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媽。”林更近點了點頭。
客廳裡再次陷入沉默，氣氛有些沉重。剛才談論劉佳佳和抖音時的輕鬆蕩然無存。
過了一會兒，林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看向林更近。
“那你和高中同學張麗華，還有這個大學同學劉佳佳，”林母的語氣小心翼翼，帶著一絲試探，“是怎麼個想法，這兩個你喜歡誰？”
林更近一愣，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到這裡。他臉上浮起一絲尷尬，忙擺手：“媽，這都是哪和哪啊，我們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八字都沒一撇呢。”
“普通同學？”林母眼睛亮了亮，追問道：“那她們兩對你是什麼意思？”
“我哪知道，”林更近苦笑，“我怎麼好意思問這個？”
“那有抽空幫你試探一下？”林母躍躍欲試。
林更近心頭一跳，趕緊阻止：“媽，還是彆了，順其自然吧。我們先互相了解一下，我不想再出現一個短暫的婚姻。”他這話裡有明顯的弦外之音，讓父母也聽出了他心底的陰影。
林父林母對視一眼，理解了兒子的顧慮。剛才心悅的事情讓他們心有餘悸，確實不能再草率了。
“好吧，”林母歎了口氣，收起了剛才的急切，“也是，多了解一下沒錯。”
客廳裡又恢複了平靜，隻是這次的沉默不像之前那樣壓抑。至少，在父母心裡，已經看到了兒子未來新的可能性。雖然離婚是件沉重的事，但生活總要繼續，而眼前，似乎已經出現了可以期待的微光。
林父靠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這幾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嗯，好。”林更近應道。
他站起身，看著父母蒼老的麵容，心裡泛起一陣酸澀。他知道，這次的事情讓他們操碎了心。
“爸，媽，你們也早點睡。”他說。
林母點了點頭，眼神裡帶著關切。
另一邊，蘇心悅的生活在試管嬰兒成功後，悄然發生了變化。
起初，一種奇異的、即將成為母親的感覺包裹著她，帶著些許虛幻的期待。然而，身體的反應遠比想象中來得迅猛和真實。
最初幾周，隻是偶爾有些反胃，像暈車一樣的不適。但好景不長，大約從第五周開始，真正的風暴席卷而來。
孕吐排山倒海般襲來，一天要吐上好幾次，膽汁都快要嘔出來。
胃裡像揣了個調皮的精靈，聞到油煙味想吐，吃到嘴裡也想吐，甚至空著肚子也惡心乾嘔。
睡眠變得很淺，常常在夜裡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惡心驚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
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迅速憔悴下去，眼窩深陷，臉色蠟黃，像是被抽走了生氣。
趙子宇和他母親趙母見狀，順理成章地搬了進來，說是為了更好地照顧她。起初，趙母確實表現得儘心儘力，燉湯、炒菜，變著花樣想讓她多吃點。
蘇心悅一開始還能勉強咽下幾口，但很快，她的味蕾變得極其刁鑽和反複無常。
“阿姨，早上起來特彆想吃那個清蒸鱸魚。”
“好嘞，中午就給你做！”趙母答應得爽快。可等中午魚真的端上桌，那股腥味卻讓她胃裡翻江倒海，彆說吃了，看一眼都難受。
“中午突然想喝豬肚雞湯，暖暖胃。”
“行，晚上給你燉。”晚上，香氣四溢的豬肚雞湯擺在麵前，她又覺得油膩，皺著眉頭揮揮手，“不想吃了，沒胃口。”
餐桌上精心準備的菜肴，往往她隻嘗一兩口，甚至完全不動筷子。剩下的，自然就便宜了趙子宇和趙母。
兩人一開始還勸幾句，後來見她實在吃不下，也就不再多費口舌，自顧自地吃得津津有味。蘇心悅看著他們大快朵頤，心裡不是滋味，卻也無力計較。
孕吐帶來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折磨，還有情緒上的巨大波動。蘇心悅變得異常敏感和易怒，一點小事就能點燃她的火氣。
有時候是嫌棄趙母做的菜味道不對，有時候是抱怨趙子宇不夠體貼，有時候甚至沒有任何緣由，就是覺得煩躁，想發脾氣。
趙子宇和趙母起初還能耐著性子哄著、讓著，畢竟她是“功臣”，肚子裡懷著他們趙家的希望。但日子久了，耐心也漸漸被消磨。
趙母煮飯不再完全遷就蘇心悅那變幻莫測的口味，開始更多地按照自己和兒子的喜好來。
反正蘇心悅也吃不了多少，做多了也是浪費，不如做點他們愛吃的。
更讓蘇心悅不舒服的是，趙母開始頻繁地向她伸手要錢買菜。一開始是幾百幾百地要，後來變成了兩千三千。蘇心悅雖然給了錢，但心裡總覺得不對勁。
她們三個人吃飯，就算頓頓大魚大肉，也不至於花銷這麼快。她自己懷孕後沒什麼花錢的地方，趙子宇又沒工作，這錢花得讓她有些不安。
“心悅啊，我沒錢買菜了，你看……”趙母又一次在客廳裡提起。
“上次給你的三千塊，這麼快就用完了？”蘇心悅皺著眉，孕吐帶來的惡心感讓她語氣不太好。
“哎呀，天天買這些有營養的東西，能不花錢嗎？雞鴨魚肉，哪樣便宜？”趙母抱怨道，“再說，除了買菜，還有買水果零食什麼的，也得花錢吧？”
蘇心悅沒再說什麼，默默地又轉了些錢過去。但她注意到，趙母洗衣服也變得敷衍了。
起初還會手洗一些她的貼身衣物，後來一股腦全扔進了洗衣機，也不管會不會洗壞。陽台上晾曬的衣服，也多了不少趙母自己的新衣服。
蘇心悅躺在床上，聽著客廳裡趙母和趙子宇討論晚上吃什麼的模糊聲音，心裡越來越後悔。她不是不了解趙母的為人，之前就領教過她的尖酸刻薄和愛占小便宜。
當時想著，為了報恩，為了給趙子宇的恩情幫忙“留後”，忍一忍或許就好了，或許有了孩子，她會看在孫子的份上有所改變。
現在看來，她真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