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小劉子鎮,沿賀樓的五樓雅間內。
此刻,除了陳貫和山匪大哥以外,還有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
他是剛走進來的。
也隨著他走進。
山匪大哥一邊笑著起身,讓屋內候著的夥計去後廚上菜,一邊虛引中年,為陳貫介紹道:
“陳少俠,這位大人,就是我這些時日來,一直所言的劉大人!
劉大人在衙門內的武司,主管江湖之事。
你所想要的一些秘籍,可以讓劉大人幫你留意一下。”
“劉大人。”陳貫看到山匪大哥介紹,也是隔空碰一下酒杯,“幸會幸會。”
“陳少俠!久仰大名!”
劉大人笑哈哈的還禮,和陳貫一碰,“都是自家人,若是有什麼需要,招呼一聲即可。
我以前在武司任小吏時,已經和孫掌櫃相識。
如今已是八九年的交情。”
“是啊,都是自家人,莫要客氣。”山匪大哥看到開場不錯,也是和兩人一碰。
三人一飲而儘。
也待酒落。
飯菜也逐一端來,三人邊吃邊聊,氣氛很不錯。
並且前麵的春花樓幾位清秀女子,此刻也帶著樂器來至雅間奏樂。
一時間胭脂味與悠揚樂聲,使得滿屋茶飯生香,更是秀色可餐。
而這幾日裡。
山匪大哥除了拉攏陳貫以外,也如今日一樣,為陳貫介紹了一些屬於自己的人脈。
算是加深了共同的關係網,要將陳貫徹底綁到一起。
當然,這也是變相的給陳貫展示,他的人脈是非常廣的。
尤其也是把陳貫當成了‘自己人’,所以才介紹了自己的關係。
在這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算是很大的‘投資’了。
有時候這些人脈的分享與投資,其實比一些真金白銀還要重要。
不過,也不能否認的是。
因為陳貫的緣故,趙家如今的財力也不算是小。
再加上一些人的幫襯,更是隱隱有一種站穩本鎮‘第一米行’的意思。
且陳貫本身的價值與本事,對於很多人來說,也許會更大。
於此。
山匪大哥將陳貫介紹給這些人,其實也是一種讓彆人看看他的‘人脈底蘊’。
比如說,天才奇俠陳貫,如今都是他山匪大哥的人脈!
你們這些官吏和江湖好漢們,如今也得掂量掂量我山匪大哥的能量。
算是一種很簡單的打交道套路,借人借勢的狐假虎威。
山匪大哥玩此道,玩的很是熟練。
特彆是陳貫這種在外人看來,是一位冷血無情的抄家滿門的江湖高手。
這般說殺人,就殺人,且很難防得住的高手凶徒。
震懾力是非常驚人的。
起碼在此刻的雅間內。
山匪大哥的最高人脈,劉大人。
他和陳貫說話時,也是比較客氣的,是想要結交這位天才奇俠。
……
酒過三巡,春花樓的女子退下,隻留下了滿屋的餘香。
如今。
劉大人喝的有點多,但當看到毫無醉意的陳貫時,卻是打心眼裡的敬佩道:
“陳……陳老弟……如此酒量……是……厲害……
之前……談的刀法秘籍……我回去就派人……搜……找……抄錄……”
他說話已經有點結巴,腦子也有點暈。
但還是重點說明,他依舊記得陳貫所聊的事。
“劉大人是喝多了?”山匪大哥說話倒是還利索,酒量很好。
陳貫完全是內力驅散酒意,算是作弊,
“多謝劉大人。”
“什麼大人?小人?”劉大人很不滿的擺擺手,又站起身子,搖搖晃晃的靠近了陳貫幾步,滿口酒氣道:
“如若陳老弟不介意……我生的年長,占老弟一些便宜……
老弟就……就喊我劉兄……劉大哥!”
“劉大哥。”陳貫聽到人家真送自己秘籍,那這聲哥哥喚的不虧。
畢竟自己這一世,也就是二十歲,比起四十多的劉大人來說,確實小。
隻是,當想到他是衙門裡任職。
平常也和主管江湖才子的‘文司’打交道。
陳貫想了想,多言一句道:“我六弟明年被書堂先生舉薦,要參加科舉。
第一場院試,是在咱們鎮內的大慶書院。
這能否托人關照一些?”
“科舉?”劉大人聽到此言,忽然酒醒了一些,並認真道:
“陳老弟!科舉一事,向來是本朝大事!
據我所知,是未有徇私舞弊一說……”
他說著,當看到陳貫笑容減少一些時,卻又連忙說道,
“但要說,為咱們舍弟尋一個舒適些的考房……這就交給哥哥!
等咱們舍弟確定要參加科舉時,哥哥托人安排……”
“多謝。”陳貫起身道謝,也算是將來可能離開這裡之前,為家族辦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剩下的事,就看六弟自己的本事了。
如果能考上一些功名,也算是為家族的底蘊,再次加碼加力了。
“陳少俠放心!”山匪大哥這時看二人聊完,才插話笑著道:“此事對於劉兄來說,是小事一樁!”
他說到這裡,背對陳貫,笑著看向劉大人,且手裡比劃了一個五,是要自己花五十兩白銀,去辦陳貫的六弟事,
“是吧,劉兄?小事一樁?”
“自然呐!”劉大人看到還有錢拿,那肯定是小事一樁。
但在十幾秒前。
他已經做好了白幫陳貫一次,再要陳貫一個小小的人情。
至於秘籍,那隻是平常的見麵禮。
他身為武司的司長,主要的職責,就是和江湖高手打交道。
有時候結交江湖高手,也是拿秘籍去當敲門磚。
這個是不能算恩情的。
否則的話,很多江湖人士都是一諾千金,又極其重視人情世故。
武司要是送秘籍都算是恩。
江湖中人也不會亂欠人情,和武司打交道。
……
夜晚。
“劉大人慢走。”
“劉大人再會……”
陳貫和山匪大哥站在樓下,目送酒醒的劉大人上了一輛馬車。
“兩位再會。”
在外,劉大人不像是雅間內的世俗,而是風淡雲輕的稍微掀開簾子,又向轎子外的陳貫和山匪大哥點頭。
這才符合他一司之長的身份。
該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
如若在外還是勾肩搭背,那麼傳出去以後,對誰都不好。
隻是。
幾人都不知道的是。
在遠處的二百米外,酒樓外的湖邊對岸。
身穿普通衣衫的陳長弘,正瞭望這邊。
他在十分鐘前,就已經來了。
也聽到了部分對話,知道了陳貫的姓名。
但恰恰是陳貫和‘沿賀樓掌櫃’在一起。
使得他的思緒有一瞬間陷入了呆滯,
‘殺我爺爺的凶手旁側之人,名為……陳貫?
這是……陷阱?
還是……來生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