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人一離開,接著是蘭家人到訪。
對於蘭二夫人,郭氏幾乎沒什麼印象。
武將世家跟文士清流本來就不多往來。
就知道蘭二夫人是那位很有名的少年才子禦前紅人的母親。
蘭二夫人也知道自己來得冒昧。
但因著自己兒子一再催促,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來打探。
“伯夫人,初次登門,這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她送上一水兒的官窯茶具。
“這是官窯新出四君子茶具,錦粉是新出顏色,姑娘家用著想來最是合適。”
新出的官窯四君子茶具,有四個色,泰藍,沉綠,天青,錦粉。
錦粉是以前沒有過的顏色,頗受京中貴女追捧。
與婆母一起待客的戚芮溪,瞧見都有些驚訝。
做為武安伯府的世子夫人,如今她交際的也多是勳貴之家的女眷,長了些見識。
她知道新出的官窯四君子錦粉茶具數量極少,她聽過好幾個貴女都遺憾沒有搶到。
其中包括自家大妹妹。
她就聽過鄭唯真發牢騷,說定了許久都沒有得到一套錦粉官窯四君子。
沒想到蘭夫人初次登門就送出此等不多有的禮物,她不由多看了兩眼。
無親無故,且無緣無故,這禮可不好收。
托大女兒的牢騷,郭氏也知道這套茶具罕見。
且這茶具是年輕姑娘們喜愛,這蘭夫人不管是衝著自家哪個姑娘而來,不說明白這禮她都不好收。
“蘭夫人有心了,隻是我們家的姑娘們粗魯慣了,喝茶不講究,這等精致茶具給她們用無疑是暴殄天物。”
她自謙一番,推拒回去:“蘭夫人上門是客,不必拘泥儀禮。”
但蘭二夫人並沒有放棄,她笑著把禮盒合上,直接塞給戚芮溪:“你們家姑娘要是算粗魯,我們家那些就差沒上房揭瓦的可不得叫潑皮子了。”
“不是什麼不得了的稀罕物,就彆客氣了。”
被塞了滿懷的戚芮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己婆母。
見蘭夫人如此做派,郭氏隻好讓兒媳放好禮物,並遞了眼色給她。
戚芮溪明白婆母的意思,趁著上茶點的間隙,她讓人準備一份價值相當的做回禮。
蘭二夫人先是就自己弟媳家犯的錯跟伯夫人道歉。
“按說該讓他們上門來鄭重認錯,隻是做了那等陰損霸道沒良心的事,他們哪裡有臉登伯府貴門,就是郭家門口那塊地他們也沒臉路過。”
“我們蘭家世代忠良與人為善,出了這麼個急功近利想著歪門邪道來達願的家夥,一族人都給拖累了,真真是羞死個人!”
蘭家三房當初為了謀算郭家那屋宅,使了陰損法子的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如今大家都知道當初去給郭家破法抓鬼的就是武安伯府的鄭二姑娘。
鄭二姑娘名聲日響,蘭家三房做的那些事就越被人說道。
蘭二夫人登武安伯府的門,自然不能以事不關己的態度來說話。
隻能放低姿態,為自家人先自愧一番。
對於蘭家的態度,雖然來得有點遲,但郭氏還是挺受用。
兒子的世子宴那日,蘭家那位天才少年來賀喜,小孩家家可能什麼都不知,他們依然當他貴客來待。
但蘭家想要跟他們武安伯來往,蘭家三房的事就必得有個說法。
蘭二夫人能在她麵前表明三房的錯,至少說明他們蘭家是明事理的家族。
而不是依仗家世來護短,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什麼都不提。
“說起那事我自是恨的,即使我女兒救回了我六嫂,但我六嫂受那禍害多少要傷些壽元,這不是能彌補回來的事。”
即使心術不正的人最終有所懲罰,但造成的已經是傷害,他們不可能跟蘭家三房有和解。
蘭二夫人自然也知道這點。
她登武安伯府的門也不是來為三房的人說和。
這隻是她的一塊敲門磚,做投誠所用。
她順著伯夫人的話意點頭:“他們那一房人現在是人見人罵,隻怕在京都待不下去,家主的意思也是讓他們回老家去自省。”
事情暴露出來,三房的人確實不好在京都待了。
郭家有了武安伯府做靠山,武安伯府又有仙尊做靠山,誰還敢得罪他們。
不用郭家人出手,自然有人會踩三房的人來討好郭家,討好武安伯府。
可以說三房的人以後在京都彆說讀書考功名。
就是日常生活都未必能保清靜。
看看如今武安伯府大門外的盛況,再去看玉泉觀的門可羅雀,就知道後果。
唯有離開京都,才有可能活得體麵些。
蘭家三房是咎由自取,郭氏對這結果很滿意,“走了也好,要不然我們大家瞧見不免要上火。”
她不會刻意報複,郭家也不會,但休想他們有好臉色相對就是。
“伯夫人說的是,我們幾個妯娌都巴不得他們離開,免得汙了我們蘭家其他好兒郎的名聲。”
蘭二夫人的同仇敵愾讓郭氏愈發心情好。
戚芮溪貼心的給兩位長輩添茶。
蘭家最有才氣名聲最好的兒郎就是這蘭二夫人的兒子。
這又是送錦粉官窯茶具,又是提好兒郎的,莫不是瞧上家裡哪位姑娘不成。
心裡稍微一捋她就有了猜想。
這一猜想,就不由要搖頭。
郭氏也不是傻的,隨即就提到蘭二夫人的兒子:“你家小狀元是高山雪蓮,那等子爬不到半山腰的貨色,想汙也汙不了他。”
這話讓蘭二夫人也很受用。
她笑著道:“我家墨哥兒自小就不與人同,愛讀書也愛玩耍,讀書時誰也不能打擾,玩耍時要玩個儘興,很是讓人頭疼了好些年,幸好如今沒長歪。”
“蘭夫人謙虛了,你家兒子豈是沒長歪,還長得十分出色!他可是大晉少有的少年才子,還深得聖意,多光宗耀祖,你有這樣出色的兒子該是做夢都笑著醒!”
郭夫人也沒多吹捧,這都是實話。
蘭二夫人聽得難掩自豪:“就比一般人幸運些而已,就如你家二姑娘,有些運氣,命運通達,也是個有福之人。”
來了,終於到正題了。
戚芮溪心裡果然一聲,又拎起茶壺添茶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