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敏捷地順著教堂後巷的排水管向上攀爬，腳步無聲。剛才那場撤離算是順利，但索菲亞的話和祭壇下那些鋼索刻痕讓他心裡始終壓著塊鐵疙瘩。他不是個喜歡回頭的人，但這次不一樣——那玩意兒，跟五金店裡藏著的夜光鎖喉絞太像了。
他繞回教堂正門附近，借著夜色貼牆走。白天那批人顯然沒撤，門口幾個穿便裝的家夥站得挺散，可眼神掃得賊勤。張鋒隱匿在拐角處，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瓶內幾顆螺絲釘相互碰撞有聲。他擰開瓶蓋，輕輕一倒，一顆釘子滾到了路燈底下。
“叮。”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夜裡格外清晰。其中一個守衛果然被吸引過去，彎腰去撿，另一人則警惕地四處張望。
張鋒嘴角微翹，手指一彈，又是一顆釘子甩出去，落在另一邊的垃圾桶上。那名守衛皺眉看了眼同伴，獨自往聲音方向走去。
機會來了。
他從兜裡摸出一根細銅絲，兩頭接上微型電池，再纏上一小塊磁鐵，輕輕一抖，紅外線探測器立馬短路。他閃身而入，動作乾淨利落，連影子都沒留下。
地下通道入口還是老樣子，隻不過現在多了層金屬網，上麵掛著“非請勿入”的牌子。張鋒咧嘴一笑，伸手一推，網居然沒鎖死。他挑了挑眉，這幫人是真懶，還是故意留條縫？
往下走的樓梯很窄，空氣潮濕，帶著一股子黴味。他一邊走一邊檢查隨身工具包，裡麵有彈簧、皮帶、塑料軟管，還有半截水果刀。這些都不是什麼高科技玩意兒，但他知道怎麼讓它們變成殺傷力十足的小型戰術裝置。
轉過一個彎，前麵出現了一扇鐵門，上麵裝著指紋識彆係統。張鋒蹲下來仔細看，發現門邊有個小孔，應該是氣體噴射口。看來這不是普通的囚室，而是專門關押重要人物的地方。
他從工具包裡取出一根彈簧，套上一段塑料軟管，再用膠帶固定住，做成簡易氣壓。然後他又拆了幾顆水果糖，把裡麵的糖紙剝出來，裹在彈簧上。這是他的土辦法——水果電池能模擬人體電流，騙過一些低端生物識彆係統。
他深吸一口氣，將彈簧按進識彆區，同時啟動。門上的紅燈眨了兩下，突然變成了綠色。
哢噠。
門開了。
屋子裡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角落裡坐著一個女人，戴著鐐銬，臉上有些擦傷，但精神還算清醒。她聽到門響，猛地抬頭，眼神警覺。
張鋒走進來，反手關上門，低聲問：“林小妹？”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點頭：“你是誰？”
“五金店老板。”他說，“你爸讓我來救你。”
林小妹瞳孔縮了縮：“我爸？他……他還活著？”
張鋒沒回答，隻是蹲下來開始撬她的手銬。這玩意兒不簡單，是那種高密度合金材質，普通工具根本啃不動。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把改錐，又抽出一根彈簧，卡進鎖芯裡，輕輕一扭。
哢。
手銬鬆了。
林小妹揉了揉手腕，忽然皺眉：“等等，他們給我打過針，我感覺……不太對勁。”
張鋒低頭一看，她手腕內側有一圈小小的針孔，排列整齊，像是某種實驗記錄點。他心頭一緊，七歲時的記憶浮上來一點碎片——白色實驗室、玻璃艙、穿著白大褂的人影……
他搖了搖頭，把這些畫麵壓下去：“先離開這裡再說。”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張鋒迅速拉著林小妹躲到門後，手裡已經換上了自製的彈弓發射器。這是他剛用彈簧、皮帶和橡膠管拚出來的臨時武器，雖然看起來不咋地，但威力不小。
門吱呀一聲開了，王強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人，都拿著槍。
“我知道你們還沒走遠。”王強冷笑著，“張老板，你這五金店開得不錯啊，連監獄都能撬開。”
張鋒沒說話，隻是悄悄把彈弓對準了他的臉。
“彆浪費時間了。”王強揮了揮手，“抓住他。”
幾乎在同一秒，張鋒動手了。他手指一拉，彈弓嗖地一下射出一枚橡膠子彈，精準擊中王強的防護麵罩縫隙。王強悶哼一聲，踉蹌後退。
另外兩人反應也快，舉槍就要射擊，但張鋒早有準備。他一腳踢翻旁邊架子，一堆舊書砸在地上，發出巨響。與此同時，他衝向通風管道，用改錐捅破鐵皮，反彈聲波乾擾敵方通訊耳機。
“砰！”
一槍打在他腳邊，磚石炸裂。張鋒咬牙，轉身撲向窗口，一把推開鐵欄杆，拉著林小妹跳了出去。
夜風呼嘯，兩人摔在一堆枯草上，喘著粗氣。
“你瘋了吧？”林小妹瞪著他，“你是特種兵？”
張鋒拍了拍身上的灰，順手把彈弓收好：“我是五金店老板，順便修槍。”
遠處教堂那邊傳來一陣騷動，王強的聲音隱約傳來：“追！不能讓他跑了！”
張鋒拉著林小妹鑽進小巷，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他們離開後不久，王強的手下撿起地上那枚橡膠子彈，上麵殘留著一抹熒光粉，在黑暗中微微發亮。
他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發了出去。
“標記：來自民間技術流派。”
下一秒，整條巷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張鋒的腳步聲早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