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金鹿和地麵上的汙穢清理乾淨後,丁肇慶和兩個門衛提著水桶和鐵鍁先行離去。
申承民則趁機叮囑道:“耿耀陽,馬上要高考了,千萬彆讓這些事搞亂了心情。”
“不會的。”耿耀陽打包票道:“想靠這點小伎倆來影響我的狀態,我隻能說有些人是豬油蒙了心,做夢去吧!”
申承民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態,心下稍安道:“剛才我跟丁主任商量了一下。為了讓你安心備考,從明天開始就不用來學校上晚自習了。你……願意嗎?”
晚上的三節自習全部是學生自主複習,並沒有老師講課,因此隻要能有足夠的自我約束能力,學生在自己家裡學習更為有效,還能節省來回奔波所耗費的時間。
耿耀陽心道:“不用來上晚自習的話,我就可以點著蜂窩煤爐子炒熱菜吃,或者做點熗鍋麵下個餛飩也可以,用不著整天買著吃。這麼一來我的營養就能跟上,更有利於養好身體迎接高考。”
“好的,謝謝申老師!”耿耀陽當即答應道:“我會管好自己,把時間都用在學習上。”
耿耀陽是高三三班的學習尖子。他若能在高考時取得好成績,將會在申承民班主任業績上重重增加一筆,所以從這個角度出發,助人就是助己。
雖然大金鹿已經被精心清洗乾淨,但車座卻被弄得濕漉漉,一時半會兒是乾不了的。
為了不弄濕自己的褲子,耿耀陽隻得推著自行車沿著路邊步行回家。
時間已經接近十點鐘。夜深人靜,馬路上見不到幾個人影。
夏日晚上的爽風迎麵吹過,給人帶來一絲難得的涼意。
耿耀陽正悶頭推車疾走,忽聽遠處轟隆隆一陣炸雷響起,心下不由的一哆嗦:“糟糕!要下雨了!”
夏天的雨來無影去無蹤說下就下。耿耀陽沒帶雨具,不想被淋成落湯雞,當下單手扶住車把快步跑了起來。
緊跑慢跑,好不容易回到北馬道自己那間小屋時,忽而一陣滿是潮味的狂風吹過,緊接著巨大的雨點從天而降,劈裡啪啦狠狠地砸向地麵。
“好懸!差一點就要淋雨!”耿耀陽一邊暗自慶幸,一邊打開南北房門和窗戶。
忽如而至的疾風穿堂而過,將屋內憋悶了一下午的熱氣掃蕩一空。
稍事歇息後,耿耀陽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門口,眺望著夜空中如銀線般狂飆而下的雨水,心裡盤算道:“有道是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劉海艇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下絆子,那就彆怪我下手狠毒了。”
原本耿耀陽並不想做得太過分,隻想讓張明亮對劉海艇等人小施懲戒給個教訓。但既然這些家夥不思悔改仍然作死,那他就隻有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狠狠地進行報複了。
隻不過彆看劉海艇等人鬨得歡,卻僅僅是彆人的爪牙和打手。真正的幕後主使者乃是深藏不露的李倩。
老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李倩是前世設計陷害他高考落榜的罪魁禍首,那就絕不能輕易放過她。
隻是該如何對她進行有效而恰當的報複呢?
望著越下越大,漸漸瓢潑如注的雨勢。耿耀陽暗暗思量道:“既然你不想讓我專心投入高考,那我也如法炮製,想辦法乾擾你的高考,讓你考上大學的夢想化為泡影。”
主意既定,他抬起頭來,對著雨柱交織的夜空露出了一絲會意的微笑,自言自語道:“今天真是漫長而又有意思的一天啊!”
日出日落晝夜交替,時光如白駒過隙飛馳而過,眨眼間來到了三天後的星期四。
晚上九點多鐘,海佑一中高三年級的學生們終於完成了一天的學業,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相伴著走出了校園。
劉海艇和徐慶斌的家均位於市區東部,因此習慣於放學後結伴而行。
兩個人各自取了自行車,沿著狀元路一路往東並排而行。
劉海艇心有不甘道:“耿耀陽那家夥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晚上又沒來上晚自習。連著三天了,白瞎了我今中午好不容易給他準備的‘大餐’。”
徐慶斌遲疑道:“你還要搞他呀?大前天晚上不是弄過他一次了嗎?”
“搞啊!怎麼不搞?”劉海艇得意道:“他又不知道是我弄的,乾嘛不搞他?再說了,我就喜歡看他被人捉弄了,還不知道該去找誰的傻樣子。”
“申老師前天突然給耿耀陽調了座位。”徐慶斌擔心道:“是不是猜到了那晚上的事是咱們乾的?你要是再搞下去,弄不好……”
“你擔心個啥呀?”劉海艇滿不在乎道:“馬上就高考了,老師哪有功夫管這些閒事。放心吧,就算他們想管,也不會知道是咱們乾的。”
“哎,對了!”他靈光一閃道:“你知道耿耀陽家住在哪兒嗎?”
徐慶斌詫異道:“你想乾嘛?”
“嘿嘿……”劉海艇一臉的獰笑道:“他不是不來上晚自習嗎?乾脆我就直接找上他家去,把屎尿糊他家門上,非惡心死他不可!”
“不知道!”徐慶斌連連搖頭,心下震撼道:“劉海艇這小子瘋了吧?這是打算把事情做絕啊!”
老實人好欺負不假。可是一旦真把老實人逼急了,後果絕對會超出你的想象。到了那個時候,恐怕你連後悔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劉海艇是個沒有體驗過社會毒打的高中生,自然不知道什麼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前一次下黑手得逞後的快感讓他陶醉其中不能自拔,還以為憑此陰險手段就可以肆意使壞,哪裡會想到人家也會施以對等甚至更殘酷的報複。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來到李家磨坊街拐彎處,忽見一人騎著自行車迎麵飛馳而來。
此處是一個比較陡峭的大上坡。那人從坡頂上借著高差迅捷而下,來得又猛又急,再加上這條街上路燈稀少光線暈暗,所以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雙方“砰!”的一聲已然撞在了一起。
好在對方及時刹住了車輛,因此碰撞的力度並不算太大。
劉海艇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眼瞎啊?不知道靠右走嗎?”
那人個子不高膚色較黑,夜色朦朧下看不大清長相。隻聽他嘿嘿一笑道:“明明是你們兩個擋了道,還咧開嘴就罵人。我看你們倆就是欠揍!”
劉海艇見對方身材瘦小,自己這一方又是兩個人,不由膽氣大壯道:“你說誰欠揍呢?想找茬是吧?”
“嘴這麼臭,看來真是欠揍!”那人話音剛落,但見身影一閃,早來到劉海艇眼前,手舉一物兜頭便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