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桃染染縮了縮脖子,想躲開他冰涼的嘴唇,“我去給你倒杯茶,醒醒酒。”
可她還沒等離開他的軟榻,便又被一把拽進他懷裡,她根本掙脫不出來半分。
原本因為熟睡鬆了的衣領,此時更是鬆鬆垮垮地遮掩不住胸前的飽滿,嬌嫩的肌膚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蕭遲隻看了一眼,便眉毛微挑,抓起她的手指,放在齒間輕咬,“勾引我?”
桃染染閉了閉眼,極力否認,“沒”
蕭遲齒間用力,疼得桃染染哼了一聲,睜眼就看見蕭遲正一根一根手指的咬著。
她拿蕭遲簡直是一點辦法沒有,身份實力懸殊的不是一點半點。
這個時代,她要是告到京兆尹說蕭遲搶強民女做外室,估計就連他姨夫都得罵她一句:不知好歹。
桃染染再想否認,已經被堵住了嘴,猛的被人抱起往床塌走去。
此刻屋子裡未點燭火,隻有半玄月掛在空中,微弱的光影下,桃染染看著牆上倒映出交錯在一起的身影,竟有些分不清回憶和現實。
清風昨日回來了,跟她詳細說了甘州那個邊城的景象,還是如幾年前一樣,流放的男人要衝入軍中做苦役,死了的就埋在東邊的慈蔭嶺。
如今女人們不用再衝入軍營做軍妓了,隻需要在采石場做些搬石頭的勞力。
他打聽了一日,才有一戶在邊城住了十幾年的人家,特意給清風指了一座孤墳,說就是江邊軍弟弟的墳。
清風將墳上立著的木頭牌位偷了回來,上麵確實寫著‘江灼’。
桃染染的眼眶莫名的酸澀,這些日子的不安好似都鬆動了一些。
看著麵前人眼下晃動的淚痣,桃染染不由想到,蕭遲跟江灼卻不是一個人,江灼待她是有情義的。
而蕭遲
即使在此刻最情動的時刻,他的眸底也全是冷漠。
仿佛他身下鞭撻的是他永生的仇人。
既然給了她時限,桃染染覺得,她就該努力去縮短這個時間,讓蕭暮心甘情願給她穿上嫁衣。
想明白了,桃染染也就心安理得地睡下了,無論身處多麼無希望的時刻,桃染染也總是心裡藏著希望。
天亮時,蕭遲肯定是不在的,在桃染染的眼皮子底下,蕭遲從未熟睡過。
可聽見春雪喊了聲,“將軍。”
她的身形頓了一下,轉過身,便看到蕭遲從外間走了進來,“睡得如何?”
桃染染匆匆裹上外袍,麵色迤邐地跟他問安,對於昨夜蕭遲竟然未離開有些困惑。
“今日不去衙門上值?”桃染染起身幫著春雪擺飯,試圖轉移話題,並不想跟蕭遲討論睡得如何。
蕭遲看了桃染染一眼,坐下用完飯便換了朝服離開。
——
既然應諾蕭遲,替他的鋪子管賬,桃染染今日便又去了菊兒胡同,鋪子裡的夥計擺貨,她便記錄前期賬目。
等記錄的差不多時,蕭暮跨步進來,看見桃染染在這,頓了頓,“染染怎會在這?”
桃染染仰頭笑盈盈地跟蕭暮說:“上次蕭將軍拜托大人請染染來幫他的鋪子管賬,大人倒是忘了。”
她這麼說是極力要證明她和蕭遲關係的疏遠,來此處也是因為她看在蕭暮的關係。
正開門的蕭遲,腳步停在了原地,他透過門縫看著此時鋪子裡笑顏如畫的女子。
蕭暮笑了笑,聽見聲響,轉頭看見蕭遲,於是開口,“老七,我去都察院尋你,岩鬆說你來鋪子了。”
“四哥尋我何事。”
“聖上命大理寺聯合都察院一起調查鹽稅貪腐案,戶部侍郎已下了獄,卻不肯說貪墨的賬簿在何處,都察院負責審訊,大理寺卻要負責找證據,之前戶部賬冊你也見了,隻怕是要請一位資深賬房先生根據戶部賬冊和實際調查情況,算出真正貪墨銀兩的數字。”
蕭遲,“四哥是有合適的人選?”
蕭暮微笑地看了一眼桃染染。
她在看見蕭遲進來之後,麵色就恢複了冷肅,低頭一直假裝整理賬目,耳朵卻一直在偷聽他們說話。
蕭遲也瞥了一眼桃染染,似笑非笑地開口,“不知桃先生可願意幫我四哥這個忙?”
這話問得顯然是針對剛剛桃染染說的話,她就知道他聽見了。
這人就是這麼小心眼。
雖然知道大約是又要被他報複,可是什麼都攔不住桃染染一顆上進的心,“自然願意。”
之後,蕭暮便接著桃染染去了大理寺,如今戶部的鹽稅一案很是震驚朝廷,蕭遲又以雷霆之姿將涉案人員一概收入牢獄,光是證人證詞收錄這一塊,就忙得所有官差晝夜不停。
大理寺雖說是聯合辦案,其實根本上就是負責給都察院打雜,整理和分類證據這些吃力又看不到功績,都察院官差不願意乾的事,全數分給了大理寺。
一個案子最忌兩個部門聯合,本來就是個得罪人的活,若是兩個衙門的人互相推諉,搞不好就是事情沒辦好,還要撈一身埋怨。
且都察院一貫單打獨鬥,又有蕭遲霸道的作風,更是無人妥善接洽大理寺官員。
可蕭暮確無半點怨言,一連數日將戶部賬目上所有類目的出入賬實體都一一走訪一遍,分類核實,愣是讓他查出了一些新東西。
雖說桃染染有意提醒了他幾處原先她在賬目上的改動之處,可蕭暮確憑一本賬冊挖到了許多關鍵信息,這與他的能力和辦案嗅覺都息息相關。
這日桃染染剛剛謄寫完新的證據,都察院便派人來取。
她捧著一摞卷宗搬上了馬車,才發現蕭遲居然是親自來的。
“上來。”
他端坐在車廂正座上,身穿了一襲玄色緊身衣袍,頭戴的是一頂紫金冠,腰帶上的玉佩隨意地垂落在腿邊,儘顯一副威嚴與貴氣。
她將卷宗放在他旁邊,自己坐在了車廂的邊緣,從那日在鋪子見過之後,還是第一次見他。
大概是公務繁忙,不知為何,桃染染覺得蕭遲好像瘦了。
眼底還有一抹未明的情緒。
蕭遲慢吞吞地掀開眼簾,問道:“就這麼喜歡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