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珠再也不受控製的滾落下來。
她原本就不堪一擊的安全感,在這一瞬間,被擊得粉碎。
穿越前桃染染在孤兒院中長大,上學時聽過許多屈辱的話,一次比一次狠戾,隻是她不想一個人等著被人高高在上的宣判,不知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故而每一次的恥辱,即打擊,也是激勵。
秀娟又扣了三下房門,已然是晚膳了,蕭遲去了淨室沐浴,桃染染安靜地將飯菜擺在桌上,沒心情用飯。
秋日的黃昏來得早,燈油也未燃起,屋子裡昏昏沉沉的。
“為何不燃燈?”
蕭遲沐浴出來後,慢條斯理地點燃了屋子裡所有的燈油和蠟燭,屋子裡又重新明亮起來。
可桃染染卻有些不舒服,她就像一隻灰撲撲的老鼠,要過著黯淡無光的日子,這麼亮,她卻沒了底氣。
蕭遲躺在她身邊,長臂一拉將她整個身子撈進懷裡,桃染染下意識躲了一下。
“還長著燈呢,太亮了。”
男人第一眼便看到了她那雙瀲灩無比的桃花眼裡的厭煩,心中冷笑,卻親了上去。
大手扣著桃染染的後腦勺,霸道的全無讓她半點退卻的餘地。
兩人麵對著麵,男人精壯的身子上滾落的汗珠,滴落在她白皙凝膩的雙峰之上,順著弧度往下滑落。
蕭遲晦澀莫名的眼眸移向她肩頭那個桃花狀的烙印,嗤笑一聲,“也不許閉眼。”
他猛地抽身,一把將她拽坐起來,眼底陰翳沉沉,帶著冷意逼近:“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怎麼如何在蕭暮身邊做探子?”
她被迫坐在腰間,死死咬著情濃時鮮豔欲滴的紅唇,直直地瞪著他,眼睛由於氣憤紅紅的,像隻要咬人的兔子。
她又羞又冷,扯了被子擁在胸前。
可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找不痛快,她將腕間的發繩咬在嘴裡,雙手舉過頭頂,將黑發束起,之後抵住他的胸膛,魅惑地勾住他的下巴,“我心裡眼裡隻認將軍。”
男人的占有欲強烈的可怕,她記得在馬車上他側向蕭暮時,在衣袍的遮掩下,大手握著她的腳踝,來回揉捏摩挲。
這時候還是不能惹他。
燭光照著她的一顰一笑,眼底的狡黠也是清清楚楚。
不知在動什麼壞心思,還一味裝作乖巧的模樣。
耳朵根連著脖頸兒都是粉紅色的,凸顯她在情事上又有幾分青澀。
到底是不肯動一下的。
蕭遲骨節分明的手掌握在她的腰窩上,因為用力而泛白的指尖,撐著力道。
風雨拍打著花枝,搖搖晃晃不知良久,美豔絕倫
蕭遲輕咬著她粉嫩的鼻子,桃染染躲不過去,皺著眉看向他,還真是與傅大姑娘一樣屬狗的。
——
桃染染去了淨室,出來之後也並未在意飯菜已經涼透,裹了件絲質的長袍便坐下來。
她這一年所有購置的衣物外裳皆是雲錦或是蜀錦,寢居裡穿的披帛也是宋錦和蠶絲居多,倒是彌補了從前苦楚窮困的生活。
隻是絲綢委實輕薄,身上四處淺淺的牙印和紅痕,映襯得似有若無,引人遐想。
等蕭遲沐浴出來時,就看見桃染染一點形象不顧地在狼吞虎咽的吃著東西,見她抬頭時眼波流轉的模樣,心跳不由又加快了幾分。
蕭遲心念一動,將桃染染抱起來,自己坐在桌前,把她放回腿上,“喂我。”
桃染染隻覺腳下一空,待坐到男人腿上時,嚇了一跳,嘴裡的粥還沒來得及咽下,嗆得咳了起來。
有些咳的止不住時,蕭遲倒是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安撫孩童,並無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噴到我身上,可不是白白洗了一回。”
說著便低頭親吻上她吃到嘴邊的米粒兒,長臂環著桃染染的腰,修長的手指刮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喂他吃粥。
桃染染看向牆壁上映出的兩人的身影,倒是與好些年前和諧溫暖的夜差不離。
看起來就跟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彼此間有情義的璧人一般。
便是冷了心腸許久的桃染染此刻,也由著心境溫軟了一刻,她一手舀了一勺溫涼的米粥,一手端起蕭遲的下巴,將粥送進他嘴裡。
喂了半碗,她摟著蕭遲,溫柔地拂過他的發絲,他像是居家的郎君,穿著裡衣,散著長發靠在她的懷裡。
“誰弄的?”
他盯著她手腕上的紅痕。
“不用你管。”
蕭遲倒也沒說什麼。
他知道那是張景榮原配生的長子,原本蕭遲是記不得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的,隻是暗衛給他彙報了一下。
他便聽了個完全,張雲生如今才是個七品禮科給事中。
這樣的人居然還是個禮部儀製清吏司的官員,蕭遲想著這禮部也該查一查了。
她歪著頭用腦袋輕輕撞了一下蕭遲。
如今擺脫不開他,桃染染索性就將心一橫,媚眼如絲地親了親他的眼睛,道:“你要我陪你,便由著你,可這隻能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可以嗎?”
她繼續親吻著他的眼睛,不讓他睜眼看見她眼底的掙紮,還有她的不甘心。
跟危險之人相處,但凡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我還可以幫你掙銀子,至於其他的,我們互不乾涉,可否?”
彆說她有現代人的意識,便本就是古代女子,她也絕不可能讓自己成為讓人隨意打發的外室,或是可由人隨意纂養買賣和贈予的小妾。
更遑論他還有一個家族聯姻的傅大姑娘相伴。
蕭遲笑了,“你倒是放得開。”
諷刺意味十足。
桃染染眨了眨眼睛,勉強吞下心中冒出來的酸澀,對上他幾乎是輕蔑的眼神,道:“是你說的,我也不必不需遵什麼倫常禮製。”
桃染染抿了抿唇,紅了眼睛。
”那你這又是委屈什麼?”
“沒有。”
蕭遲將她抱到了銅鏡麵前,冷冷的看著她,眼中多了幾分陰鶩,“難不成你想要尋一個鐘意於你的世家公子?”
明晃晃將她‘不配’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他吃飽喝足穿了外衫跨出窗子走了,桃染染對著銅鏡認真看了一會兒,還是得強大一點,再強大一點。
她要在京城站穩腳跟,光是賺了許多銀子是不夠的。
下月就是四年一度的各國使節的年度盛會鴻臚大典,大雍武帝會派全國聞名的青年學子去對戰各國的才俊,無疑是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