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校園之星風波，江宇軒的陰謀
早自習的鈴聲剛響，明華中學高三（7）班的後門突然被撞開。
王浩喘著粗氣衝進來，校服拉鏈崩開兩顆，額角沾著晨露打濕的碎發。
“老川！”他踉蹌著撲到林川課桌前，手指關節捏得發白，“公告欄的候選人名單沒你名字！”
粉筆灰正從黑板槽簌簌往下落。
林川握著筆的手頓了頓，目光從英語卷子上抬起來。
窗台上的綠蘿在風裡晃了晃，投下一片晃動的陰影，恰好覆住他腕間若隱若現的金色數據流。
“具體怎麼回事？”他聲音平穩，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鋼筆帽——這是母親去世前送他的最後一件禮物，金屬外殼被摸得發亮。
“我擠到最前麵看的！”王浩抓起他桌上的礦泉水猛灌一口，喉結滾動時帶著火氣，“紅紙上頭寫著江宇軒、蘇晚、趙雪，連隔壁班那個校隊隊長都在，就他媽沒你！”他重重捶了下桌子，前排女生嚇得回頭，他又壓低聲音：“我剛跑去學生會問，李悅那丫頭翹著二郎腿說什麼’林同學成績雖好，但集體貢獻不足‘——放屁！
上個月你帶咱們班掃了半個月老城區樓道，校誌願者協會發的證書還在我抽屜裡鎖著！“
林川垂眸看自己的掌心。
那裡還留著上周幫張奶奶修老花鏡時，被螺絲劃的細小紅痕。
意識海裡，天啟的投影突然浮現，白大褂袖口翻卷，指尖點著一串數據流：“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15，是否啟動數據核查？”
“查。”林川輕聲說，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
教室裡的讀書聲突然變得遙遠。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藍色光屏——那是天啟調取的校園活動數據庫。
三月前的誌願者時長記錄像被橡皮擦過的鉛筆字，原本屬於“林川”的235小時位置，此刻赫然寫著“數據異常”。
更深處的修改日誌裡，一串帶著學生會服務器i的操作記錄正在閃爍，時間顯示為昨夜十一點零七分。
“篡改痕跡明顯，操作者具備基礎數據掩蓋能力。”天啟的聲音在意識裡響起，“結合江宇軒近期在學生會的活動頻率概率92關聯。”
林川的指節在桌下微微蜷起。
他想起上周月考後，江宇軒在走廊堵住他時說的話：“彆以為考了年級前十就能踩我頭上，有些東西是你這種暴發戶兒子永遠搶不走的。”那時陽光正照在江宇軒的校徽上，金漆在他眼裡晃出刺目的光。
“謝了浩子。”林川突然抬頭，眼裡浮起清淺的笑，“幫我把誌願者證書拍個照發我。”
王浩愣了愣，掏出手機的手突然頓住：“你該不會”
“總得讓某些人知道，刪數據容易，刪記憶可沒那麼簡單。”林川轉動鋼筆，金屬筆帽在晨光裡劃出一道銀弧。
次日晨會，操場的廣播聲裡飄著桂花香。
林川站在班級隊列最前排，等校長說完“校園之星”評選規則，突然向前跨出一步。
“報告。”他的聲音不大，卻像石子投入深潭，在寂靜的操場上蕩開層層漣漪。
班主任李文傑的眼鏡片閃過一道光。
他推了推鏡框：“林川同學有什麼問題？”
“關於候選人資格。”林川抬頭看向台上的學生會代表，“我查閱了《明華中學學生綜合評價條例》第三章第五條，集體貢獻包含誌願服務、班級事務等六項，其中誌願服務時長達標即可。”他舉起手機，“我這裡有校誌願者協會出具的證明，顯示我本學期累計服務235小時，完全符合標準。”
操場的風掀起他的校服下擺。
江宇軒站在高二（3）班隊列最後，指尖慢悠悠敲著校服第二顆紐扣。
他穿的是定製款校服，肩線比普通款更筆挺，此刻正勾著嘴角，像在看一場滑稽戲。
李文傑的喉結動了動。
他昨天剛收到學生會的“情況說明”，說林川的誌願記錄存在“係統誤差”，此刻麵對林川舉著的清晰證書，額角沁出細汗：“這個學校會重新核查。”
“不用麻煩李老師。”林川忽然笑了，目光越過人群，精準鎖在江宇軒臉上，“我相信真相不會被藏太久。”
江宇軒的手指頓住。
他望著林川眼裡那簇亮得灼人的光，忽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間聽到的對話——林建國在電話裡說“我兒子現在能幫我看財務報表了”，語氣裡的驕傲像要漫出來。
晨會結束時，桂花瓣落了林川一頭。
他彎腰撿花瓣時，趙雪抱著課本從旁邊經過，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那是隻有他們能懂的暗號——昨晚林川找她借《數據安全導論》時，她就猜到了。
“午休老地方。”趙雪的聲音輕得像片雲，“我帶了。”
林川直起身子，望著她馬尾辮上晃動的藍發繩。
風裡有股若有若無的檀木香，那是學生會機房的味道——那裡的服務器正安靜運轉著，全然不知兩小時後，會有雙眼睛透過它的防護網，窺見某些見不得光的秘密。
午休鈴聲剛落，林川就用校服袖子擦了擦後頸的薄汗。
他站在實驗樓轉角的消防栓旁，看著趙雪抱著一摞《數據結構》教材從樓梯口走出來，藍色發繩在腦後一跳一跳的，活像一隻警覺的小鬆鼠。
“來了。”趙雪把教材塞到他懷裡，指尖快速在他掌心按了三下——這是兩人約好的“安全”暗號。
她另一隻手從褲袋裡掏出半截回形針，在陽光下閃了閃：“李悅那丫頭把機房鑰匙掛在椅子靠背上，我趁她去小賣部買奶茶的時候偷偷取了印子，今早用手工課的軟陶刻了模。”
林川垂眸看了看她泛紅的耳尖——趙雪向來最怕被人發現小動作，此刻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他把教材翻到最後一頁，果然夾著一枚銀色鑰匙，鑰匙齒上還粘著星星點點的軟陶碎屑。
“走。”他把教材夾在腋下，率先往頂樓的學生會活動室走去。
機房門“哢嗒”一聲打開時，趙雪的呼吸突然停頓了一下。
空調的冷風裹著陳腐的電子元件味撲麵而來，二十台服務器機櫃在幽藍的指示燈裡沉默排列，像一排等待審判的金屬巨獸。
她下意識地拽住林川的校服下擺：“我、我昨天查過，機房監控每小時自動覆蓋，但是……”
“天啟。”林川在意識裡輕聲呼喚。
白大褂少年的投影在他視網膜上浮現，指尖劃出數據流：“監控存儲在b區第三排機櫃，當前時間12:17，最近一次覆蓋在12:30。”他轉頭衝趙雪笑了笑，眼尾微微上揚：“還有十三分鐘。”
趙雪的喉嚨動了動。
她看著林川走到主服務器前，指尖在鍵盤上翻飛的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那根本不像是人類能達到的手速。
屏幕上的代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她瞥見“誌願者記錄備份”的字段時，突然倒抽一口冷氣：“這是……原始日誌恢複？你怎麼知道備份路徑？”
“我調取了《網絡安全工程》的教材內容。”林川頭也不回，餘光裡服務器的指示燈正隨著他的操作節奏明滅閃爍，“明華中學用的是舊版金蝶管理係統，漏洞在2021年就被曝光過——”他的手指突然停住，屏幕上跳出一行亮紅色的修改記錄，“找到了。”
趙雪湊過去。
時間戳停在昨夜11:07:32，操作者id“jyx001”（江宇軒名字首字母），操作內容是“刪除林川誌願者時長235小時，替換為數據異常”。
更下方的恢複文件裡，她自己上個月幫林川登記時的簽名清晰可見，墨跡還帶著掃描時的毛邊。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聲音顫抖，指尖幾乎要碰到屏幕，“這比黑客還快……”
林川關掉恢複界麵，把證據截圖存進加密u盤。
他轉身時，陽光正透過百葉窗斜斜地照進來，在他眉骨處鍍了層金邊：“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趙雪望著他的側影，忽然想起上周晚自習，林川蹲在教室後門幫隔壁班腿傷的小胖子搬作業。
那時他也是這樣，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麼，卻又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篤定。
下午四點，高三（7）班的教室炸開了鍋。
林川剛把u盤遞給班長，班級群的消息提示音就像連環炮似的響個不停。
王浩舉著手機衝過來，屏幕上“99+”的紅點刺得人眼睛發疼：“老川你看！張磊說要去學生會堵門，陳雨發了段你幫她修電動車的視頻，還有……”他突然哽咽住，手指微微發抖，“有人拍了你上周幫張奶奶修眼鏡的照片，配文是‘這才是校園之星該有的樣子’。”
林川望著手機屏幕裡不斷刷新的消息，喉結動了動。
有張照片是他蹲在老城區樓道裡，陽光從破了塊玻璃的窗戶照進來，他的影子斜斜地鋪在青石板上，手裡的螺絲起子正對著張奶奶的老花鏡——那是他上周二午休時的事，他早忘了有人在拍。
“叮——”班長的手機突然彈出學生會群的消息。
李悅發了條語音，背景裡有椅子倒地的聲音：“經核查，林川同學的誌願者時長記錄存在人為篡改，現恢複其候選人資格……”
江宇軒的聲音突然chaji，帶著被壓抑的暴戾：“你們知道他爸是誰嗎？這種靠關係走後門的——”
“啪”的一聲，語音被切斷。
晚自習結束時，江宇軒堵在教學樓後巷的梧桐樹下。
他的校徽被扯得歪歪扭扭，領口的紐扣崩掉兩顆，看見林川時，眼裡的陰鷙幾乎要凝成實質：“你贏不了我。”他的指節抵著樹乾，樹皮碎屑簌簌落在他定製款的皮鞋上，“我爸是校董，我媽……”
“我知道。”林川打斷他。
晚風掀起他的校服，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圓領t恤——那是他母親生前常穿的款式，“但校園之星選的是學生，不是家長。”他越過江宇軒往校外走去，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下次，記得找個更聰明的手段。”
深夜十一點，林川躺在自己房間的飄窗上。
月光灑在他的眉眼上，在他腕間投下細碎的光斑。
意識海裡，天啟的投影突然泛起金色漣漪：“檢測到宿主獲得集體情感共鳴+87，等級提升至頂級。”少年白大褂的袖口開始與林川的意識重疊，聲音裡多了一絲溫度，“預判時間延長至1小時，可分析跨領域複雜趨勢。”
手機在床頭震動起來。
林川拿起來，屏幕上是蘇晚的消息：“明天午休去圖書館三樓？有道關於人工智能倫理的題想和你討論。”末尾跟著個小貓撓頭的表情包——那是他上周幫她修電腦時，她非要他教的。
林川盯著屏幕笑了笑，把手機扣在胸口。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漏進來，在他手背上勾勒出淡銀色的紋路。
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像春溪破冰時的脆響，一下，一下，撞擊著胸腔裡某個沉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