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楹呆愣著眨眼,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藺闌之居然會詢問自己的態度。
見她沒說話,藺闌之再次說道:“若是公主不滿意,那我便將她們的父母請來,當麵給殿下賠罪。”
這話一出,所有貴女臉色瞬間煞白。
就連江承軒也皺起眉,帶著幾分不悅的看向他們。
請她們的父母來,這話聽著有些荒誕,可江承軒卻清楚,藺闌之真的會做到。
一想到自己今天的計劃,他心底沉了沉,眼神更加不悅的看向崔婉怡一眾人。
這時,太子妃也將目光移到江晚楹身上,心底卻對藺闌之的舉動感到驚訝。
不止她,就連江承軒和永安王,以及其他人都心思各異。
大夥兒不禁想,這位藺首輔似乎挺看重七公主的。
江承軒更是隱晦的審視著站在一起的兩人,心底暗暗揣測藺闌之究竟是真的接受了江晚楹,還是逢場作戲。
太子妃心思也靈活,上前握住江晚楹的手,語氣溫婉柔軟:“七妹,本宮替婉怡跟你賠個不是,彆跟她一般計較,好不好?”
江晚楹知道適可而止,偏頭看了眼已經快氣成河豚的崔婉怡,笑著揚了揚下巴,一臉高傲,又做回那個驕橫的七公主。
“行吧,這次就饒過她們,再有下次,那本公主就直接進宮找父皇了。”
太子妃柔柔的笑著:“還是七妹懂事。”
江承軒見事態有轉,這才出麵收尾,語氣無奈道:“好了,都起來吧,今日花宴,本宮不想擾了興致。”
眾貴女紛紛起身叩謝,然後逃似得離開涼亭。
崔婉怡滿臉委屈,氣得用力跺了跺腳,然後跑著離開。
“殿下,妾身去看看她。”太子妃柔柔的請示後,帶著身後的一眾婢女離開。
江承軒本想假意跟藺闌之寒暄幾句,但身邊的侍衛附耳低語了幾句後,當即找了個理由走了。
很快,涼亭裡就隻剩下江晚楹和藺闌之。
“還要抓多久?”清冷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江晚楹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揪著他的袖子。
“怎麼?本公主抓不得?”她非但沒撒手,還仰著下巴一臉傲嬌。
【不是說不來麼?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還騙我說驚蟄有事走不開,這會兒陪他來花宴又走得開了?】
【小氣鬼!】
藺闌之垂眸,黝黑的瞳孔裡倒映著少女姣好的麵容。
看著她在心裡罵自己小氣鬼時,沒有半點不悅,反倒覺得新奇。
還是有人第一次說他小氣。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藺闌之率先歎氣道:“宴席要開始了,公主還打算在這跟我耗多久?”
江晚楹扭頭看向牡丹花海中央的空地,諸多賓客已經落座。
她撒開手,故作端莊的扶了扶發髻:“驚羽,咱們走。”
說完,扭頭就朝著那邊走去。
等她走遠,藺闌之這才收回目光,低聲和驚蟄說道:“一會兒你多盯著她那邊。”
驚蟄:“屬下明白。”
彼時,芳華園另一邊。
太子妃一路追著來到芳華苑最偏僻的角落,就看到崔婉怡氣急敗壞的折斷開得正好的牡丹泄憤。
她上前站在一側,臉上早已沒了剛才的溫婉,語氣陰沉道:“你知不知道,今天差點就闖了大禍!”
“不過就說了那草包幾句,怎麼就闖禍了?以前又不是沒說過。”崔婉怡咬著唇,心中委屈極了。
看著妹妹這般,太子妃無奈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如今怎能和以前相比?現在有多少人盯著太子殿下,若今日的事鬨到聖上麵前,無疑是將把柄送到彆人手中。”
“你明不明白?”
崔婉怡自然知曉其中利害,沒再頂嘴,摸了摸還在隱隱發疼的臉頰,哽咽道:“那姐姐為何還打我?”
“若我不打你,等七公主鬨到陛下麵前,你要受的就不是一耳光這麼簡單了。”太子妃苦口婆心的接著說:“姐姐知道你委屈,但隻要忍一忍,以後你有的機會還回去。”
崔婉怡咬咬唇,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可心底卻恨得發狂,根本忍不了一點。
太子妃勸慰了幾句後,就讓崔婉怡去補妝蓋一蓋臉上的紅印,她則先返回花宴。
花宴上,江晚楹特意來到趙月華身邊,選了挨著她的位置。
目睹了剛才涼亭內的一切,趙月華對這個七公主很是頭疼,生怕她會突然找個什麼借口為難自己。
但對方身份尊貴,不是她能得罪的。
趙月華隻好悄悄挪了挪,心底祈禱著江晚楹彆找自己的麻煩。
“把她那份給本公主,這個給她。”
剛祈禱結束,趙月華就聽到江晚楹對著伺候的下人這麼說。
扭頭一看,隻見江晚楹把原本該擺在自己麵前的糕點和花茶都要了過去。
趙月華:“……”所以這波是衝著自己來的?
下人不敢有異議,順從的按照江晚楹的要求對換了兩人的吃食。
江晚楹笑盈盈的看向趙月華說道:“本公主覺得你那盤的牡丹酥更好看,趙小姐不介意吧?”
趙月華繃著笑,輕輕搖頭:“公主高興便好。”
這一幕落在斜對麵的崔婉怡眼中,氣得她差點暴走。
反倒是藺闌之,見她又像上次一樣換了食物,不免有些擔心。
不過這次江晚楹學聰明了,麵前的食物一概不碰,伸手把盤子推遠了些。
見此,藺闌之垂眸低笑。
還行,也沒那麼傻,知道不能亂吃東西了。
趙月華就沒那麼多想法,一邊防備著江晚楹找自己的麻煩,一邊撚了一小塊牡丹酥喂進嘴裡。
隻是剛吃下沒多久,她便覺得有些不適。
似乎意識到什麼,趙月華猛地扭頭看向江晚楹,眼中滿是憤然和慌張。
江晚楹正樂不思蜀的看著跳舞的舞娘,驀然察覺到她的視線,轉而跟她對視上:“趙小姐,你怎麼了?”
聯想到各種後宅的手段,趙月華心驚不已,死死掐著手心,一時間想不明白江晚楹為什麼要對付自己,隻能強撐著暈眩,迅速起身離開。
江晚楹看著她虛浮的腳步,眉頭狠狠皺起,然後招手讓驚羽過來,低聲道:“去跟著趙小姐,保她無事。”
驚羽雖不理解,但還是按照吩咐,與不遠處的藺闌之交換眼神後,離席跟上趙月華。
驚羽剛走沒多久,一個婢女端著花茶過來,然後一個‘不小心’摔倒,將整壺花茶儘數灑在了江晚楹的身上。
“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婢女跪在地上,拚命的磕頭求饒。
江晚楹楞坐在位置上,拎了拎濕透的袖子,表情複雜。
【啊……這該死又讓人熟悉的套路……】