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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亂世覺醒 革命火種開始燎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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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十年,即 1921 年的元月,寒冬的氣息還牢牢盤踞在雷麻店的每一寸土地上,可一樁慘案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瞬間打破了小鎮的平靜——王八坎程家打死了吳宗明。消息如野火般在雷麻店迅速傳開,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

而這場悲劇的餘波,直接將程明遠卷入了官司的漩渦之中。本就一貧如洗的程家,在官司的重壓下搖搖欲墜,根本無力應對。

徐家人聽聞程家的困境後,沒有絲毫猶豫。徐家深知程家的艱難,明白若無人相助,程明遠恐怕在劫難逃。於是,他們毅然決然地硬撐著接下了程家這場官司。

為了籌集打官司所需的費用,徐家做出了艱難的決定。他們忍痛賣掉了羅瓦屋和田地,就連唐郢的田產也未能保住。這些土地,是徐家幾代人的心血,可在情義麵前,他們沒有絲毫退縮。一番變賣後,共籌得大洋八百塊。

隨後,徐家由呂氏(程明遠的外祖母:,先拜托袁二大人(袁鬥書:出麵,試圖在合肥縣衙上下打點。袁鬥書在當地也算有些威望,他答應儘力周旋。與此同時,程明遠的表哥徐吉田,雇了四抬大轎,心急火燎地從雷麻店趕往合肥縣衙大堂。到達縣衙後,徐吉田不顧一路顛簸,直奔大堂,毅然擊鼓鳴冤。

在徐家及眾人的不懈努力與多方奔走下,程明遠的案子終於有了判決結果——被判兩年徒刑。這個結果,對於徐家與程家來說,雖算不上完美,但在當時複雜艱難的情況下,已然是他們所能爭取到的最好結局。

宣判的那一刻,徐家眾人心中五味雜陳。他們為程明遠感到惋惜,同時也為自己能儘到一份情義而稍感寬慰。而雷麻店的百姓們,在見證了這一切後,對徐家的義舉紛紛豎起大拇指,徐家的這份擔當與情義,在這個寒冬裡,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溫暖了整個小鎮,也成為了人們口中久久傳頌的佳話。

在那陰暗潮濕的牢房中,命運的絲線悄然編織出新的軌跡。程明遠結識了頭號班房裡的老大,巧的是這位老大也姓程。一番攀談,兩人敘起本家,按族譜,老大雖身為班房頭目,卻因是家字輩,比程明遠整整小四輩。這層奇妙的宗親關係,讓程明遠在號子裡免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老大一聲“板”,便是對程明遠的關照,自此,程明遠在這方狹小又殘酷的天地裡,有了一絲庇護。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位號頭對程明遠的為人和手藝漸漸了解,頗為賞識。彼時,縣衙內正有不少木工活計亟待處理,號頭便向縣大老爺推薦了程明遠。縣大老爺權衡之下,批準程明遠暫出牢房,在縣衙內做木匠活。

從牢房到縣衙工坊,程明遠重操舊業。每日,他沉浸在刨木、鑿榫、拉鋸的勞作中,手藝愈發精湛。縣衙裡的桌椅、門窗在他的巧手下煥然一新,他對細節的把控和對工藝的執著,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可。而作為回報,程明遠每日能有兩酒。在這艱苦的環境裡,這酒不僅能驅散勞作的疲憊,更如一絲溫暖的慰藉。

無論寒冬冰雪如何肆虐,程明遠都未曾停下手中的活計。他盼望著冰雪融化、春暖花開的那一天,盼望著能早日結束這段牢獄生涯,回歸正常生活。而他憑借自身手藝在縣衙贏得的認可,也為他的未來埋下了希望的種子,讓他在困境中始終懷揣著對生活的期待。

在那方逼仄的牢房中,時間仿佛凝固,卻又暗流湧動。正當程明遠默默服刑之際,關於中國共★★的消息,如一陣神秘的風,悄然吹進了這黑暗的角落。號子裡的犯人們,平日裡麻木的臉上,此刻竟泛起了一絲激動與好奇,他們圍聚在一起,壓低聲音,交頭接耳,和革命。那未知的理念,如同點點星火,在他們心中燃起彆樣的光芒。

這一切,同樣引起了程明遠的好奇。他在一旁靜靜聽著,心中泛起層層漣漪,那些關於平等、自由和改變的話語,如同重錘,一下下撞擊著他的內心。

時光悄然流轉,八月的陽光帶著一絲燥熱。或許是程明遠在縣衙做木匠活時的勤懇,又或許是其他緣故,縣大老爺特彆開恩,決定將陳明遠提前釋放。臨行前,縣大老爺送給他一套木匠家夥,那一件件工具,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程明遠懷著複雜的心情,辭彆了一眾難友。那些在黑暗中相互慰藉的夥伴,他們的麵容和話語,成為了他牢獄生活的特殊記憶。回到雷麻店,他徑直前往徐家。一見到徐家眾人,他便深深鞠躬,言辭懇切地表達著自己的感激之情。若不是徐家傾儘全力,他怎能有今日的自由。

之後,程明遠回到家中,與父母短暫相聚。看著父母兩鬢的白發和眼中的欣慰與不舍,他心中滿是眷戀。但心中那團被共★★消息點燃的火焰,驅使著他渴望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追尋新的希望。

最終,程明遠扛著那套木匠工具,告彆了熟悉的雷麻店,踏上了前往合肥的道路。一路上,他步伐堅定,心中既有對未知的忐忑,更有對未來的憧憬。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將在這座陌生的城市,翻開全新的篇章,而那關於共★★和革命的種子,已在他心中種下,等待著生根發芽。

程明遠初到合肥,便將全部心力投入到小木家具製作中。他對待每一件作品都精益求精,追求裡外皆如清水般精致無暇。這份專注與執著,讓他很快在合肥眾多手藝人中嶄露頭角,站穩了腳跟。

在大夫第附近的合肥廟後街,他與一位姓秦的木匠店老板談妥合作事宜,在店裡承接門活。白天,他在秦家木匠店專注乾活,夜晚則擁有屬於自己的自由時光。程明遠把掙來的錢,一部分寄給遠在雷麻店的父母,其餘的便用來滿足自己的兩大愛好——聽大鼓書和結交朋友。

府學長江路至安慶路的那條南北向小街,是合肥百姓聚居的熱鬨生意場。這裡有說大鼓書的藝人,用那充滿韻味的腔調,演繹著一個個精彩絕倫的故事。而安慶路至淮河路的南北向廣場,也如府學周邊一般,一到晚上便熱鬨非凡,說大鼓書的場子更是人氣爆棚。

程明遠是各個書場的常客,對《三國》《水滸》《封神榜》等故事如數家珍,尤其癡迷於瓦崗寨的傳奇。那瓦崗寨的三十六兄弟,仿佛在他眼前鮮活起來。他時常興致勃勃地哼唱:“大哥程咬金手拿開山斧,劈第三斧砍得真;二哥秦瓊手拿雙鐧,騎著黃驃馬,回馬來個殺手鐧;三哥徐茂公手拿羽毛扇,陰陽八卦算得準;四弟尤俊達,三股鋼叉使得精;五弟單雄信廣交豪傑,義氣真。”這些故事,他百聽不厭,沉浸其中,仿佛置身於那個英雄輩出的時代。

這段日子,雖不算富裕,但程明遠無錢也無債,來去自由。憑借自身的智慧與力氣,他在合肥這座城市打下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此時的他,如同一隻自由翱翔的飛鳥,儘情享受著生活的多彩與美好,那些在書場裡聽來的豪情壯誌,也激勵著他在這陌生的城市繼續追尋夢想,書寫屬於自己的精彩篇章。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輕柔地鋪展在合肥安慶路上。白日裡的喧囂漸漸沉澱,而此時,說大鼓書的場子卻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將這片區域點燃。

沿著安慶路,便能聽到那抑揚頓挫的鼓點聲,“咚咚咚”,好似在召喚著人們的腳步。走近書場,隻見用粗布簡單搭建起的棚子裡,早已圍滿了人。長條凳和小板凳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坐滿了老老少少,有的是附近的居民,吃過晚飯便慢悠悠地晃過來;有的是慕名而來的路人,被這熱鬨的氛圍吸引。

說書人站在一方小小的高台上,身著一襲長衫,手中的鼓槌與醒木便是他的武器,掌控著全場的節奏。他麵前的大鼓,鼓麵泛著陳舊的光澤,卻在他有力的敲擊下,發出雄渾而清脆的聲響。隨著鼓點,說書人的聲音如洪鐘般響起,講述著那些扣人心弦的故事。

“且說那梁山好漢,魯智深倒拔垂楊柳,驚得眾人目瞪口呆!”說書人一邊說著,一邊手舞足蹈,生動地比劃著魯智深的豪邁姿態。台下的聽眾們,眼睛緊緊盯著說書人,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有的老人微微眯著眼,搖頭晃腦,沉浸在故事之中;孩子們則張大嘴巴,眼神中滿是好奇與驚歎,被那些英雄事跡深深吸引。

一旁,有個賣瓜子的小販,穿梭在人群中,低聲吆喝著:“瓜子咧,香瓜子!”偶爾有人招手,他便遞上一包瓜子,人們嗑著瓜子,隨著故事的起伏或緊張或歡笑。昏黃的燈光在棚子裡搖曳,映照著人們專注的臉龐,與說書人的聲音、鼓點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充滿煙火氣的說書場景,讓安慶路的這個小西園在夜晚煥發出彆樣的生機與活力。

在合肥安慶路那熱鬨的說書場裡,瓦崗寨的鼓點聲依舊激昂,講述著英雄們替天行道的傳奇。然而,當程明遠沉醉在這俠義故事中的同時,現實世界的陰霾卻愈發濃重。

合肥的大街小巷,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軍閥連年混戰,鐵蹄踏碎了百姓的安寧。每一次槍炮聲響起,都如同死神的腳步,無情地踐踏著這座城市。百姓們在戰火中流離失所,原本寧靜的家園化為廢墟,啼哭聲、哀歎聲充斥於耳。

而官場的黑暗更是令人發指。官官相護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正義緊緊束縛。那些本該為百姓謀福祉的官員,卻隻顧著中飽私囊,魚肉鄉裡。他們與土匪勾結,狼狽為奸。土匪在鄉間燒殺搶掠,而警察卻視而不見,甚至從中分得一杯羹。無辜的百姓,在這雙重壓迫下,苦不堪言。

程明遠,這位身處亂世的木匠,每日看著身邊百姓的悲慘遭遇,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烈。他雖隻是個普通手藝人,卻有著一顆熱血的心。瓦崗寨好漢們為民除害的故事,在他心中深深紮根,成為他對抗黑暗的精神力量。

他深知,在這腐敗不堪的世道裡,若想改變現狀,唯有挺身而出。如同瓦崗寨的英雄們一般,為了正義,為了百姓,哪怕前路荊棘密布,也要毅然前行。從此,革命的念頭在程明遠心中悄然萌生,如同星星之火,等待著燎原的那一刻。這顆種子,將驅使他告彆平凡的木匠生活,踏上一條充滿未知與挑戰的革命之路,為這片飽經苦難的土地,尋求一絲光明與希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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