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憤的郭懷禹當即表示:“如此欺人,還用此等陰損手段,蘭家就算勢大也不能隻手遮天,我要告發他!”
“還有玉泉觀那元恒老道,必是心術不正之人。”
今日就是那元恒老道來明示他們風水不合,建議他們搬家避離。
如此看來那老道必是與鬼為奸之人。
鄭離驚點頭:“修行之人行道失德,養鬼為患必遭反噬。”
郭懷禹連忙問:“意思是那野鬼被你收後那道士就會倒黴?”
“會,他掌控野鬼的法術已被我破除,一承一受都是魔障惡業,自身必受損。”
“那我報官拿了那道士,此等無德修士必會把背後之人供出。”
如此一來,此案很容易就能查明,不怕蘭家不認。
鄭離驚沉默了一下,坦誠自己有顧慮:“六舅舅,如您所見,我心在修行,並有所成。此事我母親和我大哥都知,但我在府裡暫時不宜公開修士身份。”
“今日之事若是報官,我必要出庭與那道士論道對質,如此必將難以隱藏我身。”
她給出自己的辦法:“不如今夜讓我來給那家人一些教訓,以牙還牙,讓他們不敢再行霸道生陰損,也算懲罰了他們。”
鬨開就是明擺著立一門敵,聽著對方還是頗有勢力的世族。
明路立敵,對六舅舅家也非明智之舉。
聽了外甥女一番話,郭懷禹甚覺有理。
自己一時氣憤未能冷靜思考自家日後的處境。
他慚愧背手走了兩圈。
半晌後,嚴肅問她:“鄭家,是否有人於你不利?”
細想之下堂妹嫁的這武安伯府,是有災無福。兒子一個兩個的都出問題,如今這外甥女身懷本事歸家還要隱瞞。
必有緣故。
鄭離驚沒否認:“不隻是於我不利,於我這一房人都不利,我需要時間查明一些事,所以暫時不宜給人知道我太多底細。”
於堂妹這一房人都不利?
臉色立變的郭懷禹當即想到關鍵處,“你母親為何不告知娘家人?”
大兒子短命,小兒子傷腦癡傻,自己還早早垮掉身體,背後藏因竟然都不與娘家人求助。
由得人欺淩,怎可如此糊塗!
“我母親純善,就算有過懷疑也不敢深想,沒證據之下更不敢對外傾訴。”之所以對郭家舅舅說實話,是他們需要郭家做依靠。
有人敢溫水煮青蛙般算計,也有母親娘家遠在涼州庇護不到之故。
若是關西世族郭家在京都也有盤根,對方就算有什麼手段,也會有所顧忌。
但很明顯,鞭長莫及加母親胳膊折了袖裡藏的性子,讓人毫無顧忌的欺淩上頭。
表麵還做得讓人不生疑。
“是我歸家後察覺有異,才抽絲剝繭出一些端倪。”
“六舅舅,詳情我暫時不方便與你說,需得查到證據才好證實一些事。”
“可需舅舅幫忙之處?”郭懷禹連忙問外甥女。
鄭離驚搖頭:“事情隻能暗查,不可聲張,六舅舅隻管照顧好六舅母,其他有我。”
看著這個才十幾歲卻道行高深的外甥女,想到她的際遇,郭懷禹張了張嘴想問,但最終沒問。
隻說了句:“若是要幫忙,隨時跟舅舅說,舅舅雖無大本事,隻教了些學生,但或可一用。”
伯府勳貴又如何,他們郭家不是任人欺的軟蛋。
“好,需要的話我會跟您說。”鄭離驚沒推拒。
有娘家人給母親做後盾,母親會更有底氣,也會更勇敢麵對現實。
因著外甥女不想暴露人前,郭懷禹放棄了報官之念。
聽外甥女說出懲治那蘭家和那道士跟野鬼的計劃後,他毛骨悚然的搓搓手臂。
“真,真能見鬼?”
“舅舅要是想看,我可以讓你看,不過,看了多少會損些神元陽氣。”
畢竟人鬼殊途。
讀了三十幾年聖賢書的郭懷禹,連連擺手:“子不語怪力亂神,舅舅就做個中正之人即可。”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有些事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做老子的能克製好奇心不給自己招罪受,但做兒子的郭淳,知道計劃後卻難以控製好奇心。
非要表妹給他開開眼。
用了晚膳,鄭離驚就真給他做法。
符紙粘額加以靈水抹眼開光,提醒他怕就扯掉符紙。
然後才打開她的桃木小葫蘆。
桃木葫蘆不到半掌大,裡藏縮微的法印法繩法鞭等拘鬼靈器。
被收入桃木葫蘆的野鬼,在裡頭被折磨了大半個時辰,早已魂驚魄恐叫苦連連。
一出來就跪倒在鄭離驚麵前大喊:“天師饒恕!天師饒恕!”
得開天眼的郭淳,看到那野鬼飄落跪地的一幕頓時渾身一震。
再看到那野鬼醜陋模樣更是驚駭不已。
那野鬼一條腿以怪異姿勢撇跪著,衣衫破舊發如枯草,麵青唇白鼻子赤紅。
這野鬼生前怕是個乞丐!
那鬼感覺還有人盯著自己,轉過頭顱來看。
郭淳嚇得連忙扯掉額頭上的符籙,心膽驚懼的躲到他爹背後。
看到兒子被嚇成這樣子就知道他真看見了鬼,郭懷禹不禁也頭皮發麻臉色發白。
外甥女有道行在身,神鬼不忌。
他們雖然信邪不壓正,但到底還是會心生恐懼。
鄭離驚對那野鬼說道:“今晚我要你辦件事,辦成了可以少受罪,若是辦不好,你要受七七四十九天雷轟鞭打,直至你煙飛灰滅。”
“我辦,我會辦好,求女天師饒恕!”野鬼不敢瞪眼吐口水了。
這是個比那老道士還要厲害的天師,手段狠辣,直接把她關在裡頭受刑。
簡直不把鬼當鬼。
鄭離驚再次把野鬼收入桃木葫蘆,然後看著明顯受衝擊的父子倆無奈一笑。
“無需害怕,普通人一般不會見鬼,六舅母這次是遇到小人使壞,坎過人順,以後都會好好的。”
父子倆除了點頭,暫時失語。
今日經曆,已經顛覆他們過往認知,無從發表言論。
是夜,滯留在郭家的客人,似乎早早入睡。
冬葵與郭家其他下人一樣,伺候主子躺下後,也沉入夢鄉。
不宜給太多人知悉自己行事的鄭離驚,等過了亥時,她才起身。
悄然出到院子,卻看到兩道黑影豎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