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戰死沙場,黃忠曆經艱辛救回的兒子再次失去,對這位年邁的老人何其殘忍?餘生他將如何自處?難道要一生愧疚?再者,黃敘隨軍,黃忠定會牽掛,甚至可能因他而……風險重重。
身為子女,黃敘應先考慮為他付出半生的父親,而非隻顧個人抱負。
望著黃忠斑白的鬢發,蘇晨難以抑製情緒。
若非場合所限,他真想嚴懲黃敘。
“先生,我……”
黃敘緊咬嘴唇,欲再言。
“滾!”
蘇晨轉身,不願再見黃敘。
“黃老將軍,我們走,他要跪,就任他跪。”
黃敘,聽著,隻需跪在此處,往後不必再喚我為先生,我受之不起。
言罷,蘇晨拉著黃忠的手,大步向外行去。
黃忠遲疑片刻,終是咬牙跟上。
此刻,必須決絕,不可有絲毫動搖。
前行數步,黃忠回望一眼,見黃敘頹然跪地,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欲扶他起,但瞥見蘇晨,隻能硬下心腸,快步離去。
“仲康、文長,咱們也啟程吧。”
曹操輕歎,不願再糾纏此事。
此乃黃忠家事,他不便介入。
且軍師已有吩咐,他無須多言。
不久,院中眾人各自散去。
黃敘跪了一陣,臉色慘白,向地叩了三個響頭,隨後踉蹌回屋。
另一邊。
“軍師,蔣乾該如何處置?”
曹操邊走邊問,眉頭緊鎖。
龐統尚可寬恕,但蔣乾險些害他痛失兩將。
他恨不得即刻返回去殺了蔣乾。
“丞相,蔣乾尚有可用之處,不如再送他回江東,也讓那邊知曉蔡瑁、張允已斃命。”
“同時告訴江東,丞相已全然信賴龐統,並任命新水軍統領。”
“如此,江東便不會再派細作探聽。”
蔣乾雖死不足惜,但還能作為棋子,傳遞假情報迷惑對方。
……
儘早讓江東知曉這些,可促使他們早日與曹操決戰。
“嗯,就按軍師所說行事。”
“待戰事終結,我再取蔣乾項上人頭。”
曹操說道。
“好了,軍師,天色已晚,房中佳人相待,我便不打擾軍師雅興了。”
說完,曹操又恢複玩世不恭之態。
許褚在一旁偷笑,還對蘇晨使眼色。
“軍師若不明白,我來教你。”
靠!
蘇晨見狀,心中暗道,自己被曹老板帶壞了。
我曾積累無數信息,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蘇晨瞪了許褚一眼,催促道:“丞相,快走吧。”
他深知辯解無益,於是沉默。
“那我便告辭。”
曹操點頭,與許褚離去。
黃忠與魏延靜默站立,片刻後,黃忠道:“我差點忘了帶犬子遊覽襄陽夜市,今晚不在蔡府留宿。”
“文長也一同前往。”
言罷,他向蘇晨拱手,拉著魏延匆匆離去。
三人身影迅速消失。
臨彆時,黃敘給蘇晨投去奇異的一瞥。
蘇晨怒火中燒。
這些狡猾的老家夥。
待人影全無,四周終得寧靜。
蘇晨返回,卻記起房間已被郭珠占用,便在後院隨意選了間空房歇息。
不久,蔡瑁悄悄攜木盒而來,置於桌上。
“大人,此乃丞相托我轉交之物,請務必查閱。”
言畢,蔡瑁迅速離去,並帶走了侍奉郭珠的侍女。
蘇晨挑眉,打開木盒,發現一本書。
翻閱之下,他愕然。
書中儘是淫穢之圖。
“曹操,你這老不正經……”
蘇晨羞憤難當,幾欲吐血。
次日,蘇晨神清氣爽地走出郭珠房間,兩人相談甚歡,引為知己。
郭珠已允諾作為誘餌潛入江陵城,說服父親郭永聯合世家,調動家兵助黃忠攻占北門。
閒聊間,郭珠還對計劃細節進行了補充,令蘇晨大為讚賞。
果真是郭女王,智勇雙全。
女子亦能撐起一片天。
“何時啟程?”
郭珠扶著腰,緩緩走出,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昨晚,郭珠不慎墜落橋下,腰部重創,疼痛劇烈,藥膏雖減輕了些許痛苦,但恢複還需時日。
同時,她高燒持續,體質虛弱,服藥後雖有改善,仍顯精神恍惚,臉色蒼白。
蘇晨道:“即刻啟程吧,蔡瑁已去尋漢升和文長,他們歸來用餐後,便前往江陵。”
“夏侯惇會協助你們。”
郭珠點頭,默默跟隨蘇晨,宛如其隨從。
郭珠身材高挑,與蘇晨並肩而行,幾乎等高。
她身上隱約的香氣,讓蘇晨心生漣漪。
不久,兩人抵達大堂,蔡瑁已備下早餐,桌上琳琅滿目。
郭珠毫不客氣,大快朵頤;蘇晨則顯得文雅,細品慢咽。
餐未畢,曹操攜許褚及黃忠等人至,此行乃黃忠等出發之日,曹操特來鼓勁。
餐後,眾人再議細節,隨後送彆郭珠、黃忠、魏延。
路上,曹操見郭珠不時揉腰,步履蹣跚,遂低聲對蘇晨道:“軍師,你雖身強體壯,也應注意分寸。”
“我那兒有名醫良藥,稍後給你送去。”
曹操一番莫名言語,令蘇晨無奈。
昔日曹公,怎會如此?
我與郭珠清白無染,你疑我尚可,但勿損她名譽。
蘇晨欲言又止,終未開口。
解釋反添誤會。
曹操見蘇晨遲疑,立刻應和:“軍心無礙,我懂你意。”
你懂什麼。
蘇晨心中暗歎。
曹操言罷,許褚上前,默默豎起大拇指。
“仲康,酒已儘。”
“正是此意。”
蘇晨眉宇間微蹙,帶著玩味的眼神望向許褚。
許褚瞬間愣住,滿臉迷茫。
片刻後回過神來,慌忙拽住蘇晨手臂:“軍師,彆這樣……”
……
襄陽城外,黃忠、郭珠、魏延並肩騎行。
蘇晨立於道旁道彆。
曹操未露麵,以免引來過多關注。
“漢升,文長,女王。”
蘇晨呼喚一聲,待三人靠近傾聽,囑咐道,“保命為先,任務次之,切記。”
“恩公放心!家中小兒尚需撫養,吾豈會輕言生死。”
黃忠拱手答道。
他遠望,黃敘留在城門,未敢隨行。
雖心有不甘,但父子二人及恩公皆勸阻,隻能忍淚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