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家人一起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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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蕭瑟的風,裹挾著寒意,在京城中學旁的馬路上打著旋兒。枯黃的樹葉無力地飄落,在空中打著轉,最終孤獨地墜落在地麵。林依形單影隻地漫步著,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哀傷。

她的腦海中,儘是與楊屹澤有關的酸澀青春暗戀回憶。那些未曾說出口的喜歡,那些小心翼翼的目光追隨,此刻如潮水般湧來,帶著蝕骨的痛。曾經,她以為他們會一直走下去,可現實卻如此殘酷,楊屹澤的背叛,讓那些回憶都變得苦澀不堪。

就在她沉浸在無儘的悲傷中時,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如同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切斷了她的思緒。林依猛地一顫,眼神中的哀傷瞬間被慌亂所取代。她顫抖著手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媽媽”兩個字,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

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媽媽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林依,爺爺下病危通知書了,你趕快到附近的人民醫院來!”

這宛如晴天霹靂的消息,讓林依的大腦瞬間空白,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媽,我馬上到!”林依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聲音顫抖地回應著。

掛斷電話,林依慌了神,她顫抖著打開打車平台,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滑動,眼神中滿是焦急。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附近竟然沒有一輛車可打。看著手機上那空白的頁麵,林依隻覺得一陣絕望湧上心頭。

她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雙腿也開始發軟。就在她幾乎要崩潰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旁邊那套楊屹澤大學時送她的彆墅,那裡有一輛楊屹澤送給他的車。

林依顧不上心中對那房子複雜的情感,發了瘋似的朝著彆墅衝去。風在耳邊呼嘯,她的腦海中不斷閃過爺爺的麵容,淚水被風吹得四散。

當她氣喘籲籲地趕到彆墅,雙手顫抖著打開門,徑直衝進臥室。一眼便瞧見那車鑰匙靜靜躺在床頭櫃上,林依一把抓起,轉身又拚命往外跑。

坐上車子,林依緊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醫院飛馳而去。一路上,她的心揪成一團,滿心都是對爺爺的擔憂。

終於趕到醫院病房,林依看到媽媽紅著眼圈守在爺爺床邊,爺爺虛弱地躺著,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林依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淚水決堤而下。她衝到媽媽身邊,聲音帶著哭腔,急切地問道:“媽媽,到底怎麼回事?爺爺怎麼突然就下病危通知書了?”

媽媽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眼中滿是悲痛與無奈:“還是沒瞞住,前些日子,你爺爺像往常一樣在家刷手機,結果刷到了楊屹澤在美國的新聞。照片裡,他緊緊抱著一個女人,新聞標題還寫著什麼‘疑似楊屹澤情人,揭秘他的隱秘戀情’之類的話,甚至還大篇幅地描述他有多愛那個女人。”

媽媽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網上的評論簡直不堪入目,好多人都在罵你,說你不跟他離婚,還死死拖著他,占著妻子的名分。你爺爺那麼疼你,看到這些話,當時就氣得臉色煞白。他心疼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嘴裡一直念叨著‘我的乖孫女啊,怎麼能受這種罪’。情緒一激動,一時沒穩住,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都怪我們沒把手機看好,讓他看到了這些糟心的消息。”

林依聽著媽媽的話,如遭重擊,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望著病床上的爺爺,滿心自責與痛苦,心中對楊屹澤的怨恨又深了幾分。

毒水的味道像一層黏膩的薄膜,裹得人喘不過氣。林依守在爺爺病床邊,紅腫的眼睛早已流不出太多淚,隻剩下酸澀的脹痛。她望著爺爺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嘴唇乾裂起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動著她的神經,心口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著,鈍痛一陣陣蔓延開來。

媽媽許朵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結,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與焦慮。她眼角的皺紋似乎一夜之間深了許多,眼下的烏青重得像潑了墨,目光落在輸液管上,又時不時瞟向女兒,欲言又止。她怎會不知道林依正難過得要命?和楊屹澤鬨離婚的事,女兒嘴上不說,可夜裡偷偷抹淚的動靜,她都聽在耳裡。隻是爺爺的醫藥費像座大山,壓得她實在喘不動氣了。

病房裡靜得可怕,隻有儀器規律的“滴滴”聲,敲得人心裡發慌。許朵瑩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反複幾次,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林依啊,爺爺現在病情危急,醫院那邊說要趕緊預付20萬的醫藥費,媽……媽實在是一時拿不出來這麼多錢,你看……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林依的身體猛地一僵,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原本全在爺爺病情上的心,被這突如其來的數字狠狠砸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攥緊衣角,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子,指尖冰涼得發疼。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喉嚨口的哽咽,試圖讓聲音聽起來平穩些:“媽,你先去繳費處問問能不能寬限兩天。”

話雖如此,她心裡卻比誰都清楚,這不過是自欺欺人。醫院的規定向來死板,更何況爺爺的情況根本等不起。

林依心中清楚,自己根本拿不出這 20萬的醫藥費。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她的思緒亂成一團麻。

爸爸林永與爺爺其實並無血緣關係。也就是林依的親生奶奶改嫁到了林家。爺爺接納了他們母子,即便沒有血緣紐帶,卻依然視林永如己出。而爺爺對林依,更是疼愛有加,一家人曾經的生活也是其樂融融。

爸爸林永是一名出租車司機,每天起早貪黑地奔波在路上,努力賺錢維持著一家老小的生計。不僅要照顧年邁的爺爺,還要贍養奶奶,肩上的擔子無比沉重。媽媽許朵瑩是個家庭主婦,平日裡操持家務,精打細算地過日子,可家裡的經濟狀況一直不寬裕,根本拿不出這麼一大筆錢來支付爺爺的醫藥費。

林依大學畢業後,滿懷憧憬地嫁給了楊屹澤,原以為自此便能沉浸在甜蜜美滿的婚姻生活中,可現實卻如同一記記沉重的耳光,將她的幻想打得粉碎。

婚後的三年裡,楊屹澤鮮少回家,總以在國外忙於工作為由,四處奔波。林依獨守空房,無數個夜晚,她守著空蕩蕩的屋子,滿心的思念與期待。然而,當她滿心歡喜地撥通楊屹澤的電話時,聽筒裡傳來的卻永遠是他助理的聲音,又或是那個名叫曲婉婷的女人充滿挑釁的語調。

那一次,林依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痛苦與委屈,對著電話那頭的曲婉婷質問道:“你到底想乾什麼?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家庭!”

曲婉婷在電話那頭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語氣輕蔑地說道:“林依,你也不看看自己,楊屹澤早就不愛你了,你還死皮賴臉地纏著他。我和他才是真心相愛的,你就彆再做無謂的掙紮了。識相點,趕緊離婚,彆逼我對你不客氣!”

林依的手緊緊握著手機,指關節泛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可能!我和屹澤是有感情的,他不會這麼對我的!你在說謊!”

“嗬嗬,你還真是天真。”曲婉婷不屑地哼了一聲,“你自己去問問他,看看他心裡到底有沒有你。彆以為你曾經有點才華就了不起,現在的你,不過是個被男人拋棄的可憐蟲罷了。”

林依掛斷電話,淚水奪眶而出。她顫抖著又撥通了楊屹澤的電話,好不容易接通,她帶著哭腔喊道:“屹澤,你告訴我,她說的不是真的,你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

楊屹澤在電話那頭不耐煩地歎了口氣:“林依,你能不能彆這麼無理取鬨?我工作這麼忙,哪有時間跟你瞎扯這些。”

“無理取鬨?”林依難以置信地重複著,“楊屹澤,我們曾經那麼相愛,你現在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夠了!”楊屹澤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語氣冰冷,“我都說了我在忙,你彆再糾纏我了行不行?你要是再這麼不懂事,彆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你要對我怎樣?”林依絕望地哭泣著,“楊屹澤,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林依,彆逼我討厭你。”楊屹澤說完,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林依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忙音,癱坐在地上,淚水止不住地流淌。曾經那個把她寵成公主的男人,如今卻變得如此冷漠無情。

在曲婉婷的不斷挑釁下,林依的精神防線逐漸崩塌。她的世界陷入了無儘的黑暗,患上了抑鬱症。那些曾經熱愛的事物,如今都變得索然無味。她整日沉浸在痛苦與絕望中,試圖尋找一條逃離這婚姻魔掌的路。

當林依提出離婚時,楊屹澤卻堅決不同意,他的態度強硬而堅決,仿佛要將林依永遠困在這段痛苦的婚姻裡。林依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心中滿是悲哀與無奈。

大學期間的林依,無疑是璀璨耀眼的存在。她作為一名天賦異稟的服裝設計師,在業內嶄露頭角。參加服裝設計比賽時,她憑借著獨特的創意和精湛的技藝,一套設計作品便能驚豔全場,甚至能拿到高達 50萬的獎金。隻是那些錢她都支持楊屹澤去創業了。那時的她,靈感如泉湧,生活中的點滴美好都能成為她創作的源泉。街邊的花朵、孩童純真的笑容、老人相互攙扶的背影……這些平凡又溫暖的瞬間,在她的眼中都是獨一無二的設計靈感,她用手中的畫筆勾勒出一件件精美絕倫的服裝,每一件都仿佛蘊含著生命與情感。

她的靈感仿佛被黑暗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每當她試圖拿起畫筆,腦海中浮現的不是設計的圖案,而是楊屹澤與曲婉婷親昵的畫麵,是楊屹澤那不耐煩的神情和冰冷的話語。那些痛苦的回憶如影隨形,讓她無法靜下心來構思。她坐在畫桌前,對著空白的畫紙發呆,手中的畫筆在指尖顫抖,卻始終無法落下。

她也曾努力嘗試,想要找回曾經的狀態,可每一次的嘗試都以失敗告終。她設計出來的作品,毫無生氣,沒有靈魂,連她自己都不滿意。曾經的才華橫溢,如今卻變成了深深的自我懷疑和絕望。她深知,自己的靈感來源於對生活的熱愛和感知,可如今的生活滿是陰霾,讓她再也無法捕捉到那些美好的瞬間。

而如今,爺爺的病危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讓本就身處困境的林依更加舉步維艱。站在醫院的走廊裡,她望著病房的方向,淚水模糊了視線。一邊是爺爺急需的 20萬醫藥費,一邊是痛苦不堪的婚姻,林依感覺自己仿佛被命運的巨輪無情碾壓,卻又無力反抗。

這時,爸爸林永匆匆趕來,他的臉上滿是疲憊,額頭上的皺紋似乎又深了幾分。

“閨女,彆太著急,爸爸會想辦法的。”林永在林依身旁坐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依看著爸爸,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她的嘴唇顫抖著,聲音帶著哭腔說道:“爸,我是廢物,是我沒有用,我把自己的生活過成了這副模樣,還讓您跟著操心。現在連爺爺的醫藥費我都拿不出來,我真的好沒用……”

林永看著女兒滿是自責與痛苦的模樣,心中一陣揪痛。他伸出粗糙的手,輕輕為林依擦去眼淚,緩緩說道:“閨女,彆這麼說自己。你一直都是爸爸的驕傲,小時候畫畫就有天賦,後來在大學還拿了那麼多獎。隻是這婚姻,讓你受委屈了,爸爸都看在眼裡。”

林依哽咽著,淚水止不住地流:“我本來以為結了婚能幸福,可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我對不起您,也對不起爺爺……”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林永把林依摟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婚姻的事誰能說得準呢。現在當務之急是給爺爺治病,你也彆太有壓力,爸爸會和你一起想辦法的。”

林依抬起頭,眼神中透著堅定:“爸,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想辦法籌錢的。您彆太擔心,千萬不要為了錢大晚上還去開私活,身體要緊。我向您保證三天之內,我一定把錢湊齊!”

林永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心疼。他歎了口氣,說道:“閨女,爸爸其實也看到你在網上遭受的那些網暴了。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和傷害。要是爸爸能再強大一點,或許你就不用經曆這些了。”

林依聽著爸爸的話,心中一陣溫暖,也滿是酸澀。她緊緊握住爸爸的手,說道:“爸,您彆這麼說。從小到大,您已經為我付出太多了。這次的事,我會處理好的。我不能再讓您和媽媽為我操心了,我會重新站起來的。”

林永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泛紅:“好,爸爸相信你。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咱們一家人一起扛。”

彩蛋

林依小時候,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團子,肉嘟嘟的臉頰仿佛軟乎乎的,白裡透紅,讓人見了就想輕輕捏上一捏。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像藏著無數星辰,透著孩童特有的天真與好奇。一頭柔軟的頭發,總是隨意地散落著,笑起來時,嘴角上揚,露出幾顆還未長齊的乳牙,可愛極了。

在那個寧靜的小村莊裡,爺爺是林依最親密的夥伴。爺爺是村裡頗有名氣的畫工,總是背著畫夾,拿著畫筆,去給村裡的牆壁畫宣傳海報。林依呢,就像個小尾巴,緊緊跟在爺爺身後,一雙小腳“啪嗒啪嗒”地踩著地上的石子,滿心歡喜。

陽光溫柔地灑在鄉間的小路上,爺爺和林依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林依仰著小臉,眼巴巴地望著爺爺,眼神中滿是崇拜:“爺爺,今天我們畫什麼呀?”

爺爺笑著摸摸她的頭,聲音帶著歲月的沉穩與慈愛:“妞妞,今天呀,咱們畫大豐收,讓村子裡的叔叔阿姨們看了都高興高興。”

到了要畫畫的那麵牆前,爺爺熟練地擺好顏料和畫筆。林依便乖乖地站在一旁,看著爺爺拿起畫筆,在牆上輕輕勾勒。不一會兒,田野裡飽滿的麥穗,紅彤彤的蘋果,黃澄澄的玉米,就在爺爺的筆下栩栩如生地呈現出來。

林依興奮地拍著小手,跳著腳歡呼:“爺爺好厲害,爺爺畫得真好看!”

爺爺聽了,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乖妞妞,等你長大呀,肯定比爺爺畫得還好。爺爺教你畫畫,以後呀,妞妞也能畫出好多好多漂亮的畫。”

說著,爺爺從畫夾裡拿出一張紙和一支小畫筆,遞給林依:“妞妞也來畫一畫好不好?爺爺教你調顏色,還有怎麼把看到的東西畫出來。”

林依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點頭,接過紙筆。爺爺在一旁耐心地指導著,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拿筆,怎樣調色。“妞妞,你看,紅色和黃色混在一起,就變成橙色啦,就像秋天的橙子一樣。”林依跟著爺爺的步驟,認真地在紙上塗畫起來。雖然線條歪歪扭扭,顏色也塗得亂七八糟,但爺爺卻看得格外認真,還不時地誇獎幾句。

“妞妞畫得真不錯,這個太陽畫得圓溜溜的,可真亮堂。”

微風輕輕拂過,帶著田野裡泥土和青草的香氣,爺爺和林依的笑聲,在小村莊的上空久久回蕩。那是林依最美好的童年時光,也是她心中最溫暖的回憶。爺爺的教導,如同種子,在她心中種下了對繪畫的熱愛,也成就了她後來在服裝設計上的天賦與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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