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的手指還攥著那顆跳動的心臟,耳邊是隧道塌陷後殘餘的塵土簌簌落下的聲音。他喘了幾口氣,喉嚨乾得像是被砂紙磨過,腳下一滑,差點再次摔倒,低頭一看,還是那灘泛著幽藍光的液體。
“這玩意兒……怕不是我平時用來焊鐵皮櫃子的焊絲稀釋液吧?”
他蹲下身,用戰術筆挑了一點液體抹在指尖,湊近一聞,果不其然——一股熟悉的金屬味混著鬆香,就是五金店裡常備的那種助焊劑配方。
“合著敵人早就滲透進我的生活圈了?連我日常用的東西都能改造成實驗材料?”
他沒再多想,迅速掃視四周。隧道已經徹底斷了退路,唯一的出口就是剛才陳宇消失的方向。張鋒咬了咬牙,把心臟塞進褲兜,借著通風口透出的一絲微光,摸進了那扇寫著“公安內部禁入”的鐵門。
裡麵是個老式檔案室,但明顯被人改裝過。牆上原本的木架全換成了鋼化玻璃櫃,每個櫃子裡都漂浮著一顆心臟,和他手裡的那個一樣,在淡藍色液體裡有節奏地收縮著。
“好家夥,這不是什麼檔案室,這是個活體實驗室。”
張鋒皺眉,正準備靠近查看,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哢噠”聲。
他猛地轉身,隻見一個玻璃罐正在緩緩裂開,裡麵的液體開始外溢,而那顆心臟……竟然自動漂了起來!
“媽的,這些心臟還會飛?”
他迅速掏出夜光鎖喉絞,將絞絲拉成一線,在空中劃了個弧線,精準纏住那顆漂浮的心臟,猛地一扯,將其拽回自己手中。
心臟表麵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光,納米機器人從心肌縫隙中鑽出,形成一張模糊的地圖輪廓。
“虎符形狀?”張鋒眯眼一看,心跳一滯,“養父臨終前給我的那半枚虎符……難道這就是完整的圖案?”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整個房間的燈光忽然全部熄滅,隻剩下那些玻璃櫃發出的幽藍冷光。緊接著,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從天花板上傳來。
“靠,這地方還有自動防禦係統?”
他迅速貼牆移動,避開頭頂探照燈的掃描範圍,摸到角落的一排控製台前。屏幕上閃爍著幾行字:
【第七宿·奎木狼】
【覺醒者編號:07】
【實驗進度:89】
“又是‘二十八宿’?”
張鋒心頭一震,這詞兒他在七歲那年就聽過一次,當時是在某個地下基地,有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在他耳邊輕聲念叨:“你將是第七個覺醒者,也是最後一個能自由選擇命運的人。”
他甩了甩頭,不敢深想,手指快速在控製台上敲擊,試圖找到關閉警報的方法。可就在他輸入最後一串代碼時,背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誰?”
他猛地回頭,隻見角落裡的一扇暗門緩緩打開,一個人影踉蹌著跌了出來。
“劉大爺?!”
張鋒瞪大眼,那人正是對門修鞋的劉大爺,滿臉蒼白,身上還掛著幾根閃著紅光的神經電流鎖鏈。他的嘴裡不斷冒出電火花,每分鐘都會有一次高壓脈衝通過,讓他整個人像被抽空了靈魂一樣。
“老頭子……你怎麼會在這兒?”
張鋒衝過去,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劉大爺。對方嘴裡吐出一口帶血的泡沫,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然後昏了過去。
張鋒迅速檢查鎖鏈結構,發現它們並不是普通的束縛裝置,而是連接著天花板上的主控線路,一旦強行剪斷,可能會觸發自毀程序。
“得先切斷電源。”
他掏出戰術筆,在配電箱上一頓操作,拆下一根銅排當臨時接地線,果然電流瞬間減弱了不少。
“趁現在。”
他抽出夜光鎖喉絞,一剪刀下去,鎖鏈應聲而斷。劉大爺軟倒在地,手裡卻緊緊攥著什麼東西。
張鋒掰開他的手指,發現是一枚微型芯片,背麵刻著幾個小字:
“壬寅年立春”
“這是……密碼?”
他沒時間多想,剛把芯片收好,頭頂的噴淋係統突然啟動,水柱嘩啦啦灑下來,同時警報聲也響了起來。
“靠,觸發應急機製了。”
張鋒立刻抱起劉大爺,衝向最近的通風口。可還沒等他爬上梯子,整間實驗室的門全都自動封鎖,牆壁上彈出數個槍口,瞄準他們。
“ai主導的防禦係統?”
張鋒冷笑一聲,把劉大爺往地上一放,從褲兜裡掏出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直接扔進了通風管口。
“試試看這個能不能乾擾你們的信號。”
心臟剛一接觸通風管,納米機器人便迅速擴散開來,順著管道蔓延至整個控製係統。不到十秒,槍口全部偏移,警報聲戛然而止。
“成了。”
張鋒抓起劉大爺,踹開通風管蓋子,鑽了進去。一路爬行,終於在一個拐角處發現了通向地麵的舊排水通道。
他扒開蓋板,外麵赫然是五金店後巷,月光照在地上,映出一地斑駁的影子。
“總算出來了。”
他把劉大爺輕輕放下,回頭看了眼那個通風口,心裡五味雜陳。
“這地方……到底是誰建的?為什麼會用我的心跳頻率做實驗?為什麼劉大爺會被關在裡麵?”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芯片,上麵的“壬寅年立春”字樣在月光下微微發亮。
“劉大爺,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就在這時,懷裡的劉大爺突然睜開了眼,嘴唇蠕動了一下,擠出一句話:
“彆相信……王嬸……”
話音未落,他又暈了過去。
張鋒瞳孔一縮,握緊拳頭,眼神逐漸冷靜下來。
“王嬸?她怎麼也摻和進來了?”
他站起身,抬頭看向五金店的招牌,風吹得布簾獵獵作響,門口的“水表檢修”四個字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您家水表該檢修了……是啊,我家的水表,也該好好查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