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芮溪來到棲霞苑,如她所料二妹妹還沒起身。
“少夫人,奴婢這就進去催小姐起身。”大清早看到少夫人匆匆過來,冬葵心知必有要事。
“不必了,我進去即可。”
讓自己婢女守在門口後,戚瑞溪親自進了內室。
小姑子昨夜乾了大事,睡眠不夠自是困倦。
結果進屋看到兩張床,她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是怎回事,善若妹妹跟二妹妹住在一屋。
她走到擺正位的床前,輕喚:“二妹妹?”
以為做夢的鄭離驚翻了個身,沒應。
“二妹妹?”戚芮溪隻得掀起床幔再喊了一聲。
鄭離驚這才睜開眼睛,眸色有些驚訝。
居然是嫂子來了。
“出了何事?”她連忙坐起身。
“二妹妹,父親回來了。”
“父親?”鄭離驚搓眼睛的手頓住。
一時間沒想到這號人物,有點懵。
“嗯,父親大清早到府,一進家門就直奔鶴鬆堂去了。”
告知二妹妹這事後,戚芮溪連忙問出他們夫妻倆心掛的問題:“昨夜查得如何?”
鄭離驚當即告訴嫂子:“我們沒猜錯,鶴鬆堂那個就是冒充的貨色。”
哪怕是有所料,戚芮溪也跟善若那般,倒抽一口氣。
不過她很快記起要做的事,“等會隻怕父親會叫我們去鶴鬆堂,我們這邊該如何準備?”
“不去鶴鬆堂,去正堂,所有人去正堂,就說府裡出了大事。”鄭離驚搓搓臉,立馬下了床。
“派人去袁家請各位舅祖和舅祖母過來,還有族人長輩,我等會讓人把玉泉觀的道士帶入府。”
不用等人狗急跳牆,也不用查其他了。
核實了身份,擺出這些人證,那老虔婆必受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那好,我這就去安排。”
“母親那裡我去說。”這事太大,母親能不能撐住得靠她。
還以為睡醒好辦事,這沒睡醒就要張羅起來,時間顯緊迫了。
“好!”戚芮溪的回應已經在門外,她也知道公爹回府加速了事情抖開的速度。
“師姐,你衣領子沒整好。”被吵醒的善若急忙下床。
鄭離驚一邊整理衣領一邊交代善若:“你等會去帶安哥兒到正堂,告訴杜師傅,今日不練功了。”
“哦,好。”善若看出師姐在趕時間。
梳頭幫著遞簪子,抻衣幫著理衣擺。
等師姐出了門她也匆匆洗漱。
鄭離驚快步去往瑞和院,
母親她輕易就能接受為至親之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著母親。
父親這號愚孝之人,即使他也受了蒙騙,她也難生好感。
這時辰到家,肯定是城門一開就往家跑。
做為戍邊武將,回京不先麵聖而是先回家,可見糊塗。
瑞和院的郭氏自然也知道了丈夫回府的消息。
她躺在床上沒有急著起身。
就算沒病,她也失去為丈夫張羅前後的熱情。
心冷了,過去那些小心翼翼伺候公婆丈夫的殷勤,不會再有。
“母親,我有話與您說。”鄭離驚來到母親內室,拉了張椅子坐到她床前。
“可是說你父親回來的事?”郭氏撐起身子倚靠床頭。
“不是。”鄭離驚看著母親剛比前幾日好點的臉色,拉住她的手,把一張安神符塞到她手中。
“女兒調查了鶴鬆堂那老虔婆的根底。”
那老虔婆?
郭氏拿著安神符,聽到這稱呼愣了眼。
女兒規矩很好,如此無禮的稱呼鶴鬆堂那邊,必有緣故。
她意識到了什麼,心跳不由加速,睜大了眼露出了驚色。
鄭離驚沒有遲疑:“那老虔婆不是我們祖母,她是祖母的姐姐,她們姐妹是長得極像的雙生女。”
腦袋嗡的一下,渾身都一震,郭氏白了臉的攥緊符籙。
“女兒從舅祖母處打探出一些消息,昨夜我核實過她的身份,確鑿無疑。”
“她殺了我們祖母冒充了祖母,昨夜我也與祖父的魂魄通靈過,祖父要我們清理門戶。”
“母親,我們大房被一個惡毒的老虔婆禍害了。”
消息來得突然,也來得讓人心驚無比。
震驚到不能成言的郭氏,緊緊捏著女兒給的安神符,努力消化這駭人消息。
“母親,您要撐住,我們要看著仇人如何被千夫所指萬劫不複!”
“嗯,好。“郭氏雖然應著,腦子裡卻風暴連起。
她竟然被一個不是婆母的女人欺壓了二十年,害得大兒短命,小兒癡傻,女兒分離。
她死忍了二十年都沒懷疑過那個女人不是自己的婆母。
她為何如此愚鈍!如此蠢笨!
看到母親臉色不對,鄭離驚連忙塞了顆清心丸給母親咬著。
她抱著身體開始發顫並流出眼淚的母親,安慰她:“老天爺有眼讓女兒有了些機緣,就是讓我來揭穿她,母親您彆自傷。”
”您會好起來,大哥也會,弟弟也會,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們好起來的。”
不管如何,先讓氣苦到要崩潰的母親脫離出來為上。
郭老太太進來就看到外孫女抱著在哭的女兒,不禁急問:“怎麼了怎麼了?”
鄭離驚安撫著憤怒又自傷的母親,在外祖母的追問下道出真相。
結果郭老太太聽後也氣得要吃清心丸。
母女倆俱被這大荒唐事衝擊得情緒激動難平。
幸好有丹藥護心,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外祖母,母親,莫要為過往損自身,今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除掉他們,日後我們重新過日子。”
郭老太太到底強些,她一把擦掉氣出來的眼淚,扶起女兒,“寧兒說得對,今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你要站起來,彆給這事擊倒了。”
“我不倒,我不能倒!”郭氏哆嗦著嘴說話,也哆嗦著手腳起身。
“我要看著她死,我要看著他們下地獄!”她咬牙下了床穿衣梳妝。
與母親通了氣,安撫好她情緒後,鄭離驚又去君悅園見舅舅舅母和表哥他們。
毫無意外的一陣雞飛狗跳的拍桌子的拍桌子,踢凳子的踢凳子。
都憤怒得要殺人般無法冷靜。
費了把勁兒把人安撫住,畢竟事情還有得忙。
安排人去把躲著的常恵道長帶入府,那些迷昏著被關押著的下人也弄醒。
這都是有用的人證。
在她安排諸事準備掀翻一府荒唐時,鶴鬆堂有人正試圖把黑說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