神秘的顏值來的。
都想看看她是不是背影殺手。
結果來一個呆一個,她甜甜一笑,把單子遞過來,沒有空著手走的。
生意……竟意外的好。
小信是來湊熱鬨的其中一個,也吃了一碗楊枝甘露,女老板贈品送了清涼的綠豆冰,他帶回去打算給楊欽也嘗嘗。
楊欽在外麵跑了一天,回來的時候熱的滿身汗,直接用涼水衝了澡進來,見小信眼巴巴遞上來一小碗湯。
他也沒在意,一口喝了。
甜絲絲的,膩的人不行。
“可惜不冰了,要不爽口著呢,女老板說夏天的糖水鋪就是吃冰的。”
“她那鋪子真涼快,風都是又涼又香的。”
楊欽皺眉打斷,望著被他一口喝完的綠豆湯,“她那裡買的?”
“不是買的,是買一送一,她說這是開業活動的贈品,人美還會做生意。”
“楊哥,你虧了,該去看看的,女老板不是背影殺手,電視機裡走出來的大明星似的,我們都不敢多看。”
小信還沉浸在當時的情形中……
楊欽把碗放下,啥也沒說,往床上一倒。
小信還在絮絮叨叨:“楊哥你真的要去吃一次糖水,看看女老板。”
“我有那麼閒?”他才懶得去,跟癡漢似的。
長得漂亮又怎麼樣?跟他何乾。
他不會去,也不會再被她影響了。
但是,天不如人願,三天後,一個陌生的港城號碼打到了工地上。
找楊師傅。
“工地上那麼多楊師傅,她跟我說找脾氣最臭的那個,就說糖水鋪二樓斷電了!!!”所以是糖水鋪的女老板打來的電話。
工友還感慨,女老板居然有自己的大哥大。
好不容易單休,楊欽兩天沒睡,頭疼的要炸了。
“楊哥?要不我去?你這兩天白天乾活晚上陪奶奶,累的夠嗆。”
小信不好意思,楊奶奶這兩天生病,楊哥白天忙一天晚上還回小漁村陪夜。
今天好不容易休一天。
“你去了能修好?”楊欽淡淡掃了小信一眼。
小信:“我不一定行,哥你一定行。”
“行了,我洗把臉就去,她指名道姓點我,不去修好,又發脾氣。”
“女老板不會發脾氣的,她可溫柔了。”
楊欽意味不明的笑笑,越嬌氣的人越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