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這份心思顯得有些可笑。她一件件地把衣服掛進衣櫃，疊好放在抽屜裡，動作機械而緩慢。每拿起一件衣服，腦海裡就閃過一個念頭。
這件裙子，是不是太正式了？這件襯衫，會不會顯得太普通？她甚至想到了張麗華在視頻裡穿著的那些衣服，青春洋溢，充滿活力。
整理完衣服，她拿上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走向房間自帶的衛生間。衛生間雖然不大，但設施齊全，看得出林家人為她做了精心的準備。打開熱水，蒸汽很快彌漫開來，帶著一股淡淡的肥皂味。
她褪去衣物，走進淋浴間，讓熱水衝刷著身體。熱流帶走了旅途的疲憊，卻沒有衝淡心裡的煩躁。她閉上眼睛，任由水流衝刷著臉頰，仿佛這樣能洗去那些不願麵對的情緒。
她在淋浴間裡站了很久，熱水衝散了皮勞，才關掉水龍頭。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的睡衣，感覺舒服了一些。看著換下來的衣服，她決定把它們洗了。
她在衛生間裡找到一個乾淨的盆，接了水，倒了洗衣液，把衣服泡進去，然後一件件地搓洗。洗完衣服，她擰乾水，拿著盆走到陽台。陽台不大，晾衣繩已經拉好。她一件件地把衣服晾上去，平整地掛好。
鄉村的夜晚，空氣格外清冽，抬頭能看到比城市裡多得多的星星。她仰頭看著夜空，感覺自己像一顆漂浮在宇宙中的塵埃，渺小而孤獨。
晾好衣服，她回到房間，關上陽台門。房間裡再次恢複了那種安靜。她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床鋪很軟，帶著陽光的味道，讓人感到放鬆。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林更近從劉佳佳房間出來回到客廳。林父林母坐在沙發上，剛才的熱鬨氣氛收斂了幾分。
“更近，”林母看著他，語氣有些遲疑，“你和心悅……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林更近聽到“心悅”這個名字，身體僵了一下。他坐到他們對麵，垂下眼簾，沉默了幾秒。
“媽，爸，”他抬起頭，看著二老，聲音低沉，“我和她……離婚了。”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林父林母對視一眼，臉上寫滿了震驚。
“離婚了？！”林母失聲叫道，聲音帶著難以置信，“好好的……怎麼就離婚了？”
林父雖然沒說話，但緊皺的眉頭和凝重的表情顯示出同樣的不解和擔憂。
林更近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這件事，他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在他們看來，他和心悅結婚沒多久，也沒吵沒鬨，怎麼就突然離婚了？而且原因……實在匪夷所思。
“哎，這話說起來……很難讓人相信，”他頓了頓，組織著語言，“但是……卻是真的。”
“怎麼回事？你快說啊！”林母急切地催促道。
林更近看著父母焦急的眼神，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也該讓他們知道了。
“我們自己都還沒孩子，”他艱澀地開口，“她竟然要給彆人先生個孩子……”
“什麼？！”林父猛地一拍大腿，聲音提高了八度，“你說什麼胡話呢？！”
林母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兒子。
“是真的，”林更近苦笑一聲，“她說之前有個對她有恩的同學，……，說是得了重病，沒有多少時間了，要讓心悅幫她生個孩子留後。我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答應了。而且，她還說……說等生完孩子，報完恩，再跟我好好過日子，再給我生孩子。”
他每說一句，林父林母的臉色就更難看一分。
“我不同意，”林更近繼續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疲憊，“我怎麼可能同意這種事？我接受不了。但是她……她執意要這樣做，說她心裡有個結，必須這樣做，不然心裡不安。我勸不動她，她也不聽我的……所以，我們就離婚了。”
他說完，客廳裡又陷入了死寂。隻有牆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林父捂著胸口，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林母更是眼眶發紅，眼淚在裡麵打轉。
“啊……竟然有這種事……”林母喃喃自語，仿佛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怎麼也想不到，兒子的婚姻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在她的認知裡，離婚已經是很嚴重的事情了，而離婚的原因竟然是兒媳婦要去給彆人生孩子？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是啊，”林更近的聲音裡帶著無奈和苦澀，“我也想不通……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看著父母震驚又心疼的表情，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知道，這件事對他們的打擊也很大。他們一直盼著他結婚生子，安穩過日子，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林父緩過一口氣，聲音帶著怒氣：“這個心悅！她、她這是瘋了嗎？！”
“爸，彆說了，”林更近阻止道，“事情已經這樣了。”
“怎麼能不說！”林母也帶著哭腔說道，“我們林家祖祖輩輩清清白白，她、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這不是把你往死裡逼嗎？！”
“媽，我沒事，”林更近安慰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林母抹著眼淚，“隻是……隻是這叫什麼事啊！”
林父坐在那裡，臉色陰沉。他想不通，一個好好的姑娘，怎麼會做出這種選擇。錢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連自己的婚姻和尊嚴都不要了？
“那、那你們是什麼時候辦的手續？”林父問道。
“沒多久，”林更近說，“我們辦得很急，悄悄報的。”
他沒有詳細說離婚過程中的爭吵和心悅的冷漠，那些都像刀子一樣紮在他的心裡，他不想再回憶，也不想讓父母跟著難過。
“哎……”林父重重地歎了口氣，“真是……真是家門不幸啊！”
“爸，您彆這麼說，”林更近心裡更難受了，“不怪您。”
“唉，我們是老了，管不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了，”林母擦了擦眼淚，語氣裡帶著深深的無力，“隻是，更近啊，你以後可得擦亮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