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道歉？光嘴上說說可不行，誠意得到位。怎麼也得讓他多碰幾次壁，再捧著鮮花上門來請，她才考慮要不要消氣。
掛了電話，蘇心悅覺得堵在胸口的那股惡氣散了不少，連帶著中午蘇母做的鯽魚湯，她都多喝了一碗。
蘇母端著一盤切好的蘋果走過來，在女兒身邊坐下，慈愛地看著她明顯鬆弛下來的眉眼。
“悅悅，看你這會兒心情不錯，是更近那小子打電話過來的嗎？”蘇母試探著問，語氣裡帶著幾分小心。
女兒這幾天雖然嘴上不說，但那緊鎖的眉頭和時不時地走神，當媽的怎麼會看不出來。
蘇心悅翻書的手指微微一頓，臉頰似乎也熱了一下，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嘴角。
“媽，不是林更近，就是一個普通朋友打來的。”她含糊其辭，眼睛卻不敢直視母親。
“普通朋友？”蘇母笑了笑，也不點破，隻將一塊蘋果遞到她嘴邊，“那這個普通朋友麵子可真大，能讓我們家悅悅陰了好幾天的臉，一下子就雲開霧散了？”
蘇心悅被母親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接過蘋果咬了一口，甜絲絲的汁水在口腔裡漫開。她含糊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之前……之前跟他有點小矛盾，他剛剛打電話來給我道歉。”她口中的“他”，不言而喻。
“哦，這樣啊。”蘇母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這麼說，那個人還怪好嘞，肯主動低頭認錯，說明這人不是一個太自私的人，這個朋友可以處。”
蘇心悅心裡那點小得意又冒了頭，嘴上卻還是不饒人：“他那是應該的！之前對我挺好的，最近也不知道抽什麼風，越來越敷衍，我們倆為這點事才吵起來的。”帶了點小女兒的嬌嗔。
蘇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溫聲道：“夫妻也好，朋友也好，哪有舌頭不碰牙的。有點小摩擦，小矛盾，都是常有的事。關鍵是事後能不能把話說開，把心結解開。
他既然主動來道歉了，你也彆太揪著不放，氣也生了，差不多就給他個台階下，互相體諒一下，以後還是好朋友。”
蘇心悅聽著母親的話，心裡熨帖了不少。她知道母親是真心為她好，不像趙母那樣，凡事隻想著自己和兒子。
她靠在蘇母的肩上，輕輕“嗯”了一聲：“媽，我知道了，其實我已經原諒他了。
但我就是要裝著還沒消氣，讓他好好記住，忍我生氣的後果很嚴重。”她眼珠轉了轉，心裡的小算盤又開始劈裡啪啦響。
蘇母看著女兒臉上恢複了往日的靈動和那點小狡黠，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了下來。
她笑著捏了捏女兒的鼻子：“你呀，就是個小機靈鬼。隻要你自個兒舒心就好。
窗外的陽光越發柔和，屋內的氣氛也輕鬆起來。蘇心悅覺得，在娘家的日子，連空氣都是甜的。
趙子宇摔門進了房間，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整個人也重重地跌了下去。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腦子裡一團亂麻。
一邊是親媽那副油鹽不進的嘴臉，一邊是蘇心悅那怒氣未消的模樣。兩個女人，把他夾在中間，簡直要瘋了。
可再瘋，他也得先把蘇心悅哄好他，不然他的計劃又工落空了。隻是那天被她兩攪擾了美夢，心情不好才吼她的。現在想來，他應該再克製一點的，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他抓起手機，解鎖屏幕，盯著蘇心悅的微信頭像，手指懸在輸入框上方，卻遲遲落不下去。他得想個更有效、更能進入對方內心的辦法。
他試探性地打了一行字：“悅悅，你午睡了嗎？”又迅速刪掉。太普通了，沒有一點誠意。
“悅悅，我真的錯了，你彆生氣了，好不好？”又刪掉。這跟電話裡說的有什麼區彆？
他翻來覆去地想，額頭都快擠出褶子。終於，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劈裡啪啦地打字。
“心悅，我知道我那天做得太過分了，尤其是我媽，她的態度更是傷了你的心。我替她向你道歉，也替我自己道歉。我不是個東西，不該讓你受委屈。”
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你和孩子是我的全部，我心裡隻有你。”
點擊發送。
幾秒鐘後，沒有回複。趙子宇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他焦躁地在房間裡踱步，時不時看一眼手機。
蘇心悅剛喝完鯽魚湯，正靠在蘇母肩上享受著難得的愜意。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她瞟了一眼，是趙子宇發來的消息。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但沒急著點開。
蘇母見她神色，笑問道：“怎麼了？看你這小表情，是不是那個人又發消息了？”
蘇心悅哼了一聲，嘴上不饒人：“誰知道他抽什麼風。”說著，她還是慢悠悠地拿過手機，點開了信息。
“心悅，我知道我那天做得太過分了，尤其是我媽，她的態度更是傷了你的心。我替她向你道歉，也替我自己道歉。我不是個東西，不該讓你受委屈。你和孩子是我的全部，我心裡隻有你。”
蘇心悅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這回的道歉倒是比電話裡長了一些，還把趙母也捎帶上了。算他有點覺悟。她沒回，隻是把手機放回原位，繼續靠著蘇母。
趙子宇等了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手機屏幕始終一片漆黑。他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心跳得像擂鼓。這回他真的慌了。蘇心悅這架勢，是鐵了心要晾著他。
他趕緊又發了幾條。
“心悅，你看到了嗎？你回我一句好不好，我快急死了。”“最近在求職，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現在沒收入，天天在你家裡吃你的住你的，讓我感覺壓力好大，那天沒控製好，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沒有你，我這幾天飯都吃不下，覺也睡不著。腦子裡都是你的樣子，就感覺就像分開了幾個世紀一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